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美少年(1)

土御門的夜空被我慘烈的叫聲給劃破, 連月亮女神都看不下去了,矇住了美麗的臉蛋。

我被狠狠的摔在了軟軟的墊子內。

“以後,不要再讓我看見你穿的那麼少, 站在臺上跳舞·····”狐狸撂下狠話, 然後在我的眉心狠狠的彈了一下。

可惡的傢伙, 我摸了摸被晴明彈得生疼的眉心, 撅着嬌豔紅脣, 這回——

“你自己還不是和那名印度舞姬喝酒來着。”我氣鼓鼓的反抗內心的不滿,既然說出來,大家就攤開來說明了。

晴明以那雙如秋水剪瞳般的美眸盯着我看, 他眼底瀰漫出魅惑的氣息,讓我的心頭開始小鹿亂撞!鎮定!鎮定!千萬不可以被狐狸那魅惑衆生的迷離眼神給迷住了, 要不, 一定會死的很難看的。

這回狐狸竟然害羞的低下了腦袋, 好半天,才吐出這麼幾個字來:“其實, 那都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

什麼·····我沒有聽錯吧,他也會有想要引起人們注意的時候?

這回,我終於是爲自己掙回一點薄面了,我昂着腦袋,指高氣昂的發話了:“噢·····這樣啊, 其實, 你也不用裝的那麼令人牙癢癢的吧, 我其實並沒有在意呢。”

“是嗎?”狐狸竟然馬上擡起頭, 可憐巴巴的望着我, 迷離的秋水剪瞳內,似乎想告訴我:你怎麼可以不在乎?

可憐的狐狸啊, 爲了引起我的注意,連這麼爛的絕招都用上了呢,還害得我當時差點抓狂了,他可以去奧斯卡,最佳演技獎非他莫屬。

“小萱口渴了,想喝水····”我示意着眼前的晴明,告訴他,我很渴。

“我要喝溫水,記得,不能太涼,也不能太熱~”我就像是一個皇太后那般,對他下達指令。

晴明秋水剪瞳般的雙眸內似笑非笑的凝視着我,他開始朝我逼近:“想喝水·····”

狐狸朝我露出了壞壞的,狐狸般的笑容,我的心裡拉響了紅色警報,巧妙的向後逃避,往左逃竄着。

狡猾的狐狸竟然看穿了我的弱點——怕癢。

“哈哈哈,你繞過我吧。”我一邊躲避,一邊求饒,我從小就敏感,特別是腰部,特別怕癢,可是偏偏被狐狸看穿了~

“我看你還敢穿的那麼少上臺跳舞。”

狐狸一邊說,一邊尋找着我的敏感部位。

“饒了我吧·····”

“今天不讓你知道什麼是怕,下回你就會更加放肆”

“哈哈·····太癢了,我受不了了。”

“看你還敢對別的男人撒嬌·····”

土御門的夜空,今夜星光燦爛,點點星光,瀰漫着爛漫的色彩,一閃一閃的,睜大了銀色的雙眸,俯視着美麗的土御門,這對小小的戀人,正在享受着屬於自己快樂天地,他們之前經歷了那麼多苦難,是應該的得到屬於自己的小小幸福了,其實戀愛很簡單,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是很幸福的,幸福,其實很簡單,只要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足夠了。

宮內的五節宴已經順利的落下了帷幕,那羣來自西域的舞姬們,也一同返回了自己的家鄉。

只是,我的心裡還有一個疑團沒有解開,爲何那日我會在觀景臺的閣樓上遇見那名被綁架的異域舞姬呢?難道,一切只是巧合,還是有人在幕後安排呢?

那雙陰森森的雙手主人,到底是誰呢?酒吞童子嗎?我覺得應該不是的。酒吞童子身上一直帶有淡淡的血腥味,可是那個人身上卻沒有,最奇怪的是,那個人連呼吸聲都沒有呢,不是鬼魅還能是什麼呢?

怎麼這麼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叫我一個人給遇上了呢。

我微笑的依靠在外廊的柱子上,和熙秋日暖陽,撒在身上,我凝視着晴明離去的背影,今日,他又換上了那身熟悉的白色狩衣,晴明白色的背影,是如此的飄逸脫俗,我甚至一度認爲,他根本就不應該生在五濁惡世內,像晴明這般的人兒,應該是生在天界內的纔對呢。

晴明那纖塵不染的七彩琉璃雙眸,配上他那白皙晶瑩的肌膚,紅潤的雙脣,就連女子,也沒有像他這麼俊俏的呢。

像他這般優秀的人,會如此在乎我一個來歷不明的丫頭片子,我至今還覺得——這不是在作夢吧!

