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雨和Alex纔回到家中,就接到了白靜打來的電話。
“小雨!”白靜溫柔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起。
“幹嘛?”梵雨卻是面無表情,連聲音聽起來也沒有任何情緒。
和白靜都這麼熟了,自己那個姑姑什麼時候找自己會有好事情過。梵雨就知道,她打電話來,那就是一定有鬼滴。沒鬼,那就奇裡怪了。其實梵雨錯了,白靜有的時候本沒什麼鬼主意想打,她找梵雨,更多的時間只是純粹爲了關心一下她罷了。只是礙於面子問題,不好主動打電話給自己這個怪脾氣的侄女,於是纔會有那種時常找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來勞煩她的事情發生。
“是這樣哈。我身爲你的姑姑。怎麼說也是你的親人,對不對。我認爲我有責任對你的養父進行一下審視。”電話那邊,白靜開始假裝正經起來了。想見見Alex倒是真心的。但是,到底是審視呢,還是湊齊了一堆人集體鄙視呢?這個就是見仁見智的了。
“審視個屁。”梵雨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很沒禮貌的說。
“小雨!”白靜怒道。
“好了好了,不就是要見家長嗎。我跟他說就是了。”梵雨不耐煩的說着。
她知道白靜肯定想要見Alex的,梵天估計也一樣。至於見他是想損他還是幹嗎,就不得而知了。
“好。明天禮拜六,正好休息,就約下午茶時間。地點短信再通知你。”白靜也有點不悅起來了。
“恩。拜”梵雨答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白靜不選晚飯時間,而是選擇下午茶時間,那隻證明了一點,他們幾個明天有的問問了。“哎!想問就問吧。”梵雨無奈的嘆了口氣。
一夜無語。梵雨在接下來的整個晚上,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
她猜的到白靜和梵天爲什麼想要見Alex。也知道,即使自己已經把那個邋遢鬼收拾的很乾淨了,白靜他們依舊會嫌東嫌西,嫌棄他的不成熟。關於這點,也不能全跑去怪人家白靜。畢竟連梵雨這個當女兒的,都覺得Alex不成熟。
一年以前,她自己不就是因爲實在覺得太累了,纔會逃開的嗎。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年,梵雨卻是的確是過的逍遙自在。當然,這一年裡,她偶爾還是會想起自己那個滑稽搞笑,不讓人省心的老爸。每當這種時候,腦袋裡浮現出Alex的樣子,時常讓她會心的一笑。說到爸,在梵雨心目中,就只有這麼一個而已。在回來這裡之前,在進入梵氏高中之前,他是她唯一的親人,同時也是她唯一的精神寄託。
就算她逃到天涯海角,就算覺得煩了累了,在她心目中,這個老爸的地位也是絕對不容置疑的。
離開家的孩子終有思歸的一天,梵雨亦是如此。她上一次之所以會失蹤,就是想起這個爛人老爸的生日快到了,準確的說,她是想見Alex了。
如今Alex真的來投靠自己了。能夠再一次的和他共事,這對梵雨來說,是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雖然今天一整天,她被Alex同志煩的有點抓狂,但是心裡的那份踏實感卻是無與倫比的。
她或許不知道自己可以在這座城市呆多久,也不知道和梵天他們能相處多長時間。但可以確定的是,只有Alex,是她絕對不會突然失去的家人。
太多的失去,讓梵雨學會了珍惜此刻自己眼前的幸福。可一旦擁有了過多意想不到的幸福,就總是容易讓人產生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不過,不管多麼彷徨,有一點在梵雨的心理依舊沒有動搖過。她和Alex兩人在心裡上有這麼一種默契,無論相隔多遠,無論多少年不見,他們都彼此確信,終有一天,他們會回到彼此身邊,當他們彼此最值得驕傲的家裡人。
小的時候,白雪曾經教過梵雨一句話:“只要心在一起,距離再遠,都不會成爲阻隔。”那時候,梵雨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能明白這點的那一天。
很多宅男都會幻想在生活中的某一天,會出現一個天使般的女孩,從此改變他們的一身。對於梵雨來說,那個改變她命運的天使,其實就是今天下午在校長室的那個邋遢大叔了。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其實九年以前,兩人相遇的那天,Alex就已經是那副鬼樣子了。即使當時的他還是個未滿20歲的青年,看起來,卻絕對已經是一個非常十足的大叔了。這點讓一開始不知道其真實年紀的梵雨毫無心理負擔的叫那個傢伙“Dad”,足足叫了一整年。梵雨還曾
經多次嘲笑他身上有一種標準的大叔氣質。
