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字仲達,三國曹魏政權中後期的權臣,更是晉王朝的主要奠基者,在歷史上以神鬼之智爲人所側目,他與諸葛亮長達十餘年的鬥智,更是三國迷們津津樂道,回味無窮的軼事。
但此刻,我們的司馬懿只是一位年紀約十七八歲的青年才俊,卓然而立,隱隱間自有一股與年齡極爲不符的攝人氣魄從體內迫發而出,飄然似仙,美中不足的是,他俊秀的臉龐上,生着一雙犀利的雙眼,即使在微笑時,眼神中彷彿也帶有一抹冷意,不覺讓人心寒,暗中提起了戒備之心,這就是所謂的“鷹視狼顧”之意,傳說歷史上曹操就是因爲司馬懿長了這樣一副模樣,才百般對其戒備,終曹操一生,也未讓年少多才的司馬懿掌握軍政大權!
司馬家族在兗州有着偌大的勢力,身爲司馬朗之弟,年紀尚輕的司馬懿一直住在任城潛心治學,並無任何官職,但作爲家族勢力的代表之一,縱然身爲任城太守,張範也只能對司馬懿客客氣氣,不敢怠慢。
畢竟,此刻參與守城的兩千餘士兵中,有五百多是來自於司馬家族的貢獻啊!
“額,仲達,莫非你另有高見?”
“呵呵,高見倒不敢當,我只奇怪以我任城堂堂堅城,又有兩千多精兵據守,爲何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就倉皇準備棄城而逃呢?”
“仲達你有所不知,那劉備軍萬餘兵馬正在向任城殺來,我派出去的斥候全部有去無回,不知道敵軍隱藏在城外到底有何詭計。我只怕……只怕我軍沒有足夠的兵力守城啊!”
“哦?萬餘兵馬?”司馬懿佯作驚色,探頭向城外望去,如鷹隼般的雙目帶着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再回頭時,已經帶上了一絲淡淡的戲謔笑意,“我怎麼沒有看到?難道大人以爲那片山林,藏的下萬餘大軍嗎?”
“這個……”
“若真是劉備的萬餘大軍,便當堂堂正正的開至城下,大張旗鼓的攻城纔是,憑我方之兵力,還真的無法禦敵於城外。但如今敵軍只是清剿我軍斥候,令我等無法探清虛實,更有寒我軍心之嫌,如此做作,大人不覺得奇怪嗎?”
“仲達你的意思是……”
“呵呵,太守大人,以我之見,是有敵軍潛伏於城外不假,但絕對不會是那萬餘大軍,至多也不過千餘人罷了,說不定,就是陳留之主小志的千餘精兵呢!”
“額?小志?怎麼回事?”張範失聲驚呼,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雖然身爲一郡之太守,但手中的資源不足,張範也不能全然瞭解兗州的整個戰局,更不可能知道有一支精兵早已經偷越過他的防區混進徐州殺戮一番了!但司馬懿憑藉家族的雄厚實力,所知道的自然比別人多些,再加上其超凡的智慧,要推斷出些什麼並不困難。
“大人有所不知,荀彧先生已經推斷出徐州昌慮之亂乃是小志領軍搞的鬼,意在挑撥劉備軍與我軍的矛盾,藉以分散我兗州軍的兵力,他纔好從中取事。大人若退,無異於將城池拱手相讓,正是中了敵人之計,使得我兗州腹背受敵,大局堪慮啊!若據城死守,憑小志那區區千餘人馬,是奈何不得我們的!”
“仲達怎知,敵人只有千餘人啊?”張範顫巍巍的問道,換來的卻是司馬懿的一聲嘆息。
曹操手下若盡是這等官吏,不敗就真是沒有天理了!
司馬懿勉強忍住心中不耐,和聲道:“敵軍意在長途奔襲,又要掩人耳目,非精銳之兵不能做到,小志當然不可能帶着數千人馬,堂而皇之的混過大人的防區吧?”
“呵呵,不可能!不可能!”心中的包袱卸下了一半,張範不覺傻笑出聲,腰板也挺直了許多,“聞徐州劉備軍也已犯境,不知仲達對此有何高見?”
“這個……”司馬懿猶豫了片刻,搖首道,“徐州軍若銳意進取兗州,則任城確是其必須攻略之地,但大人只需堅守數日,援軍定然趕到!況且徐州軍自越境之後就駐紮不動,我也摸不清其真正目的爲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見張範露出了全神貫注的沉思表情,司馬懿啞然一笑,突然出聲道:“懿乃一介白丁,無官無職,又年輕識淺,妄議軍機大事實是唐突,大人自然會有禦敵之道,不會令我任城百姓無辜蒙難,是吧?”
“當,當然!”張範微微愣神,不覺間已經被司馬懿牢牢的套住了,“不過該當如何破敵,還望仲達教我!”
“呵呵,若敵軍只有千人,破之不難!大人可如此如此……”附耳跟張範嘀咕幾句,看着太守大人的神色由震驚到驚喜,司馬懿也露出了稍稍溫和點的微笑。
“好!好!就暗仲達之計行事!”張範喜形於色,說話也恢復了全部的底氣,“來人,傳我將令!”
回到了自家的府邸,司馬懿脫下衣衫,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良久,直到一看上去頗爲精幹的家丁進到屋中,才恢復了沉着而自信的神態:“可曾準備停當?”
“回少爺,一切都已經收拾好了,也跟北城門上的家兵打好了招呼,今夜三更,他們會偷偷打開城門,放我們出城的!”
