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寒從來不認爲自己是一個能夠過分自持的人。看完美世界最新章節,去眼快槓槓的。所以在面對生父動機不明的局面時,她選擇了直接去問。正如聶滄洛信中所說的一般,她的父皇,天元王朝的皇帝,真的是個表面威嚴,卻私下懦弱的人。
在一開始的時候,他不能除掉楚後與凌寒報仇,那是因爲他剛剛嚐到了站在風頭浪尖的甜頭。從王爺到太子,再到皇帝,只要是男人都想走上這麼一遭,而他如大多數的男人一樣,在那種局勢下毅然決然的便選擇捨棄心愛的女人而顧天下!
後來呢……
有了楚家的財勢支持,他一路從王爺做到了太子,進而又得到了皇位。
再後來的發展真的應了所謂不安現狀這幾個字,在楚家將他推上皇位的時候,他也在留着後手。早前尋找聶家在背地裡作爲皇商供給與他,而後在藍毅揭露楚家弊事的時候,他又暗地裡將他收爲己用。
從以往種種來看,他一開始知道楚家必定做大,卻又需要楚家做大,但是在楚家做大之後。他卻又想要將之除去!
“當初他之所以不想除掉楚家爲母親報仇,那是因爲他需要楚家,到了後來的時候,待他登上大寶之後,想要除掉楚家的時候,卻又無能爲力。”嘴角苦澀的抿了抿,沈碧寒暗暗嘆了口氣,而後看着藍毅道:“說什麼因我是凌寒的女兒,他不想失去我,其實他是一步步的將我搬到檯面前,欲要借我這把小刀,爲他除卻大患纔是!”
雙眼之中盡是溼意,沈碧寒不知自己此刻是在爲自己而哭,還是在爲她的母親而哭。
二十二年前的事情,她不甚清楚。所以她不知爲何她的母親放着溫文爾雅的越王爺不要,卻選擇瞭如此一個自私而懦弱的男人。
這就是愛情麼?!
想到這些,沈碧寒便只得無奈的輕嘆搖頭。
雖然心中有着無限的忿恨,不過沈碧寒知道,過去的事情既然已然發生,那她也只有接受的份兒,卻沒有任何可以將之改變的能力。
注視着沈碧寒傷心的模樣,藍毅擡手撫上她的面容,而後輕聲安慰道:“你曾經與我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兒個的活法兒。任何一個男人,都想要站在世上最高的點上,這是一個男人該有的雄心……皇上在身爲帝王的前提下,也只是一個男人而已啊!”
口中雖然是如是說着。藍毅的腦海中卻並不似語氣中那般平靜。
傾身靠在藍毅的胸前,沈碧寒明眸含淚,卻終是半睜。
她心中所想的,與藍毅心中所想,該是如出一轍的纔對。
自從皇上走後,沈碧寒的心中便一直出現種種假設。身邊雖然有藍毅相伴,不過他們兩人始終都是各有各的心思,卻不曾對彼此坦言。
大約到亥時許,經過一日裡接連會客,沈碧寒終是十分疲倦的沉沉睡去。低頭看着雖是熟睡,卻依舊眉頭緊蹙的沈碧寒,藍毅想要在她額頭上印上輕輕一吻,卻又在與她近在咫尺之際,再也無法向下半分。
嘴角無奈的彎起,在心中暗暗嘆息一聲,他苦笑着起身,而後由翠竹和紅衣伺候着沈碧寒,匆匆趕往書房去處理公務了。
沈白兩家商號的公事本來就多,加之沈碧寒接手了宮中內需這單生意,他與慕凝在沈園之中平日裡根本就是在超負荷運轉。今日荒廢了足足一日,此刻事情告一段落了。他心中卻有種難言的滋味兒。
不過不管心緒如何,該去做的事情,此刻他還是要去做的。
夏日裡的晝夜交替是日長夜短,大約在寅時的時候,天際便開始亮了起來。
寅時過,未時未半之時,沈碧寒便醒了。由翠竹伺候着穿了件薄衫,在仔細的梳洗過後,她在臥牀一日之後,試探着下了牀。
夏日清晨的空氣,是讓人倍感舒爽的。在屋子裡悶了一日之後,待到沈碧寒由翠竹攙扶着走出屋子之時,清風徐徐鋪面,讓她感覺格外亮堂。
在院子裡的花圃前站定,吩咐翠竹從屋子裡搬來一把藤椅,沈碧寒便安坐於藤椅之上,開始靜靜的賞起了花兒來。
昨夜的時候,在皇上走後,翠竹和紅衣再見沈碧寒的時候,她已然一臉淚水。但是經過一夜之後,她彷彿脫胎變骨一般,與昨夜裡根本就判若兩人。
“此刻時辰尚早,不過主子大概起早兒就會餓,奴婢特意到廚房與您熬了碗蔘湯。”伸手探了探湯碗的溫度,覺得溫度適宜之後,將蔘湯從托盤上取下,翠竹將之遞給了沈碧寒:“主子請用吧!”
