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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哪裡?到底是什麼人將我擄掠到這裡的?”
在麻袋被去掉之際,那幾個彪形大漢便不發一言的退了出去,此刻整個房間便只有沈碧寒孤身一人。更新最快去眼快
古色生香的紅木傢俱,價值不菲的古董擺設,打量着關着自己的這件屋子,沈碧寒心中滿是疑問。
說實話,適才被擄掠而來的時候,她心中還是格外忐忑的,但是此刻她的心卻漸漸得以平復。
看這個屋子的擺設便不難看出,這是個富貴地方,綁架她的人非富即貴。難道他們是聶家的死對頭?要以她來要挾聶滄洛在某些生意上就範?不過說不通啊!若是那樣,他們又怎會尋到那小村莊之中,進而找到她?
要知道聶家的人都還沒找到她的所在呢!
心中冒出一個個的大問號,沈碧寒不吵不鬧,只是低眉斂目的思索着,絞盡腦汁揣測着種種可能!
門吱呀一聲從外面打開,在.沈碧寒還未曾會意過來的時候,只見一個穿着畫有翠竹衣裳的小丫頭帶着一箇中年男人進了屋子。沒有立即出聲,沈碧寒雖然目光一直更隨着那個小丫頭和中年男人,卻一直靜靜的坐在牀榻之上。
那丫頭來到沈碧寒所在的牀榻.前,對着她恭敬的福了福身,而後輕聲道:“這位是瑞和堂的莫大夫!”
“……”
沈碧寒沒有出聲,依然如剛纔一般看着。
把她擄掠到這裡,她見到的第.一個人居然是個大夫,而且還是有名有號的大夫!瑞和堂啊?搖搖頭!她還真是沒聽說過呢!
見沈碧寒沒有開口,那小丫頭只是笑笑,而後轉身.對莫大夫道:“我們家主子的身上和臉上的傷都是火燙所致,您給開些上好的藥膏或是內服的湯藥,最重要的是莫要留了疤痕!”
“我留了疤痕與你有什麼相干?”嘴角微微動了動,沈.碧寒心道:她什麼時候成了這小丫頭的主子了?
對沈碧寒語氣中的不滿置若罔聞,莫大夫將身.上背的藥箱放下,然後上前一步。守禮的並未觸碰沈碧寒臉上的傷疤。
莫大夫先是捋.着自己的鬍鬚仔細的端詳了片刻,而後蹙眉走到一邊的桌前,低頭從要藥箱裡拿出幾張宣紙在桌上放好。
對沈碧寒笑了笑,小丫頭跟上莫大夫來到桌前:“傷您看過了,爺有話問。”
“請講便是!”取出自己帶來的嗥筆,莫大夫對小丫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點了點頭,小丫頭中氣十足的道:“爺說了,您看過了傷後便讓奴婢去取藥,無論好壞大可與奴婢說了,稍後奴婢自會與他道明。”
心中暗暗咋舌,沈碧寒嘆道:這小丫頭也不是簡單貨色!
將手中的嗥筆平放到桌面之上,莫大夫沒有出聲,只是從藥箱裡拿出兩個短小木片重新站起身來,然後又踱步到沈碧寒身前。
將木片分別握在兩手之中,莫大夫拿一邊的木片壓着沈碧寒剛剛結痂的傷疤,又拿一邊的木片開始將她臉上的新疤痕挑起。
強烈的刺痛感傳來,心中暗罵一聲,沈碧寒條件反射的擡腳對着莫大夫的肚子便是一腳!
哐噹一聲,被沈碧寒一腳踹到地上的莫大夫臉色羞窘一片:“這位姑娘,你這燙傷根本就已然深入內層,若不是在受傷初始有人將上面的水皰挑破放了水,你這臉上必定會留下疤痕!老朽這會兒子這麼做,完全是爲了方便給你敷藥,只有這樣才能確保不會留疤!”
若是留了疤痕,我不就是無鹽女了?
心中暗暗腹誹,被莫大夫的話唬的一愣一愣的,心想那水皰該是在她昏迷之時聶滄杭爲她的挑破的。沈碧寒不依的喝道:“那你也要與我過話不是?燙傷有多疼你不知麼?吭一聲你會死麼?”
