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至,聶府與白府聯姻,不只是兩座府邸披紅掛綵,就連兩府在金陵城內的各個店鋪也掛上了象徵喜慶的紅綢。追莽荒紀,還得上眼快。
雪從前日開始下便沒有停過,與四年多前的那一日一樣,沈碧寒與聶滄洛再次成婚的這一日,金陵城內依然是雪花飄零之貌。
天還沒大亮的時候沈碧寒便由幾個丫頭伺候着開始梳妝打扮,紅彤彤的鳳衣喜裙穿在身上,看着銅鏡之中格外嬌美的自己,聽着一邊翠竹和幾個小丫頭不時的讚歎聲,沈碧寒不以爲然的打了個哈欠,而後擡手將擺放在桌上的珠冠戴在頭上。
“主子真是越發標緻了!”將要蒙在頭上的喜帕暫且擱在桌上,看着梳妝打扮一新的沈碧寒,翠竹忍不住讚歎出聲。
微微一笑,對翠竹的誇讚置若罔聞,沈碧寒動了動頭頂上的珠冠,而後挑眉問道:“這會兒子什麼時辰了?”
轉身看了看屋子裡的更漏,.翠竹回道:“主子莫急,還有些功夫兒的,迎親的喜娘還沒到呢。”
因爲越王爺身份特殊,所以他只.算是冰人,卻不負責跟着迎親的隊伍一起來迎娶,這次跟着隊伍前來的喜娘還是以前被沈碧寒說是分量不夠的那個冰人。
側頭蹙眉看着翠竹,沈碧寒笑.道:“誰跟你這小蹄子說我急的?”
一臉的疑惑,手忙腳亂的接過一邊的小丫頭遞來.的蘋果,翠竹咧嘴也笑了:“嗯,主子您不急,是奴婢急的!”
看着翠竹的笑容,沈碧寒不禁搖頭一笑。
馬上……
馬上她就要再次嫁入聶府了,經過這大半年的發.展,白家在金陵城內的產業全數穩定下來,只要她嫁過去,三大家族的產業便可以匯聚到一起,她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聶滄洛的身邊了,
辰時正時,聶府迎親的隊伍到達白府,喜樂在外.面不停的吹奏着,喜娘樂呵呵的進入沈碧寒所在的屋子裡,見她依然坐在梳妝檯前,她咧嘴笑着:“時辰到了,給白掌櫃道喜,請白掌櫃上轎了!”
不用想也知道.身後的喜娘現下是什麼神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沈碧寒拿起梳妝檯上的喜帕,沈碧寒將之徑自蒙蓋在自己頭頂上,而後從凳子上盈盈起身。
“翠竹你且留下與老管家一起處理府中事物吧!”接過翠竹手中的蘋果,知翠竹正要上前來攙扶自己,沈碧寒頭頂喜帕,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尖兒吩咐道。
“主子……”翠竹其實是想跟沈碧寒一起過去的。
聽着外面不斷湊響的喜樂,沈碧寒輕聲道:“我過去聶府了你害怕有什麼危險不成?最晚三日我保證一定有人來接你過去。”
“是!”恭敬的對沈碧寒福了福身子,翠竹將攙扶沈碧寒的任務交到一邊的小丫頭手上。
由兩個小丫頭攙扶而行,耳邊不停聽着喜娘的道喜之語,沈碧寒一身紅色喜服出了白府府門,而後安安穩穩的坐入花轎之中。
在這個世上,能像她這樣明媒正娶坐兩次花轎的女子,怕是屈指可數了吧!
在沈碧寒一陣感嘆之際,轎簾被放下,鞭炮齊鳴,轎子從白府出發繞着金陵城一圈,向着聶府方向行進。
一年半以來,聶府在金陵的身份儼然依然今非昔比,加之白府的資產頗豐,他們兩府之間的聯姻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正因爲如此,凡是花轎所到之處,必定被人們圍的水泄不通。
清風襲來,轎簾輕掀,透過轎簾一角,看着外面飄舞的雪花,還有那些簇擁的人羣,沈碧寒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記得幾年前聶家將她從那戶獵人家裡接來的時候,也是八擡大轎,也是喜樂聲聲,可是街上的人卻大都是在看熱鬧的,他們都想看看,沈家大小姐到底是什麼樣子的,竟然敢放聶家大少的鴿子。
如今不同了,當然,他們想看的還是白家當家白鳳棠是什麼樣子的,不過更多的卻是在感嘆這兩家聯姻之後的財勢。
迎親的隊伍一路招搖過市,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順利抵達聶府。
喜轎停擺,跟在轎邊的喜娘見一身喜服的聶滄洛身姿挺拔、氣宇軒昂的站在府門前,她連忙笑着上前恭了恭身子:“恭喜大少爺,賀喜大少爺!吉時已到,請大少爺踢轎門,迎新娘子進門!”
眉梢輕挑,算是應了聲,聶滄洛與喜娘一同來到花轎前,而後神色淡然的伸腳踢了踢轎門。
轎簾被從外面掀開,聽喜娘喚了一聲,沈碧寒的手裡被塞進一條紅綢,感覺到紅綢那端的重量,知那邊該是聶滄洛了,掩在喜帕下的容顏露出一笑,她腳步輕擡,又由兩個丫頭攙着下了轎子,而後跟着聶滄洛一同跨過聶府大門的門檻兒。
聶滄洛啊聶滄洛!