對翠竹微微一笑,並未多言,沈碧寒收回正在掃着花露的手。接過她手中的湯碗:“還是你這丫頭細心,什麼都能夠想到了。”
沈碧寒說話的時候語氣平平淡淡,但是看着蔘湯的雙眼,卻微微黯然了幾分。
“伺候好主子是奴婢的本份!”點頭一笑之後,翠竹將托盤上的湯匙復又遞了出去。看着沈碧寒一下下的舀着蔘湯送入口中,翠竹有些猶猶豫豫的說道:“昨兒個夜裡皇上過來之後,主子便一臉的心傷之色,本來奴婢還在擔心您,不過今兒一早兒見您如此,便也就放心了。”
舀着蔘湯的手頓了頓,沈碧寒輕笑了一聲,而後將盛滿蔘湯的湯匙又送到了嘴邊喝了一口:“你跟在我身邊不是一日兩日的了,我昨兒個見到父皇的時候不過是因爲身子不適而覺得委屈而已!沒礙的!”
前世的時候,沈碧寒十分羨慕有父母相伴的同學們。那個時候她聽到最多的一句話便是,在父母的眼裡,兒女就算多大,也都還是個孩子。此刻她這樣與翠竹解釋,該是合情合理的。不過在說完這些話之後,她卻心中泛着酸澀之感。
嘴上雖然說是見到父親之後覺得受了委屈,不過只有沈碧寒心中明白,她與當今聖上這對父女,怕是一輩子都不會找到那種感覺了。
低眉微微思量片刻,翠竹淺笑着輕聲問道:“皇上對主子寵愛有佳。一聽說您身子不適,便直接過來探望,這可是其他皇子和公主們從未遇到過的。”
當今聖上子嗣雖然不是太多,卻也不算少。他的這些子女們並非同一個女人所生,卻個個都想要爭寵。身爲皇上的唐駿天很理性,她對每個女人的子女都不算太過親暱,因爲如此,宮中的女人們雖然個個都在較勁,卻都只是小打小鬧,從未鬧出過什麼大亂子。
你想啊!
皇上對哪個子女都不親暱,那她們自然就沒有要鬥爭的目標。雖然太子之位早早便落在了唐季雲的身上。但是他的母親是楚後,這便註定了不會有人膽敢對他如何!
連皇上都推不倒的女人,她們這些宮妃若是想要與之一較高下,那無非是飛蛾撲火了。
但是這一切,隨着沈碧寒的出現,卻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轉機。
自從沈碧寒進宮之後,皇上對她可謂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若說皇上寵她,必遭人妒忌,但是因她是女子,便沒有什麼人會將她視爲眼中釘。無論是宮妃還是兒女,只要在皇上面前得了寵,那她所說的話必然會對皇上產生一些影響。
就沈碧寒而言,皇上的那些子女只會圍着她轉,以向她示好來博得皇上歡心,卻不會對她做出任何排擠的事情來。
“高處不勝寒吶!”輕輕喟嘆一句,沈碧寒將手中喝了一半的蔘湯遞迴給了翠竹。
經過了昨夜的事情之後,此刻的沈碧寒總算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最是無情帝王家!
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之後,藍毅頭束冠玉,身着一身黑色錦線薄衫來到沈碧寒所在的院子。一進院門便見沈碧寒身着夏衫坐在花圃前的藤椅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他蹙眉來到沈碧寒身邊,而後十分自然的蹲下身來,與沈碧寒平視:“此刻天色還早,你怎的便坐在外面了?這裡晨露很重,且快些回屋子裡歇着吧!”
一邊說着話,藍毅一邊從紅衣手裡接過一件薄絮披風爲沈碧寒披在肩頭。
轉身側面,上下打量着藍毅的一身正式裝扮,沈碧寒一笑道:“時辰還早,這會兒你便要進宮了麼?”
輕點了點頭,藍毅解釋道:“此刻宮裡事情繁多,陛下命我早些過去好輔助安排太子大婚的事宜!”