“我莫往生行醫一輩子,素來都被譽爲神醫。素來都是別人求着我來醫人,還從來沒見過那個病人因爲忍不住疼痛而將我踢倒在地的!”口中一邊咕噥着,莫大夫一邊忿忿的從地上爬起身來。
莫往生?那不就不死了麼?
不屑的挑了挑眉毛,沈碧寒伸手輕輕碰觸了下自己的傷口,直覺一陣陣火辣的痛楚傳來,她惡狠狠的道:“你如何如何神醫又如何?你若不說,就這裝扮我還以爲是什麼鄉野村醫呢!”
“你……”
“莫大夫,這可是爺的貴客!”
被沈碧寒說的顏面上有些掛不住,莫大夫欲要上前與沈碧寒繼續爭執,卻不期旁邊的小丫頭又突然開口。
“哼!”看了小丫頭一眼,莫大夫生氣的甩了下袖子,轉身又回到桌前坐下。
“哼!”從適才的觀察來看,雖然不知擄掠自己而來的是什麼人,不過有了這小丫頭的一句這可是爺的貴客,她明顯的有些視若無恐。
她現在着急有用麼?
沒有!
與其那樣還不如淡然處之!
反正天塌下來還有高人頂着!與聶家相比,在這裡除了不知主人是誰以外,倒是安靜了不少。
因爲沈碧寒的不給面子,莫大夫在開了幾個簡單的方子後,與小丫頭仔細說了方子使用的前後順序,然後便一臉氣鼓鼓的背上藥箱準備離去。
“適才我可與您說了,這是爺的貴客,若是她臉上落了疤痕,到時候爺追究起來,我可是不擔着的!”將手中的藥方上所列藥膏的塗抹順序一一記清,那一小丫頭挑眉睨了莫大夫一眼。
身子微頓,莫大夫悠然轉身,而後聲音低沉的道:“這是第一次有人敢質疑我的醫術和醫德!”
“哈哈!”被莫大夫的模樣逗得忍俊不禁,沈碧寒大笑兩聲,直到笑容扯到了臉上的傷,她才止住笑意。
天哪!她這是到哪裡了?這小丫頭簡直太可愛了!
待莫大夫走後,小丫頭也離開了。
過了沒多久,她重新回到屋子裡,手上卻多出了一樣藥膏。將泌着涼意的藥膏與沈碧寒擦在臉上的傷處,她仔細的在上面又覆上了一層紗布,而後頗爲滿意的道:“您莫看莫大夫爲人如此,倒是他的醫術可是當真的好。他說不會留疤,那您的臉上必定不會留疤!”
因傷處在顴骨處,敷上藥膏之後有些礙眼,沈碧寒側目瞥了小丫頭一眼,笑道:“我臉上留不留疤痕與你們有何相關?”
如是事情沒錯的話,她是被綁架來的,該是人質纔是。可是即便是人質,這綁票的也沒有幫着她治臉的義務啊!
“當然有關!”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小丫頭將手中的藥膏蓋好放妥,然後起身走到桌前爲沈碧寒倒了一杯茶遞到她的手中。待沈碧寒接了茶水,她才一臉興味的道:“小姐您真的不認得我了?”
“你?”小丫頭這麼一問,再加上她的一聲小姐,沈碧寒看仔細了還真覺得她有些眼熟,可是無論怎麼想卻也想不起來她是誰!不過即便如此,她也可以確定,她們以前見過,絕對見過。
看着沈碧寒一臉迷茫的樣子,小丫頭道:“我是翠竹啊!翠竹!”
“翠竹?”在腦海中搜索着關於這個名字的一些信息,片刻之後,沈碧寒的眼睛悠然亮了幾分。
緊閉的房門再次被推開,一陣淡雅的香氣傳來,隨着香氣而至的是一雙淡藍色的繡鞋。低頭看着腳下的淡藍色繡鞋,沈碧寒的視線向上望去,最終卻對上了一張巧笑的容顏。
咂了咂嘴,沈碧寒淡淡的喚出對方的名字:“慕凝!”