“恩……”司馬懿點了點頭,臉上突然露出了神往的表情,“可惜此次不能親自會一會那陳留之主,實在是頗爲遺憾,且看看他是否真的有真材實料,能否破我之計吧!若他真有大才,呵呵,我在山陽郡中等着他!”
“可是少爺……我們這麼私自撤走,卻不通知太守一聲,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哼,若沒有他的牽制,我們安能走的出去?若他真的善用我的計策,不但能戰勝小志,更能撐到荀彧大人的援兵來到,算是便宜他了!我司馬家族的安危存續要緊,不能身赴險地,今先將族人遷至安全地方再說吧!你再出去組織一下,今夜二更我們就走,莫要讓太守發現了!”
“是!”
餓狼,一羣餓狼隱藏在蔥鬱的樹林深處,儘量不露出任何的痕跡,只是冷冷的盯視着遠方那座巍峨的城池,眼神裡散射出嚮往的寒光。
已經一天一夜了!小志相信,此時的任城中軍心已亂,而陷入慌亂中的軍隊,一定會露出破綻讓自己抓住的!
深夜,二更,任城的南城門,悄悄的開啓了!人銜枚,馬裹蹄,火把不興,黑暗中也分不清有多少人魚貫衝出城門,整理列隊,迅速開進。
負責放哨的狼兵火速回報,帶着一臉的興奮:“老大,你說的沒錯,看來城中軍隊要棄城而走了!”
“別高興的太早!”小志保持着一貫的冷靜,伸手拉起了身邊睡的跟死豬極爲相似的典韋,輕聲道,“多派幾個弟兄去把敵人的底細摸清楚,其餘的人隨我奪城!”
“諾!”
城頭上,守軍已經大大的稀疏了,小志甚至可以看得清那輝映在火光下的一張張緊張的苦瓜臉。
“老大,查到了,出城那支人馬約有千餘人,但黑暗之中,瞧不清領軍將領的模樣。”
“恩……千餘人?已經佔去守軍數目的一半了!敵人這是要幹什麼?”小志自語幾句,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典韋,你先帶三百人上去,用騎射招呼一下城上的守軍,我要看看敵人到底耍的什麼花樣!”
“恩!”
簡單的應了一聲,典韋一揮手,三百名最精銳的狼兵無聲啓動,隨着典韋縱馬衝向城池!
“殺!”黑夜之中一聲虎嘯,好似三百條餓狼自密林深處撲出,帶着瘋虎一般的氣勢,戰馬跨了幾個大步,就離城牆不遠了!
“準備,放!”典韋只簡單的吐出三個字,指揮狼羣,最簡單的命令就是最好的命令!
以身作則,不過典韋右手提着的是一支長矛,右臂聚力,瞬間鼓脹了一圈有餘,典韋大喝一身,手一揚,長矛便斜斜的飛上了城池!有如神蹟一般,典韋的長矛好似生了眼睛,呼嘯飛上天來,準確的切中城上一面碩大戰旗的旗杆,只聽轟然一聲,那戰旗如同飄落之枯葉,自城頭盤旋着墜落城下。
城頭的守軍個個都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沒等他們緩過神來,三百狼兵的亂箭,已經完成了對城上守軍的“點名”!
“額~~~唔~~~”狼兵的射術極有準頭,慘呼聲連連之後,城上的守軍更爲稀疏了!
在遠處看得真切的小志心中一喜,正待下令狼羣強攻,猛然間城外大路遠處燈火大亮,一彪人馬揮舞着手中火把,大聲喝罵着衝鋒而來!
“呵,還真的是有意調我的詭計啊!”接到狼兵的報告,知道是那支出城的兵馬突然翻身殺回,小志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僅此而已啊!”
“傳令!命狼羣迎擊上去,面對面幹掉這支人馬!”小志渾身的煞氣大盛,銀槍在黑暗中也閃爍寒光,寒光直指向前,剩餘的狼兵齊聲呼喝,人如龍,馬似虎,自藏身處奮勇殺出!
“殺~~殺!”左手持槍,高舉向天,小志清脆的吼聲在暗夜下如同夏日中的悶雷,讓人不覺心頭一滯,小志趁着對面兩名騎兵錯愕的瞬間,一槍結果了二人的性命!
“恩?”一擊得手,小志卻微微一愣,面色微變。
“衝!”小志一扯繮繩,戰馬雀躍着直衝向前,小志長槍飄飛若雪,火光下幾個閃映,就有數人中槍倒地,當即斃命!
不對!小志猛的勒住了戰馬,愣在了戰場上!這些傢伙雖然人數衆多,架勢也足,但所擁有的絕對不是正規軍的實力!雖然即使是正規軍卒也難逃被小志一槍斃命的結局,但此刻銀槍之上所傳來的觸感卻告訴小志,這些人的身體,遠不如真正的軍人那般千錘百煉般的強硬!
危險!小志的心底驀地升起了警兆!
“全體都有,跟我走!”小志令行禁止,包括典韋在內的所有狼兵自動集結,隨着小志組成一把鋒利的刃矢,毫不留情的狠狠向前切割,掀起一陣血海翻涌!
看清小志軍隊的舉動,城上的守軍竟然沒來由的陷入一陣慌亂,幾聲呼喝之後,任城的城門竟然緩緩開啓,兩路近兩千兵馬紛涌而出,向着小志軍“逃竄”的方向奮起直追!
詭異!這一切,簡直是太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