這次我沈碧寒可沒有再逃婚,算是還了你的債了吧!
心中暗暗嘆息着,沈碧寒在衆人的簇擁之下進入聶府之中,直向着正廳方向而去。
聶府的正廳之內早已擺上了香案,香案上香菸繚繞、紅燭高燒,被丫頭引至香案前,沈碧寒與聶滄洛相形而站,等着司禮示意。
頭蓋喜帕站在香案前,沈碧寒的耳邊充斥着熟悉的聲音,有聶惜璇的,有聶惜雪的,還有許許多多曾經沈碧寒聽過的聲音。
輪迴啊,這就是輪迴!
正在沈碧寒兀自沉思之際,老太太的聲音傳來,隨着老太太的落座,拜堂正式開始。
與上次一樣,先拜過祖宗牌位之後,便是傳統的三拜,一拜天地,二拜雙親,夫妻相拜,最後又引進洞房。
從始至終,聶滄洛幾乎沒說過一句話,這讓沈碧寒未免有些訕訕然。
外面婚宴正在進行,這邊沈碧寒已然被送入錦翰院中,洞房之中彩燈高懸,香案之上龍鳳蠟燭燃的正炙,獨自一人坐在一片大紅的牀榻之上,沈碧寒掀起頭上的喜帕,仔細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這個屋子不是她與聶滄洛以前所住的屋子,倒像是一間由廂房改建的洞房,不過即便如此,屋子裡該有的一樣不少,在屋子的正中部位擺放着各色果盤,回身看向安疊在牀榻上的喜被,擡手輕輕掀起,沈碧寒果然見其中掃着花生和紅棗兒之類的東西。
伸手拾起一顆花生剝開,而後填在嘴裡吃了,沈碧寒暗笑道:第一次嫁他是盲婚啞嫁,第二次嫁沒想到還是他。
紅燭映花,喜字相連。
聶滄洛再進洞房的時候,沈碧寒早已將喜帕蒙上,聽到開門聲,她不禁心跳加快一拍。
說實話,她還真是有些期待聶滄洛見到她時會是什麼神情呢。
依然是一陣淡淡的酒香之氣飄入鼻息之間,低頭盯着視線所及之處的一雙錦靴,沈碧寒在等着聶滄洛出聲,對方卻半晌兒無語。
“白家當家白鳳棠……”一邊輕聲呢喃着沈碧寒現在的名字,聶滄洛離了牀榻前,坐到一邊的雕花木椅上。
和四年前一樣,他沒有去將喜帕挑起,或是說他根本就沒有要將之挑起的意思。
“……”
聽聶滄洛的語氣似乎下面還有話要說,靜等着他的後話,沈碧寒一言未發。
“嫁與了我,日後白掌櫃便是我的夫人了,我將給與你的,能給與你的,只有在商業上最大的幫助。”輕輕的敲擊着桌面,聶滄洛聲音溫和,臉上卻沒有一絲新郎官該有的喜悅情緒。
“……”
貝齒輕咬着脣瓣,沈碧寒眉頭蹙起。
這情景怎麼就這般熟悉呢?第一次成親的時候,他這般冷漠那是因爲她落了他的面子,可是這次她嫁過來可是帶着大筆嫁妝來的,他居然還是這般冷淡。
若是不知他是個外冷心熱男人,沈碧寒還真會爲他目中無人的驕傲樣兒抓狂呢。
對一個新婚的女子,他真的只能這邊急切的要將話挑明麼?
“夫……”
“爲夫言盡於此,夫人早些歇了吧!”
沈碧寒張了張嘴剛想說話,卻不期迎來了聶滄洛如此冷然的一句話。
好似心中的熱情被澆滅一般,有些好笑的嘆了口氣,沈碧寒終是伸手掀起頭頂上的喜帕:“我說……”
視線所及……居然是一張空無一人的椅子。
轉身看向一邊打開的房門,見外面一片雪白之色上的紅色身影,沈碧寒頗有些無奈與挫敗的將喜帕甩在牀榻之上。
她上輩子肯定跟這個男人相生相剋,否則也不至於這輩子嫁了他兩次,在洞房花燭的時候,卻都是這般的草草收場。
誰說的*宵一刻值千金?爲什麼她的兩次洞房一樣的一文不值呢?
想想這個,沈碧寒便不禁覺得好笑。
這跟上次根本就是如出一轍的*宵!
“那小子大半夜的去哪裡了?新婚之夜爲何不待在這裡?”與越王妃剛一進入錦翰院,越王爺便見聶滄洛獨自一人率性離去。待他與王妃進入洞房之後,對沈碧寒所問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
他還想看看聶滄洛見到沈碧寒之後的反應呢,沒想到他卻那麼冷淡,這不合情理,太不合情理了。
“民婦不知!”收起自己臉上的笑容,沈碧寒優雅的聳了聳肩。
感覺到越王妃處傳來的專注視線,沈碧寒擡眸看了她一眼,而後從牀榻上起身,對她嫣然一笑:“這位該是王妃了吧?民婦見過王妃,與王妃行禮了。”
沒關係,今兒聶滄洛看不到她,那是他活該!
重頭戲在後面,明日等到行禮的時候,老太太、太太和姑娘們的反應也應該也很精彩纔是。
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見越王妃還是未讓自己免禮,沈碧寒不禁眉頭緊緊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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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嫁入聶府了,望天啊,親們有氣的話就多點擊幾次吧,莫要拍靜陽,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