她終於想起這翠竹是誰了,難怪她看着她眼熟。她是沈家的家生丫頭,自小從幾歲就跟在藍毅身邊,以前的時候她見過翠竹,可是那個時候,她還只有幾歲,臉上的五官還沒長開,現下三年多過去了,她大概十二三歲,自然她看着也就眼生了。
翠竹在這裡,那藍毅也該在這裡,她口中的爺該是藍毅纔對。可是藍毅將她關在這裡作甚?想起那日在聶府中藍毅與慕凝之間的互動,沈碧寒不禁雙眸微眯,定睛看向眼前的慕凝。
見沈碧寒看着自己,慕凝皺了皺眉,依然巧笑着:“大少奶奶,您的面子還真是不小,爲了找到你,你可知我沈家如何大費周章?”深深的看了沈碧寒一眼,慕凝繼續道:“因爲你的失蹤,沈家的商鋪全部關閉,藍毅將人手悉數派了出去,這些全是爲了尋你!”
“你沈家?!”不屑的挑了挑眉,暫時將藍毅的事情放下,沈碧寒從牀榻上起身,與慕凝相視而立,頗有氣勢的道:“在說話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你該知道的吧,在這個屋子裡,只有一人姓沈,那人不是你……而是我沈碧寒!”
被沈碧寒的這句話說的有些尷尬,慕凝又皺了皺眉,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既已嫁入聶家,那沈家的產業便不再是你的。”
“第一次見的時候我還真沒看出來慕姑娘是個如此沒有分寸之人呢?”被慕凝逗得不屑一笑,沈碧寒道:“我問你,我的父母和大哥何在?眼下在沈家當家的又是誰?”
深覺沈碧寒的笑容刺目,慕凝側身轉了一步,不再與之對視:“沈家的家主皆都亡故了,眼下在沈家當家的衆所周知是藍毅!”
沈碧寒歪歪頭躲過紗布所擋的角度看了慕凝一眼,然後轉身回到牀榻上坐好:“你也知道我沈家父母和大哥皆已亡故了,那更該知道我是沈家唯一的骨血纔對!你記住我現在說的這句話:藍毅只不過是個奴才而已,比之於他,我纔是真正的主子!”
簡直太過分了!
你們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何來的你的沈家?難道還真以爲沈碧寒好欺負不成?
“你!”被沈碧寒的話噎的沒話說,慕凝怒道:“這三年來沈家一直都是藍毅在打理,試問聶家大少奶奶,您爲沈家做了什麼?”
“慕管事,這可是府裡的大小姐!”對慕凝的趾高氣揚實在看不過眼,一邊的翠竹開口說道。
面無表情的瞄了翠竹一眼,沈碧寒淡淡的看向慕凝,而後盤腿坐在牀榻上:“與你說這些根本就是白費口舌。無論我爲沈家做了什麼還是沒做什麼,我是沈家的大小姐,這是不爭的事實。”
看着沈碧寒一臉淡然的樣子,慕凝口不擇言:“你根本就是一隻不勞而獲的蛀蟲而已!”
“蛀蟲又如何?”對慕凝刻薄的言語絲毫沒有露出怒色,沈碧寒淡笑着道:“我很好奇,連藍毅都答應將沈家交託與我,你何來的如此多事兒!”
慕凝哼了一聲:“那日在聶府過話的時候我尚還覺得你這人不錯,卻沒想到原來是一隻大大的蛀蟲!”
沈碧寒扭頭看了眼慕凝,見她被自己氣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幾乎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我原以爲夫君口中的神算慕凝如何厲害,現在卻覺得原來傳言是真的不能信的。別人都道百聞不如不見,我見到慕凝你之後道是覺得見面不如聞名!”
面色變黑,慕凝嬌容怒撐,上前兩步抓住沈碧寒的衣領,怒聲道:“你莫要忘了自兒個現下是什麼處境!”
“慕管事,你且放手,莫要傷了我們家小姐!”見慕凝抓着沈碧寒的前襟,翠竹伸手欲要阻止她的動作。
“滾開!”
