聽對方說自己影響了正常的商業秩序。
這話落在蘇業豪耳朵裡，未免有一點點興師問罪的意思。
惠普公司算是個人電腦行業裡的老牌巨頭， 2001年剛收購了競爭對手康帕，穩坐全球第二大PC廠商寶座，年營收數據僅次於戴爾，高達數百億美元。
早在八十年代那會兒，惠普就進入內地市場發展，和黃鑽電腦公司之前，確實有着競爭關係，屬於對手。
雖說是競爭對手，但假如有機會笑眯眯把錢給掙了，沒必要撕破臉皮。
黃鑽電腦的優勢一目瞭然，就是靠着整合市面上的零部件，低價對外出售產品，發展路線實際上跟戴爾有點類似。
說它破壞市場秩序，好像也沒毛病。
與其說黃鑽電腦影響商業秩序，不如說是個人電腦的利潤率被蘇業豪打下來，耽誤了他們聯手撈錢的默契。
比如內地某家電腦製造商，在黃鑽電腦沒有出現之前，淨利率非常可觀。
畢竟缺少了研發投入的環節，只是跟黃鑽電腦一樣做組裝生意，運營成本主要集中在營銷和組裝環節，現如今面對來勢洶洶的黃鑽電腦，已經無法舒舒服服躺着掙錢。
實際上。
無論是內地的其他電腦公司，還是他自己的黃鑽電腦，蘇業豪覺得都不怎麼樣。
原因在於它們僅僅只是採購組裝，不涉及到關鍵零部件的研發，意味着只能源源不斷從外面採購，對本土產業鏈的發展沒有多少幫助。
說白了還是掙點辛苦錢，沒比加工玩具、加工服裝高級多少，屬於低附加值的生意，本身無法促進產業升級，等於在本地組裝的進口商品，只不過貼了個國產的標而已，算算生產總成本當中進口部分的佔比，說不定高達八成、九成。
好在越來越多人開始進入互聯網時代，倒是間接產生一些比較不錯的影響。
黃鑽電腦也不斷嘗試，將部分可以替代的供應鏈本土化，至於剩下的關鍵零部件，在時機合適時候可以對外收購，畢竟國際市場上的競爭力也挺大。
就比如曰本DRAM存儲芯片巨頭爾比達，被韓國同行們一步步逼上懸崖，虧損數額越來越高。
它們螳螂捕蟬，蘇業豪這隻黃雀，已經在一旁耐心觀望三四年。
等到手裡有餘錢，時機合適時候，或許就能試着從曰本半導體市場上，搬點好東西回來。
至於徹底從頭開始研發，代價稍微有點大了。
何況即使真正研發出來，同行們買不買賬還很難說，缺少客戶意味着無法形成規模，這在半導體行業裡等於慢性自殺，擁有充足的收入，纔有機會實現良性循環，例如英偉達、高通、微軟等等，都是這樣發展起來。
普通消費者只接觸終端商品，蘇業豪關心的則是源頭，也就是擁有高附加值的半導體產業。
他此刻對名叫沃爾特的惠普高管說道：
“忘了個人電腦吧，即使沒有我的黃鑽電腦，也會產生其他品牌，就像當初的戴爾，從你們惠普手裡搶佔市場一樣。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對理財投資感興趣？作爲硅谷最老牌的科技公司之一，實在不應該錯過當前的好時機，別人或許不清楚，我們賣電腦的肯定知道網民規模還將持續暴漲，許多互聯網公司跟當初不一樣了，已經找到可持續的營收模式。”
沃爾特被他一打岔，連想說什麼都忘了，納悶追問說：“你這是什麼意思，打算從惠普融資麼？”
“不不不，是我的SSSSS資產管理公司，可以承諾給你們六個點的保本收益，剩下的部分還能再博取更高的收益。我記得惠普賬戶上有很多錢，你們的大股東也都是富人，這是隻面向私募大客戶的產品。”
像個成功人士那樣，蘇業豪優雅且淡定，追問說：
“惠普的淨利潤能達到六個點嗎？我覺得應該不能，這是我親自擔保的產品，百分之百穩妥，如果有想法，或許我還能幫你們公司，配置一些互聯網公司的股票，這對惠普股價的提升，會產生極大的幫助。”
老牌上市公司往往有通病，那就是伴隨可以對外炒作的話題消失，市盈率逐漸迴歸到一個合理水平，進而影響到股東們的利益。
因此在不影響主體業務的前提下，許多公司會試圖創新，拋出足夠亮眼的噱頭，讓投資者們產生他們公司會很有前景的念頭。
在股市上，賺得多並不意味着價值高。
一些業績穩定，收入可觀的老牌銀行股，市值或許只有淨利潤的幾倍，惠普公司正面臨着相同的困境，它在市場上已經沒什麼存在感，哪怕2001年那會兒吞併掉康柏電腦，都沒掀起多大的風浪，股價反而下跌不少。
因此蘇業豪纔會重點提到，跟自己合作會對惠普股價產生幫助。
如今在那幫人眼裡，蘇業豪就是“高科技”、“投機小能手”、“超會賺錢”的代名詞。
《紐約時報》甚至用一整個版面的篇幅詳細介紹過，蘇業豪發佈的照片裡的翡翠財神爺，進而在北美大陸掀起一股財神熱潮，名字就叫“Money God”，勉強算是文化輸出了。
這股熱潮的發源地，偏偏還是精英無數的華爾街，不少人在工位上擺放財神像，每天開盤之前閉着眼睛唸叨幾句財神保佑。
幸好已經是比較開明的二十一世紀，換成幾百年前，說不定蘇業豪已經被綁在柱子上燒成灰，又或者被虔誠的騎士拼命清除。
恐怕是太多人缺錢的緣故，反正財神他老人家，在這邊格外吃香，被人當成來自於東方的神秘力量。
人的名，樹的影。
蘇業豪的形象深入人心，沃爾特深知一旦跟他達成合作，效果說不定立竿見影，公司股價立馬就能漲上去，感興趣追問說：
“明天如果有空，可以約個時間認真談談，所以你手上現在是有什麼好項目麼？”
“這屬於商業機密，但我很看重你們惠普公司，我只能說我個人願意爲提供給你們的理財產品擔保，6%的保本收益，超過的部分按照比例分成，起投金額十億美元。”
說這句話時候，蘇業豪自己都佩服自己。
轉眼間就把敵對競爭關係，變成有機會展開合作，順便幫自己掙點錢，加強一下個人影響力的潛在盟友。
對此只能說他的特長太有魅力，最擅長的就是帶別人發財，妥妥的鈔能力，這誰能扛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