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被林木自己那張烏鴉嘴說中了,她真的病了,並且在牀上一躺就是三天,到了第四天能夠爬起來的時候,還是咳嗽鼻涕不斷。最後,重感冒了整整十五天才慢慢好起來。

期間,遠在豐州的爹聽說寶貝女兒病了,居然託人帶來了一麻袋的藥,除了治風寒的外,其餘全是各式的珍貴補藥!

林木瞅着這堆藥發呆,後來乾脆把它們當作自己習醫配藥的藥材,到最後全部浪費得一乾二淨。弄得教她醫術的王大夫心疼得直跳腳。林木卻滿不在乎,這書院裡除了幾個年紀較大的老先生外,其餘都是年輕人,這麼多的補藥誰吃?與其放着過期發黴,還不如用作實驗耗掉,起碼多少也體現了它們存在的價值。聽了林木的狡辯,王大夫只得無奈搖頭。

隨着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林木在書院裡正經的聖賢書沒讀進去多少,醫術倒是學了不少,特別是對各種藥草的認識與使用,進步極其神速。弄得連王大夫都很是不解,她不止一次問道:“林木你不是最恨背書嗎?怎麼記起這些藥書來倒是這麼快?”“興趣,興趣!”林木每次都這麼回答。的確是興趣,她可是時時都幻想着成爲頂尖的製毒高手啊,雖然實現的可能性幾乎爲零,但摸着這些藥材,YY一下也是很幸福的。

這樣的日子過得倒也很快。

無精打采地去上課,通宵達旦地考前突擊,狗屎運地擦邊通過考試……晃晃悠悠地居然也這麼過了將近一年——眨眼間,年關將至,書院放假了。

豐州首富之女林木從蕭山書院回家了!

林家放起了鞭炮,炮聲足足響了一刻鐘之長,引得路人皆停下腳步站在林家大門前無比好奇地往裡瞧。

林木頭疼地扶了扶額,話說,有必要這麼隆重嗎?她只是從寄宿學校放假回家而已,又不是什麼高中狀元衣錦還鄉。

看着家裡處處張燈結綵的樣子,林木一路苦笑,半晌說不出話來。

進到內廳,就見她那親愛的爹爹劉氏眼含淚花地過來了。

“爹!”林木的這聲叫喚纔剛出口,她爹就已經站到她的面前,一手顫顫巍巍地撫上她的臉:“我兒瘦了……”接着便是淚水落下。

“……”林木無語望天。

緊跟着就聽她娘林夫人在前頭高聲道:“這近一年來可曾好好讀書?”

“果然……”林木翻了翻白眼,然後低頭道,“算是有吧……”

“恩?”她娘瞪起眼,“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什麼叫‘算是有吧’?!”

眼見着她娘就要發飆,她爹趕忙制止:“做什麼呢?木兒纔回來!”

於是暴風雨暫時停止了。

不過用膳的時候,這一話題又被提起。

“在書院裡都學了什麼?有沒有用功?功課好不好?”三個問題一下子從林夫人的嘴裡吐出。

林木舉起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學的……可多了!”林木乾笑道,“四書五經,騎射琴技,什麼都學!”然後迅速地夾起一塊肉,丟在碗裡,接着飛快地連扒幾口飯,根本就不敢再擡頭一下。

倒是劉氏想要爲林木解圍:“什麼對你來說最容易?你學什麼學得最好啊?”

“巧辯。”林木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因爲不需要背書,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哈哈哈——就算是考試,議論文這種東西,我最在行了!”

她得意的笑聲剛落,空氣就似乎驟然凝固。

但見林夫人橫眉倒豎,氣得是七竅生煙。劉氏則僵了僵身,然後掏出帕子,擦了擦臉上流下的冷汗。

林木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說了什麼,縮了縮腦袋,低頭半晌不敢出聲。

“哼!”林夫人重重地將筷子往桌上一放,“啪!”地一聲響後,飯局僵了下來。

好半天過後,才聽劉氏道:“木兒纔剛回來,說這些幹什麼,吃飯!吃飯!”說着邊爲林木夾起菜來。

林夫人狠狠地瞪了林木一眼,這纔拿起了筷子。

直到這時,林木才暗噓了口氣,小心翼翼地繼續慢慢地吃了起來。

含了口飯在嘴裡,正嚼着,卻聽劉氏找了個新話題:“木兒啊!你也不小了,都十六了!在你去書院期間,你娘和我特地給你定了門親……”

“噗——”劉氏話未說完,林木一口飯噴了出來,“……定、定親???!”如同無雷轟頂,她完全傻了。

與林木定親的是豐州大商人方慶虹之大子方遙。這方慶虹先是經營布匹起家,五年來生意越做越大,漸漸成爲豐州第二富商。

“本想給你找個官家之子的。”林夫人如是說,“娘可不想讓你繼續走經商這條路!不過這方遙也確實是溫柔婉約,知書達理,倒也不輸那些官家公子。”

“老孃你乾脆直說兩家聯姻對你的生意有很大幫助算了,講這些沒用的做什麼?”林木心裡很是悲憤地腹誹。

卻想不到她的爹爹也道:“我見過這孩子,比你小上一歲,模樣、性子都很是討人喜愛。話說回來,你還救過他呢!”

“誒?”

經過提點,林木終於想起在六年前,她十歲的時候,確是救了個同她差不多大小的小屁孩。

記得那是個夏天,天熱無聊,林木偷偷地在剛請來的先生的碗裡下了巴豆,然後趁她上茅廁的時候,悄悄爬牆溜了出府。途經一條內河時,居然看見一個小孩落水了,於是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把他給撈了上來。撈上來後,見他已經昏迷,就對他進行了基本的急救,卻不過壓壓幾下胸部,就把肺腔裡的水給壓了出來,接着他就醒了。再接着,他的家人趕來,對林木千恩萬謝,而林木因爲怕被家裡的人發現,逃也似地溜了。

本以爲這件事是神不知鬼不覺,可怎麼到了現在居然告訴她大家早就知道了?而且那小屁孩竟然還跑來跟她定了親?

以身相許?林木的腦袋裡蹦出了這四個字。太搞笑了!她當年又沒有對他進行人工呼吸,就壓壓他的胸部而已,難道這樣她就得負責?而且要她負責的話,早六年怎麼不見上門提親,反而到了現在纔過來?——還是爲了利益啊!肯定是兩家生意上有什麼聯繫!

“投身到這樣的社會,這樣的人家,果然是沒有婚姻自由啊!”林木沮喪之極,憤然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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