翌日下午,梵雨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拖着疲憊不看的身子,來到了幾人事先約好的咖啡廳。
咖啡廳裡面很是安靜,除了白靜、梵天、優、宇雨還有齊夕之外,也有零零散散的幾桌客人。她們大多數都是女性,基本上都是經過咖啡廳玻璃窗前的時候,被正巧坐在窗邊的幾人吸引進來的。
還沒有進入咖啡廳,梵雨就見到了那落地窗前,慢慢一桌子的人。這些人坐在一起,如果她也是路人,或者她自己也會和那幫花癡妹妹們一般,覺得此景很是養眼。但現下的梵雨,卻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低氣壓。她突然有了一種即將去接受末日審判的感覺。
“來了?坐!”見梵雨拖着一個男人走入咖啡廳,白靜第一個表示出了她的家長風範。
“恩。”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叫人,梵雨只是默默“恩”了聲,拉着自己此時已經變得很是帥氣了的老爸坐下。
看着面前把自己和Alex圍坐在中間的衆人,梵雨知道,他們幾個明顯是早有預謀的。看這個給他們兩預留下來的位置就知道。咖啡廳的包廂座位,是依窗擺設的沙發座。而白靜爲首的幾人,此時正圍坐在梵雨四周。赫然正是把他們兩個擺放在了下風位的正中。而兩人正對明,坐在那裡的,可不正是梵天和白靜這兩隻麼。
“不介紹下嗎?”還沒等梵雨坐定,白靜的問題就已經提出。
“這個,是我的養父,Alex。他是一個攝影師,這點你們也知道。Alex,這些,是我在這邊的朋友。中間這位美女是校長,邊上的,是我的同學。還有,這個……”梵雨指着梵天的方向,思考了良久,卻想不好要不要告訴Alex他的身份。
“我是她哥哥。親生的。”喝了一口咖啡,梵天淡定的道。
“咳!”梵雨嚇得咳嗽死來。
“What?”Alex則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以一種很是怪異的眼神看着梵雨。
“還有,我想,她一定也沒告訴你吧。我是她的姑姑。”白靜也學着梵天的樣子,淡定的喝了一口咖啡後,平靜的突出了“姑姑”這兩個字。
“吼!”梵雨心中一聲怒吼,“人家還沒打算要說的納!”她心裡極其無奈的想着,面上卻不敢多說點什麼。此時的情景,讓她感覺自己是帶着孩子去開家長會的老媽子。等着老師們不斷對自己家的娃兒各種指點。
“小雨,你……他們…….”Alex不敢置信的看着梵雨。
“他們說的沒錯。你面前這兩個人就是我的家人。”搖搖頭,梵雨終還是沒有想要繼續期滿下去的打算。
“那你……我……我們……”此時的Alex,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還不太會說話,卻受了極大委屈的孩子。他很想要問,那我怎麼辦,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卻發現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自己竟然有點說不出口來。他又不是老弱病殘,也不是智力低弱人士,他明明可以靠自己賺錢,靠自己生活的很好的,可卻偏生喜歡粘着梵雨,靠着梵雨。她出現之後,他就再沒想過要靠自己生活。他願意出去拍照賺錢,那卻是賺的不少。但卻不代表他喜歡賺錢。他所喜歡的,只不過是拍照這件事本身罷了。老實說,不只是白靜他們幾個覺得這傢伙不上道,梵雨也是這麼覺得滴。恐怕,就連他自己,也知道,並且承認自己不上道。但是,他終究覺得自己習慣於賴着梵雨,習慣於擁有他的Eve。他真心的,打從心底確定,自己絕對離不了Eve。就在他還在那不知所錯的彷徨的時候,一個令人愉悅的聲音響起。
“放心,雖然他們是我的家人,但是我昨天帶你去的地方,纔是我們的家。我沒有過要回家的打算。而且,家裡人,也只是和這兩個相認了而已。其他人不知道我回來的事情。”拍拍Alex的肩膀,梵雨帶着半分安慰的口氣道。
哈,恐怕,其他人,早已經認爲我死了吧。勾了一下嘴角,梵雨這麼在心裡認爲着。她之所以告訴別人說,她是一個孤兒。是因爲她從開始的時候,就一直認爲自己就是一個孤兒。孤兒的意思代表無父無母。她,梵雨,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只有一個老爸,就是眼前這個,跟小孩子沒什麼兩樣的Alex。而她,也心甘情願的喊面前這個傢伙做“Dad”。即使他幼稚,即使,事實上,他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十幾歲。
“呼,這樣!”聽到這話,Alex趕忙怯怯
的拍拍自己發育健全的胸脯,“這樣就好。”
卻沒想這動作,引來了面前一堆人的白眼。包括梵雨,都是一臉怪想的看着他。
“這個白癡!這種話,想想就算了,怎麼還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真笨。”梵雨在心裡暗暗罵道,轉而又是一想,“哎,算了,算了,是我自己平時沒有教好啊!”