21世紀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彷彿已是幾個世紀之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一心只想呆在晴明的身邊,至於何時能夠回去,我已經不再追究了。

這麼好的天氣,可不能白白的浪費了呢,出去逛逛。

“蜜蝶,蜜蝶····”

我喊了半天,蜜蝶都沒有出現,難道蜜蝶去採摘花露還沒有回來嗎?

那我自己去逛好了。

平安京城

今天,我換上一襲白色狩衣,出來溜京城。

我最討厭銅壺裝了,遮遮掩掩的,讓人無法呼吸了呢。

手拿一柄檀木扇,大搖大擺的走在如棋盤般交錯的平安京內,絕對一個字——爽!

我可以清晰的看見周遭那些火辣辣的目光,行人個個都朝我行着注目禮呢,爲了讓自己更加男人味一點,我學着電視裡那些大老爺們的模樣,邁着大大的步伐。

紫眸美少年,平安京內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這裡爲何雅樂不斷,美女如雲呢?

看來,這裡不是一般的地方呢,這座大唐式樓宇建築物,出入的都是那些身着各色直衣的男子,看樣子,還都是有錢人,還有,那些濃妝豔抹的女子,身着花色各異的和服,臉上塗着雪白的粉底,櫻脣如丹。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滿月摟

“哎呀,這位俊俏的公子,看你的模樣,應該是哪家的公卿子弟吧。”

這時,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位脂粉味很濃郁的中年女子,烏黑的髮絲,被挽成一個圓形飯糰髮髻,溜光的髮髻,就像帶了一個頭套那般,整齊得一絲不苟,她正攬着我的手臂,一臉獻媚的笑容,那張被白色鉛粉掩蓋着的臉蛋,朝我展開一抹職業式豔麗的笑顏,她的那雙冰肌玉手,正死死的挽住我那纖細的胳膊,令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我可是女孩子家呢。

我能很清楚的嗅見自中年女子身上散發出的濃郁花香,令人覺得有些刺鼻。

我皺了皺眉頭,很想馬上離開,可是——

從四面八方一下子涌來一羣打扮香豔的年輕女子,將我團團圍住了,這股香豔的脂粉味,簡直可以將我薰的悶過去。

甲女:“哎呀,這位俊俏的公子,進來歇會腳吧。”

乙女:“是啊,進來坐一會,到裡面喝口水吧。“

丙女:“外面這麼冷,進屋烤烤火吧。”

一羣香豔美麗的女子就這樣嘰哩哇啦的將我團團圍住,就像一羣見着了食物的鯉魚那般,全部聚集在一塊了呢。

我尷尬得笑了笑,打算找個空隙趁機溜。

可是——

我的力氣實在太小了呢,就這樣,我被這羣香豔女子給擡進了滿月樓內。

“救命啊~”我在心裡大聲呼喊着,誰來救救我,這簡直就是強迫消費來着。

這回,我算是進了賊窩了。

天哪,這裡面氣派極了,簡直就像一個小型宮殿那般,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假山,曲水池,樓閣,迴廊,雕花門柱,紅木桌椅。

我看得有些眼花繚亂了,沒想到,千年前的平安京,竟然還有如此豪華的場所呢,不愧爲是最美麗的京城呢。

我被那羣香豔美麗的女子,團團擁住,她們將我帶進了一個紅色雕花木門內,裡面足足有八張榻榻米的面積呢。

各色幔帳內,擺滿了一個個小小的矮木桌,上面羅列着令人目不暇接的各式糕點,唐果子,還有玉壺美酒,異象撲鼻,香豔極致,煙霧繚繞。

“公子,你就在這裡坐一會好了,我去把本店最紅的姑娘給你叫來。”之前那名中年女子衝我獻媚一笑,那笑眯眯的模樣,令我覺得很是虛僞做作。

既來之則安之——

進都進來了,想走,也晚了點,既然要體念大老爺們特權,就體念得徹底一些好了,幸好今天有帶夠銀子,那麼,小萱今天就要在千年前的平安京內喝一會花酒了。

體念一回——人不風流枉少年的滋味。

我清了清嗓子,裝模作樣的大聲道:“一定要最紅的,本公子纔看得上。”

