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暴露

趙繼統對於這個9月份剛成立的印度支那派遣軍還真不太瞭解,就勢與西村少將聊了起來。其下轄的部隊、駐防位置以及任務等等。沒聊一會第18師團師團長百武晴吉中將終於找到了躲在軍官休息室裡的兩人,告知今天會議暫時結束,隨即也就加入了聊天的行列。

其實是參謀長板垣中將派他來的,趙繼統怎麼也算是大本營派出人員,派遣軍方面怎麼也得有人接待不是?百武晴吉雖然和他不熟,可是也在參謀部情報處(第二部的前身)任過密碼科科長、在關東軍當過情報參謀,還擔任過關東軍司令部哈爾濱特務機關長。和趙繼統都屬於情報系統的人,只不過在趙繼統還在上海美國領事館期間,百武就奉調任駐朝鮮龍山的第二十師團屬下步兵第78聯隊任大佐聯隊長,兩個人沒真正共過事。

他的加入破壞了趙繼統獲取情報的意圖,也打亂了談話內容。百武和西村關心的是“東進”的實施和步驟,特別是他們屬下兵團的任務。福靈心致的趙繼統開口詢問他們的兵力部署以及火力配置,三個人談着談着從休息室談到了作戰室。兩個人像獻寶一樣在地圖上標註自己的防區、兵力分佈以及彈藥儲備情況,特別是第18師團的山炮聯隊和印度支那派遣軍戰車隊、高射炮隊的駐地、彈藥等高質量情報被輕鬆獲得。

三人暢談正酣之際,上海特務謀略機關“梅機關”的機關長、僞**最高軍事顧問影佐禎昭少將突然到訪,邀請趙繼統前去參加汪僞**舉辦的新年預備酒會。趁機脫身的趙繼統跟隨影佐禎昭先到了“汪僞76號”的南京分部,借用其電臺將剛獲取的情報發往重慶,希望重慶能派人或飛機摧毀這兩個炮兵聯隊。

奈何收到情報的蔣介石不願在這個和日本短暫的“和平期”內主動挑起事端,更不願打消現在日軍猛烈的“掃蕩剿共”勢頭,竟然致使如此重要的情報被白白擱置,未能發揮其應有的效果。

滿心歡喜的趙繼統輕鬆地走出了特務機關大樓,他不知道的是有無數雙眼睛從各個門後面注視着他的身影,影佐禎昭親自清空了電訊室內所有的人員,只允許一個人秘密發報,這是什麼情況?好奇心促使着這些特務們悄悄的偷窺着,其中有一個人突然激靈靈打了一個冷顫,“是他!”

趙繼統登上了影佐的車離開了這裡,有一道身影一直跟隨着他們來到了位於黃埔路的南京國民**中央軍校。由於懼怕重慶**搞破壞,酒會在軍校大禮堂舉辦,戒備森嚴的中央軍校不是一般人能進入的,跟蹤的人進不去卻在外圍發現了“76號”的同僚。急忙上去搭話,原來是負責外圍警戒的兄弟們,直接找到帶頭的——特工總部警衛總隊副總隊長吳四寶,跟蹤者這才說明情況。

原來他就是在重慶碼頭攔住趙繼統的那位陸寅,被派來臥底後沒多久就被捕了,他是被人出賣的自然也不會忠貞不屈,還沒上刑就竹筒倒豆子吐了個一乾二淨。根據他的交代“76號”又逮着幾個中統的臥底,於是他也就被特務機關吸收爲成員。

吳四寶是幫會出身,未接受過教育,爲人膽大妄爲,做事不論後果。一聽說有重慶的高級間諜混進了酒會,立刻帶着人衝進了中央軍校。因爲是汪僞**的酒會,內衛沒有派遣日本憲兵佈防,致使“76號”的人很順利的進入了大禮堂,並將與會人員圍了個水泄不通。

影佐少將立刻開口大罵,李士羣和丁默邨也不知何故。陸寅生怕被別人搶了功勞,站出來指着正跟川島芳子聊天的趙繼統(因爲參加酒會穿的是便裝)喊道:“就是他!不!就是他們倆(白鴿同志也是短頭髮,時隔日久他錯把一樣短髮的川島芳子誤認爲是當日的白鴿了)!都是從重慶過來的!不但認識軍統的鄭介民、唐縱,還認識中統的徐局長和陳委員,他剛剛還給重慶發過···”沒等他說完就被衝上來的李士羣捂住了嘴巴。

李士羣作爲參加酒會中官職最低的一位,深刻知道這些政客們的交際圈子之廣,雖然他不認識趙繼統,川島芳子那是老熟人了,能與她並肩聊天的肯定是一位“大人物”!丁默邨也反應過來了,作爲特工總部的主任在上海曾遠遠見過這個有名的“忍者諜王”,竟然被自己的屬下喊破了身份!

趙繼統卻有些如釋重負,剛纔影佐禎昭和川島芳子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想接管他在國共雙方的諜報小組(畢竟趙繼統已經調回本土了),現在他正好可以脫身。於是他向板垣徵四郎說道:“參謀長閣下,我先借用您的汽車趕回司令部處理一些事情。”

影佐禎昭插嘴道:“鈴木君···”

趙繼統回身喝到:“閉嘴吧影佐君!我多年的心血就毀在你的一個小失誤上!”

板垣徵四郎望了望一屋子的汪僞高官,心知全部滅口是行不通的,於是派人火速護送趙繼統回到派遣軍司令部。知道趙繼統身份後陸寅直接嚇尿了褲子,後來被捱了臭罵的吳四寶刑訊致死。

元旦一過趙繼統就迫不及待的奔赴重慶“挽救”自己瀕臨暴露的諜報小組。結果唐縱和鄭介民對他的到來不溫不火、對他的計劃(轟炸日軍炮兵陣地)推推搡搡、對他的要求陽奉陰違···

這讓趙繼統有點摸不着頭腦,他不知道的是蔣介石正在策劃一場大陰謀,根本沒有時間來搭理他。從浩如煙海的資料室中出來,這半個多月趙繼統整理出了日軍“東進”計劃中可能進攻的路線和兵力分佈。

無意中外出吃飯時看到周恩來在報紙上上刊登親筆題詞:“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纔想起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原來自己被滯留在重慶竟是爲了這一場“大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