“我想要問下,你是打算一直,在這個地方待下去嗎?”優首先做了那個岔開話題的傢伙。
平日裡,如果是對着長輩,以優的性格,那是絕對會用“您”來稱呼的,而此時,也不知道是欺負人家Alex不懂中國人的禮儀文化,還是因爲,他亦不太喜歡這個傢伙。反正,這問題,聽得梵雨總覺得哪裡不是那個味道。感覺,像是齊夕那個傢伙會發出的問題。
“我打算跟着Eve。以後,她到哪裡去,我就跟到哪裡。”Alex以一種很奇怪的口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衆人只覺得有種
起碼,梵雨的聯想場景是:哎,羊肉串嘍,羊肉串嘍,好吃又新鮮的羊肉串嘍。一塊錢一串,一塊錢一串嘍!
“你說話,就不能正常這點兒嗎?”梵天皺着眉頭。
“對不起,你說什麼?”攤攤雙手,Alex臉上寫滿了不解,“我不明白。”
“他媽的,講人話!”梵天懊惱的一身怒吼,可看到邊上梵雨殺人死的眼神盯着自己的時候,剛竄起的火苗子又這麼給縮了回去。
“Alex大師,我想問問,小雨最近幾年是怎麼過的?”要問正題了,白靜還算是客氣了起來。
“啊啊,我們過得很好,很好。”終於勉強算是聽明白對方想問的問題了,Alex滿是笑容的答道。還邊回答着,一邊點點腦袋,表示很好。
“那到底是怎麼過的?”
“很好,nice!”像是生怕白靜不明白似的,Alex既然還對着白靜的方向,比比自己的大拇指頭。
“那到底是點什麼呢?”
“什麼??”
“他媽的,哦,不,我問,梵雨平時都喜歡乾點什麼?就喜歡做什麼?”梵天強忍着破口大罵的衝動道。
“他媽的是什麼?”Alex看看梵天,又看看梵雨,“梵雨是什麼?”
“我們的意思是說,梵雨,哦,不,Eve她平時比較喜歡做什麼,“啊,啊,明白。喜歡??”Alex對着天花板想看很久,喜歡什麼來的?“啊,喜歡拍照片,他想了很久,梵雨到底喜歡幹什麼,結果,答案既然是拍照片。氣的邊上的人不說,連梵雨自己都被這個老爸給慪到了。nima才喜歡拍照片呢!要不是你懂不懂就耍大牌,說沒靈感,我學他拍照片幹甚嗎?他既然把自己的愛好,直接就以爲是自己女兒的愛好,估計他就直接認爲全天下的人都喜歡拍照片的吧。梵雨無奈的暗想着。
“那你們都去什麼地方拍照片?”強提起最後一點理智,梵天在深深的吸了一口去後問。
“啊,這個我知道。樹……風景……動物……鳥……熊……”邊做着各種不同的動作,Alex一邊努力着,試圖詮釋的更加清楚些。其實,他想要表達的很多……
“吼!”
梵天終於忍無可忍,怒吼着衝了出去。
此情此景,看的梵雨只想要放生狂笑。早知道事情這麼簡單,她昨天晚上又何必失眠呢?看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哪怕給他們再多問十天半個月,這面前這一堆,能問出點什麼來的,估計還是……哈哈,給力。
就這樣,見“家長”一事,在衆人半懂半不懂Alex說着什麼,Alex半懂半不懂的聽着什麼的荒誕情況下落幕。
最終,白靜再忍無可忍的情況下,答應勉強給他一次“留校觀察”的機會,算是讓他表現表現,順便,再考慮考慮,是否答應讓他繼續和梵雨住在一起。
這句話,咱Alex同學可是聽得那個清楚明白。不是聽明白的,是直接意會出來的。聽到白靜既然說出這種話來,Alex連忙乖巧的點頭答應。
“協議完成,解散!”說完這句,白靜率先起身,踱着大步,頭也不回的着就朝大門口走去。
老實說,爲人師表的,Alex的中文水準,她實在是比梵天還要接受不了。此時她如此不算禮貌的動作,可不正是給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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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