我裝成一副財大氣粗,暴發戶的模樣,那名中年女子的那張雪白的臉,笑得跟朵三月花似的燦爛無比,大大的美眸中盛滿了對金錢的期待和無止盡的慾望。

這樣纔像個爺們·····

我毫不客氣的拿起矮桌上的那些唐果子,慢慢品嚐,既然都要花錢,那就花得值得一些好了。

我聞了聞那壺玉壺美酒,酒色醇厚,看樣子,讓老闆花了不少銀子吧。

“公子,臣妾這廂有禮了。”

我差點沒將嘴裡的乾果子給噴了出來。

紫色幔帳前,站着一名婀娜多姿的女子,柳腰削肩,膚如凝脂,媚眼如絲,櫻脣勝丹,聲音婉約細膩,眼神含情脈脈。

她嬌羞的模樣惹人憐惜,身上散發出的蘭花香令人沉醉,優雅的步伐令人恍惚。

就算我是女子,也不禁爲這樣的人間尤物感到讚歎啊。

她正移着碎步,朝我走來。

她身着一襲紫色輕紗唐裝,光着腳,踏進了榻榻米內。

她已經嬌羞的坐在了我的身旁,爲我面前的空尊內,慢慢注入了的深紫色酒液。

她那芊芊玉手,將手中的酒杯送到我的脣邊。

“公子我不勝酒力,今天不想喝酒。”我壓低了嗓音,既然學大老爺們喝花酒,就得那點架勢出來。

女子將手中的酒杯輕輕的放了下來,向我靠近了一點,她那含情脈脈的眸子內,溢滿了欣賞之情。

“滿月樓來來往往,紅姬見過不少過往的公卿子弟,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像公子您這樣俊俏無比的呢,你是第一個。”

女子含情脈脈的雙眸,讓我明白,原來自己這麼吃香呢。

我以自己的紫色雙眸睨了紅姬一眼,漫不經心沉聲道:“是嗎?紅姬閱人無數,怎會對我如此特別呢。”

紅姬以手中的蝙蝠扇輕輕掩在臉側,低垂着臉蛋,佯裝嬌羞道:“公子是臣妾出道以來見過最俊俏的公子呢,公子爲人風雅,一看就知道是個有學識的人,必定是出生於貴族吧。”

繞了半天彎子,原來是想打聽我的出生,好對我作估價呢。

“公子我來自大唐,只是一介書生,談不上什麼名門貴族。”我也和你打太極。

紅姬聽了,臉色更加嬌羞了,她將那張絕世容顏輕輕依靠在我那嬌小的肩頭,柔聲道:“大唐素來人傑地靈,繁盛無比,即是來自大唐,定是一名風雅公子了。”

說實話,我們都是女子,長這麼大,第一次被女子這樣依靠着,真是令我有點毛毛的,我可不是同人女啊。

不過,說好是出來玩的,那麼當真幹嘛?我學着那些大老爺們的模樣,輕輕的攬住了她嬌小的肩膀,拍了拍她。

可是,到底是青樓女子呢,她看見我如此舉動,就越來越過分了,她竟然悄悄的伸出那雙芊芊玉手,想要撫摸我的胸前。

我連忙制止住了,這還得了,被她一摸,我就完全暴露了呢。

“想不到,公子還是個內斂之人呢。”紅姬以扇掩面,低頭嬌笑。

“想必公子是不滿意紅姬一人獨自伺候公子,既然如此,我就把站在門外的姐妹一起叫進來好了。”

紅姬揚了揚手中的紅帕,一羣香豔女子就像漲潮一般朝裡面涌了進來。

這羣熱情洋溢的香豔女子,將我團團圍住,倒酒的倒酒,夾菜的夾菜,跳舞的跳舞,還有撫琴,吹簫的,不一會兒,這間上等雅座裡面就成了整間滿月樓內最爲香豔的地方。

我當然是玩的不亦樂乎,反正也是難得啊。

那就那些香豔女子們,除了覬覦我腰包內的銀子之外,還因爲我的絕世容顏吧——

她們個個都恨不得在我臉上掐一把,在我身上摸一把,不過都被我機靈的閃避了過去,我可不想被這些女子給隨意□□呢。

可是,寡難敵衆,我還是難以逃脫被那些香豔女子揩油的下場,其中一名身着玫紅色和服的年輕女子,就逮住了一個空檔,在我那可憐的胸前狠狠的摸了一把,這下——

“你是女的?”這會,這間小小的上等雅座內,像砸開了鍋一般,那些女子驚恐的瞪大美目,盯着我,打量着我。

最爲驚訝的當爲那位紅姬了,當她看見白色狩衣內的白色貼身單衣時,她只差沒有昏厥了過去,美豔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詫異,不可思議。

她有點發抖的指着我道:“紅姬萬萬沒有想到,紫眸公子,您竟然是名女子?”