微微蹙了蹙眉頭,沈碧寒深嘆了口氣,仰頭觀望着天際的東方,卻不見有朝陽升起,她語氣幽幽的道:“好日子與天爭,看來今兒個真的是好日子,所以纔會東無朝陽。天氣悶熱了。”
藍毅一笑:“所以你更應該回屋子裡去歇着!”
“裡面太悶了!”輕搖了搖頭,沈碧寒對藍毅說道:“你且速速進宮吧,此刻越王府內禁衛軍應該已然集結了,我會在這裡等着你那邊的消息。”
看着沈碧寒的表情,知她是主意已定。藍毅只是點了點頭,而後對一邊才翠竹吩咐了要好好照顧好沈碧寒。
在藍毅離開後沒多久,負責天眼的徐放便過來與沈碧寒辭行了。給了他越王爺所給的令牌,沈碧寒囑咐他一切都要小心謹慎之後,方纔讓他趕往越王府。待到徐放離開之後,沈碧寒又恢復了一早兒時候的模樣。
好似沒有情緒,卻眼光隱隱而動。
仔細的觀察了沈碧寒片刻,翠竹實在不知她在想些什麼。不過她既然說了要在院子裡等,那她便依着她的意思,與她沏好了茶,然後在藤椅的一邊又擺上了一張小桌兒。
“翠竹,你在我身邊兒伺候了這麼久了,我卻從未問過你,你家裡可有父兄或是姐妹?”在沉寂半晌兒之後,沈碧寒低眉斂目的爲面前的花草裁剪着多餘的葉子,一邊貌似無意的問道。
適才在徐放來辭行的時候,沈碧寒並未讓翠竹迴避。反正她與徐放所說的無非就是讓他去救唐雪晴出來,而在這個過程之中,他們從來都沒有提到要唐雪晴假死的事情。
被沈碧寒突然的一問問的一愣,翠竹微微欠身道:“回主子的話兒,奴婢自小便被賣到沈家爲奴,對於家裡的事情只有零散記憶而已。”
停了裁剪花枝的動作,沈碧寒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翠竹,繼而問道:“那個時候你多大?”
沈碧寒此刻是想知道,她與楚後之間的關係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的!
嘴角微微動了動,翠竹輕聲回道:“九歲!”
當初翠竹被賣到沈府的時候,沈碧寒與藍毅已然相處了有兩三年的時間了,在沈家老爺沈兼之收藍毅爲義子之後,才爲他陪了丫頭,而這個丫頭就是翠竹。
“九歲啊!”輕聲呢喃着翠竹的回答,沈碧寒彷彿被打開了一扇天窗。
在她九歲的時候,在大街上遇到了藍毅,那個時候的記憶此刻還十分清晰。雖然她帶着前世的記憶,但若是說翠竹是在被賣入沈家之前便與楚後有所關聯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
連一個九歲的孩子都可以放心的訓練成間諜,楚後還真不是簡單人物。
將手中的花鉗放到一邊的托盤之內,沈碧寒擡眼看着翠竹,而後輕聲問道:“你猜猜看,待會兒皇宮內會發生什麼事兒?”
一臉的驚疑之色,翠竹忙低頭說道:“宮中之事奴婢怎敢妄議?奴婢不知!”
訕訕一笑,沈碧寒端起一邊的花壺,開始對着面前的花圃灑水:“我此刻來與你說說,你聽聽看如何?”
“奴婢……奴婢……”
若是以前的時候,沈碧寒這麼說,翠竹只當是她們主僕之間要探討問題。但是此刻看着沈碧寒忽而沉凝的眼神,翠竹卻有些從心底裡發怵。
只是一瞬間,淡笑再次爬上臉頰,沈碧寒慢悠悠的道:“皇后娘娘要逼着太子迎娶嚴若蘭,籍此來拉攏左相嚴崇一派與她之間的關係。楚後的勢力本來強大,若是讓她成功拉攏了嚴崇一派,那日後若是與她鬥,豈不是難如上青天?”
“主子……”
沈碧寒說話的語氣雖然輕鬆,臉上也掛着淡笑,但是她的眼神卻格外犀利,面對沈碧寒毫無隱瞞的侃侃而談,翠竹一時間不知該接什麼話。
看着翠竹的樣子,沈碧寒輕輕一笑,她對着繼續道:“她要自己變強,我就會容忍她變強麼?當然不會,適才你也看到了,我已然命徐放去營救雪如郡主,只要他將雪如郡主救出了,那太子便不會再受皇后的要挾與嚴若蘭成親了。如此一來,她所做的事情做不成,只能是半途而廢了。”
“不過……”在翠竹還沒有作出任何反應的時候,沈碧寒右側的嘴角一挑,悻悻道:“我前陣子想到一個主意,可以讓本來便複雜的一切一下子都變得簡單了。關於這個主意,你想不想聽聽!”