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慕凝猛地一揮手,使得翠竹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後面的地板上,直到一股外力將她托起,她才得以穩住腳步。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想起自己是被擄掠來的,沈碧寒不禁訕訕一笑:“這裡該是沈家的產業吧?回了沈家我便是回了孃家,我現下的處境自兒個清楚,且還用不得你來提醒!”
“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手掌揚起,慕凝被沈碧寒氣的直想揮她巴掌。
她想不通,爲何一個女子被人擄來還可以如此雲淡風清的坐着,爲何她對那個男人如此盡心,爲了他放棄更好的歸宿一路跟隨,卻永遠抵不過這個女子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如此牙尖嘴利的一個女子,他到底喜歡她什麼?
眼角瞥到慕凝身後一身黑色的偉岸身影,沈碧寒又看着慕凝一臉怒氣不逞的樣子,她繼續挑釁道:“打啊!我的臉反正也破了相了,就算你多打兩巴掌也只不過是與我臉上添些彩兒而已!”
說破相的時候,沈碧寒故意噴了慕凝一臉口水。
見沈碧寒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嘴臉,慕凝停在半空中的手終是向上一揚,而後就要落在沈碧寒的臉上。不偏不倚,她所要打的地方剛好是沈碧寒剛剛敷上藥膏的地方。
“住手!”千鈞一髮之際,正在慕凝的手要落到沈碧寒臉上的時候,一隻大手從後面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向後一帶。
身子踉蹌一下,扶着屋子裡的圓桌站定,看着擋在沈碧寒面前一身黑衣的藍毅,慕凝神色一怔!
沈碧寒對藍毅的重要性她知道,此情此景她想要解釋,可是一切事實都擺在眼前,她又無從解釋,只能怔愣的呆站在那裡。
“府裡的人找到了她,是你下令不讓他們稟告於我的?”沒有等着慕凝編排好理由,藍毅一開口便是這句質問之語。
藍毅說話的語氣很輕,卻有着你必須回答的意思。見他直直的盯着自己,慕凝有些激動的回道:“是我又怎麼樣?過去兩年內你想做什麼我不過問,只因你一直將心思放在商號的生意上。可是因爲她,你居然關閉了所有的商號,籍此動用人力物力來尋她,這未免……”
“她是沈家的主子,唯一的!”沒容慕凝將話說完,藍毅看了眼沈碧寒,見她臉上敷着紗布,他蹙了蹙眉頭繼續道:“你來沈家的時候我便說過,沈家的主子永遠都只能是姓沈的,我只是一個義子而已!”
藍毅此話一出,引得他身後的沈碧寒身子微微一顫!
哪裡錯了?到底是哪裡錯了?
他說她是沈家的主子,而他是義子,可見並沒有想要奪沈家之心。只是她眼前所見是真的麼?是不是他們兩人在自己的面前演的一出雙簧?可若是真的,眼下他如此護她,以前的三年時間他又去哪裡了?
“那我算什麼?”雙眼中的淚光閃現,慕凝一臉委屈的對藍毅質問着:“她是沈家的大小姐,是你的主子,你是沈家的義子。縱使你使出渾身解數是爲了保住沈家,那我呢?我這兩年來跟在你身邊任勞任怨算什麼?又是什麼?”
沒有說話,藍毅只是站在沈碧寒身前,靜靜的、面色溫和的看着慕凝!
眼光在藍毅和慕凝之間來回穿梭,心中思量着種種可能,沈碧寒心中波瀾驟起。
他們之間不是她以爲的那種關係麼?看上去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藍毅!”止不住眼中的淚水,慕凝沉聲道:“你今兒必須在她的面前給我個答案!”
淡淡的抿嘴,淡淡的轉身,看了眼沈碧寒,藍毅道:“她失憶了!”
慕凝苦笑一聲:“即便她失憶了,過去成了過眼雲煙,你卻不捨得在她面前說出任何一句違揹她心意的話!”
雙眼中盡是疑惑之色,沈碧寒佯裝一臉純潔無辜的問道:“藍毅!她是你的誰?”
眼神變柔,藍毅對上沈碧寒的雙眼,接着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淡淡的道:“她是府裡的管事,對我而言只是妹妹……而已!”
說到這裡,他擡頭睨了慕凝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