我倒是很不在乎呢:“是啊,我從來就沒有說我不是女子啊。”

我站了起身,整理了一下被那羣香豔女子拉扯褶皺的衣領。

既然身份暴露,也就沒有什麼必要繼續呆下去了,乾脆買單走人好了。

我撂下了那羣個個目瞪口呆的香豔女子,大搖大擺的朝門外走去。

可是,等待着我的——

“給我綁起來,竟然敢來此搗亂?”

之前的那名中年女子臉上的鉛粉都快脫落下來了呢,她惡狠狠的指揮着站在一旁的彪型大漢。那名臉色猙獰,目露兇光的彪型大汗,馬上就哈腰點頭:“是!”

我馬上就被一羣打手給抗在了肩頭,被丟進了三樓的廂房內。

我摸了摸那杯摔疼的屁股,從雕花木牀內爬了起來。

我使命的搖着那扇紅木格子門,大聲喊:“來人啊,放我出去。”

我被軟禁了!

許久之後,那扇被銅鎖給牢牢鎖住的紅木格子門才被人從外面打開,來人一腳踹開了大門,朝我走來。

“我家主人要見你。”那名彪形大漢,手持皮鞭在我面前晃了晃,像是在警示我。

不一會,從門外走進來一名中年男子,男子年約三十左右,長得還算是乾淨,中等身材,身着一襲黑色金線刺繡直衣,可是他那雙細長的眼眸內閃爍出的目光卻是及其精明的。

他上下的打量了我一下,又讓我站起來轉了一圈,還掐住我的下顎,仔細的瞧了一會:他以爲我是菜市場的蔬菜蘿蔔嗎?

我很是不爽,可是迫於彪型大汗手中搖晃的皮鞭,我努力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

“不錯,是個上等貨色,既然自己送上門來,就得讓我們好好栽培一番,不用幾日,定可成爲滿月樓的頭牌。”

男子露出精明的笑容,在他的注視下,我早已成爲他眼中的搖錢樹,金山銀山了吧。

變態男人,竟然想逼良爲娼——

我剛想說什麼,站在男子身旁的彪型大汗朝我狠狠的蹬一眼,揚了揚手中的那條皮鞭,我抽了一口冷氣,乖乖的閉上的嘴巴。

“讓阿鬆好好教教她,悉心梳洗打扮一番後,再帶來見我。”男子撂下最後一句話,揚長而去,那扇紅木移門,被用力的關上。

“我不要啊。”

我環住雙肩,站在雕花大牀內躲躲閃閃,就是不肯下來,那名叫做阿鬆的年輕女子好言相勸:“你是老實一點,要不,受皮肉之苦的可是你自己。”

阿鬆無奈的搖了搖頭,站在一旁,以她麼美麗的眸子望着我。

“你是逃不掉的,這裡每天都有人看守,你還是乖乖的起來隨我去沐浴更衣。”

阿鬆朝我走來,和藹的對我說。

我轉念一想,阿鬆說的話也不乏道理,既然一時半會沒有機會逃走,何不先乖乖就範,讓她們以爲我順服了,也許就會放鬆警惕也說不定。

我擠出了一個無奈的微笑,乖乖的從雕花大牀上走了下來,隨同阿鬆一起,來到隔壁的浴室,沐浴更衣。

“主人,人帶到了。”那名彪形大漢將我牢牢的拽住,生怕我會逃跑了一般。

“好,上等貨色,絕對能紅。”那名精明的男子,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

“明晚戌時(19時至21時)在滿月樓大廳舉行競標,就當作是你的出道業績。”

男子看了我一眼,笑盈盈的離開了屋內。

天哪~還要競標,這不就是要把我給——

我馬上就昏厥了過去,眼前一陣黑暗·····

晴明,你來救我吧!

格子窗外的月色格外蒙朧,深秋明月,如銀盤一般掛在黛黑的天際內,今晚的土御門,只有晴明一人,獨守空房了吧。

娑婆樹影,搖拽在夜空中,那輪滿月,若隱若現在楓葉樹後。

鳥兒歸巢,萬家燈火一一熄滅,平安京內,進入一片寂寥安詳的狀態,那如棋盤般交錯的大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打更的,穿梭在街坊小巷內。

明月如水,照耀在土御門上空,秋風習習,白露曉夜,土御門的母屋內,一名白衣男子遲遲不能入眠,因爲,他正擔心着那名深夜未歸的丫頭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