頭,越垂越低,知道沈碧寒在看着自己,翠竹只是看着自己的腳尖兒,眼中卻有着濃濃的氤氳之氣。
跟隨在沈碧寒身邊這麼多年,她怎會不知沈碧寒的脾性。最近自從她負傷以來,沈碧寒一直對她都是冷冷淡淡的。即便她再次回到沈碧寒身邊伺候着,可是她卻也不知沈碧寒與徐放和藍毅平日裡在密謀些什麼。
按照楚後那邊的意思,是要她弄清楚沈碧寒這邊到底在密謀些什麼,但是每次他們在說話的時候,沈碧寒總是會支開她,使得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完成任務。
但是此刻,她居然要講給她知道,從沈碧寒說話的語氣和眼神之中,翠竹早已察覺到了不尋常之處,她知道……大事不妙了。
從翠竹開始微微顫抖的雙肩不難看出她此刻心中的懼意,沈碧寒絲毫不以爲意的笑了笑,而後坦言道:“太子殿下一直以來與皇后娘娘感情還算和睦,此刻皇后劫持了雪如郡主籍此來要挾太子,這已然將他們的關係弄的一團糟了。此刻我所說的這個主意就是……今日雪如郡主要死……”
身子猛然一震,臉色驟變,翠竹一臉戰戰兢兢的看着沈碧寒。
“雪如郡主一直以來待我不薄,而且還是聶滄洛的妹妹,我怎麼下的去手是麼?”對上翠竹一臉詢問的震驚神色,沈碧寒蹙眉而笑:“有鬥爭便一定要有流血,若是雪如郡主的死可以換來太子和皇后之間的父子反目,那我樂意這次做個惡人!”
“主子……”
顫顫巍巍的站在原地,翠竹一臉的不敢置信之色。
她所認識的沈碧寒不是這個樣子的,真正的沈碧寒絕對不會去動唐雪晴的。
將手中的花壺放下,沈碧寒端起一邊小桌兒上的茶水輕餟了一口,而後目不轉睛的對上翠竹的黑眸:“翠竹你說……是你的主子我狠毒,還是楚後狠毒?”
“主子……”
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翠竹低頭匍匐在地板之上,對沈碧寒泣不成聲的道:“您殺了奴婢吧,奴婢該死!”
翠竹何其聰明?
沈碧寒此刻如此對她說話,若是她是問心無愧的,那也只會感覺到一絲震驚。但是都到心中有鬼,心中有鬼,此刻她就是這樣。
她知道,沈碧寒該是已然知道她與楚後之間的關係了的。
“你起來吧!”輕嘆了口氣,沈碧寒將手中的茶杯放回到小桌兒上,而後對她道:“你此刻便出府吧!”
聞言,翠竹身子一震:“出府?!”
輕點了點頭,沈碧寒輕語道:“算算這會兒的時辰,徐放該是已然帶着禁衛軍出了金陵城纔對,此刻一切已成定局。不久之後,徐放所帶領的禁衛軍便會抵達暗組軟禁雪如郡主的地方,在那裡雪如郡主會死……”眼光掃過匍匐在地上的翠竹,沈碧寒語重心長的道:“此事已成定局,你此刻去將消息告訴楚後吧!如此一來楚後派去的人趕不到那裡是他們的錯,便無關你的過失!”
沈碧寒這是在保自己?!
“奴婢……奴婢……”
一臉眼淚涔涔的擡頭望向沈碧寒,翠竹一時之間居然不能成語。
“你跟我了那麼久,也照顧了我那麼久,人總是有感情的。你在伺候我的時候每每都是盡心盡力的,這點我都知道,所以此刻我纔會放過你。我知道你是有苦衷的,但此刻你的這些苦衷莫要與我講,你且趕緊兒去將消息告知楚後,好爲自兒個保命吧!”說完話,沈碧寒看了眼一邊的紅衣,而後吩咐道:“紅衣,送翠竹出府!”
沈碧寒從來都知道自己不是什麼善人,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裡,她沒有可以做善人的本錢。
一開始在知道翠竹就是奸細的時候,沈碧寒的心緒從一度難以接受,到後來的不聞不問。她相信每個人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只有苦衷的。所以她本想着就那麼放任着翠竹,將她逐出沈園,而後任她自生自滅。但是就是前幾日,在慕凝告與她知道她拿着她準備給她的地契那會兒的反應時,沈碧寒改變主意了。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雖然在她的手上已然有了別人的鮮血,永遠都不可能幹淨了。但是翠竹與她相處了那麼久,她還是決定爲她保命!
因此,便有了今日之事!
被紅衣從地上拉拽了起來,見沈碧寒一直平心靜氣的沒有再看自己,翠竹只得跟着紅衣轉身緩緩向外走。
沈碧寒說的對,若是今日之事雪如郡主死了,而她卻沒有洞察沈碧寒這邊的秘密,那她對於楚後來說,便已然沒有了任何意義。沒有任何意義的人,知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此刻沈碧寒的計劃在實行了,對於她這個奸細,她完全可以不聞不問,甚至是興師問罪。但是她沒有,她居然將整個計劃都告與她知道,而後讓她拿着那些消息去保命!
眼淚不停的簌簌落下,緊咬着的嘴脣微微泛着血色。
在即將跨出院子門口的時候,翠竹的腳步便再也邁不動了。回頭看着安坐在藤椅上不曾看她一眼的沈碧寒,她閉了閉眼,而後鼓足所有的勇氣轉身又向着沈碧寒走去。
“主子!”
又是噗通一聲,翠竹雙膝落地,一臉淚意的喚了沈碧寒一樣。
她的這一聲之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有愧疚,有感激,亦或是其他的許許多多……
側面看着翠竹,對上她含淚的眸子,沈碧寒蹙眉斥道:“你還不走?!”
“奴婢……”一臉的斑駁淚痕,翠竹不住的在對着沈碧寒搖頭。在片刻之後,她居然額頭着地,一連三次對着沈碧寒叩首。
“好了,夠了!”轉頭不再看翠竹,沈碧寒嘆道:“你走吧,也許等會兒我就會後悔也說不定!”
在磕頭的動作終於止住了,依舊是匍匐在地,雙眼死死盯着地面,翠竹眼神堅定的擡頭看向沈碧寒道:“奴婢是楚後派來的線人不假,但是這些年跟在主子身邊,卻從來都是拿您當主子看待的!”
輕點了點頭,沈碧寒道:“我知道!”
若不是那樣,她今日又怎會放她一條生路?!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翠竹對沈碧寒解釋道:“所以今日奴婢要將自兒個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讓主子你也知道。”
柳眉再次蹙起,沈碧寒一眼望進翠竹的黑瞳裡。
此刻翠竹眼裡的堅定,是沈碧寒從來都不曾見過的。
“你所知道的事情?”口中呢喃着翠竹所說之話,沈碧寒靜靜的問道:“你說吧,我聽着便是!”
鄭重的點了點頭,翠竹說道:“奴婢在很小的時候,家裡便每日三餐不繼,爲了活命,父母將我賣給了人販子,那個時候那些人販子叫我們人伢子。一開始,我並不是被賣到關外沈家的,而是被賣到了金陵城中一個秘密的宅院裡。在那裡,我們每日要經過嚴苛的訓練,若是在訓練中稍有怠慢,便會被打的鼻青臉腫。那個時候雖然只有幾歲,但是我們卻知道了生活的艱辛與殘酷,爲了活着,在我九歲那一年便接受了自兒個有生以來的第一個任務,這個任務便是要在沈園紮根!”
“九歲的奸細?”不置可否的一笑,沈碧寒道:“還真虧他們想的出來。”
這輩子沈碧寒九歲之時所擁有的是前世的記憶,但是前世之中沈碧寒印象中的九歲,卻是十分模糊的。
可以讓九歲的孩子記住他們的使命,那可想而知,翠竹當年遭了多大的罪!
看得出沈碧寒眼中一閃而過的心痛,雖然只是一閃而過,不過翠竹的心中卻是暖暖的……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一臉正色的看着沈碧寒問道:“主子可知當年讓奴婢在沈家當線人的是什麼人?”
“不是楚後麼?”嘴上在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沈碧寒心中已然了悟。心中一凜,她問道:“是誰?!”
翠竹既然這麼問,那那個人便一定不會是楚後!
“是皇上啊!”
“皇上?!”
聲音陡然提高了數倍,沈碧寒頓覺天旋地轉。與此同時,她的心也瞬間變得冰涼!
是皇上!
那個人居然是皇上!
果然最是無情帝王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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