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小志人似山中猛虎,馬似海中蛟龍,一杆冰雪銀槍突刺八方,速度遠超常規,彷彿一條白色巨蟒般貪婪的攫取着鐵騎人命,當真是擋者披靡!
“****!****!”戰場上各處紛紛響起了豪情漫天的呼應,許褚,典韋,黃忠等絕世虎將紛紛率領部屬向西涼鐵騎發動了反衝鋒,而李通,郝昭,龍舞,周倉等將葉不甘落後,領兵悍然殺進了鐵騎陣中!曾經威震天下,衝擊力莫可抵擋的西涼鐵騎,彷彿驟然失去了全部的威懾力一般!
在鐵騎勢如長江大河般狂猛的衝擊下竟然還能夠發動反擊,而發動反擊的還是鐵騎深深不屑的步兵,這等從來沒有經歷過的異變使得霸道強悍的西涼漢子們個個表情呆滯,心中震撼,在數萬步兵的海洋中苦苦掙扎,岌岌可危!
“衝鋒!衝鋒!”韓遂臉色已變,再也無復平時那般從容精明,滿面色厲內荏的猙獰下,潛藏着一顆驚懼的心,他不敢相信,他深深倚仗的西涼鐵騎居然會以這種方式敗給“孱弱”的步兵!
惶惑間,韓遂決心拼死掙扎,親自駐馬在萬軍之中傲然聳立,中軍帥旗高高飄揚在他的身後,被步卒的反擊搞的心慌意亂的西涼鐵騎們看到帥旗高聳,紛紛自覺的向着帥旗集結而去,轉瞬之間,韓遂已經聚集了三千餘名鐵騎精兵!
“隨我衝!”四員西涼大將緊隨其後,韓遂鼓起餘勇,橫槊縱馬,率三千餘鐵騎漸漸加速,再度衝撞進步兵陣中!
鐵騎狂潮,兇惡無邊,可一腔熱血,戰士豪情,卻能夠將血肉之軀打造成磐石之固,縱使硬撼鋼鐵騎軍,又有何可畏?
小志親自領兵來迎,典韋率狼羣當先迎上韓遂組織起來的鐵騎,千餘虎衛軍緊隨着小志,列陣死死抵抗着鐵騎狂飆,不讓韓遂再度領兵衝入大陣之中!
兩方的將士猶如兩隻紅了眼的雄獅,狂暴地怒吼着,張開嗜血的大口,無情地向對方撕咬而去,捲起鮮血淋漓!
大地上,不知何時升起了片片薄霧,淡淡的飄散在大地之間。霧氣中,透着濃郁的血腥氣息,令人暈眩欲吐!
喊殺聲、戰鼓聲、號角聲震天動地,原本灰黃的大地,此刻已被無邊的血泊染成一片赤地!
二十多萬大軍捨生忘死的拼殺,令天地也爲之動容,不忍目睹這樁人間悲劇!
戰場的另一邊,曹軍大將夏侯尚披頭散髮,滿面血污,身披的鎧甲上掛着星星點點的血跡,駐馬喘息不停,一雙冷冽的眼神死死凝視着對面的大將!
與之相對的是小志麾下大將高順,此刻的情形不比夏侯尚從容多少,尤其大腿外側的一道刀傷深可見骨,綻開的血肉掛在腿邊,鮮血橫流,可高順卻恍若絲毫不覺,只是與敵將冷冷對視!
這二人已經慘烈對拼超過三百回合,誰也壓不倒對方,在夏侯尚一腔豪情的激勵下,他所率領的兩萬餘步兵硬生生抗住了高順騎兵的狂飆,儘管付出無盡傷亡,但陣線卻依然沒有失守!
“夏侯尚,汝曹家大勢已去,莫要再做這頑抗之舉了!你看看,我朝廷天威之軍,已即將搗破你曹軍大陣了!”高順傲然長笑,抒發胸中豪情無限!
夏侯尚轉頭凝望,心涼如水,由曹泰領軍的另一半曹軍步兵,已經漸漸扛不住敵軍輕騎的衝鋒,陣勢已被衝的鬆散了!
“哈哈哈哈!”高順的笑聲愈加高亢而豪放,連帶着部下騎兵的士氣一再飆升,襯托出曹軍從上到下一派絕望的冰冷表情!
“嘟~~~嘟~~~”從朝廷軍後陣突然響起一陣激昂嘹亮的號角之聲,高順聞聽心領神會,最後瞥視了夏侯尚一眼,輕蔑的道,“你們曹家,完了!”
高順仰天長嘯,另一面田豫也高聲呼應,原本似兩面盡情招展的雁翅般在戰場兩邊縱情揮灑的輕騎,突然在曹軍大陣中央之處合二爲一,組織成完整的輕騎衝鋒大陣!
“錐形陣,中央突破,擒殺荀彧!殺!”高順,田豫率數萬輕騎全速狂飆,驟然將曹軍中央攪的人仰馬翻,直衝荀彧所在之地!
而此刻,在朝廷輕騎全力以赴的衝擊下,整個曹軍中央軍陣,已經有了要被沖垮的跡象!
“大人,事急矣,怎麼辦!”夏侯尚飛馬奔回到荀彧身邊,聲音隱含哭腔的問道。
荀彧的目光,根本就不曾放在那支幾乎近在眼前的朝廷輕騎身上,他所關注的,唯有那支韓遂所率的西涼鐵騎!隨着鐵騎的衝鋒之勢漸漸被遏制,荀彧雖然仍盡力命自己保持冷靜,但眼神裡的淡淡絕望,卻出賣了他!
“大人!”夏侯尚翻身在荀彧身前跪倒,叩首不起,悲聲請命!
“夏侯將軍,汝可引一軍,反擊朝廷軍中央大陣,助韓遂破敵!”
“大人不可,敵騎近在眼前,若在此時分兵,大人……危矣!”夏侯尚失聲驚呼。
“最後一搏,生死何懼!此戰若敗,我等縱然活着,也無異於行屍走肉了!將軍,去吧!”
“大人!”
“去吧!記得,若戰事最終不可逆轉,你和曹彰將軍可引軍投向豫州主公之處,爲我軍留下一點火種!至於雍,司兩州……我軍若敗,這二州必亂,草原異族必將蜂擁而至,我想,應該足以爲主公多爭取一點時間了!”
荀彧這幾句話已經有如在交待後事,可一言一語依然在爲曹操做最後考慮,自身的安危,榮辱彷彿絲毫不放在心上,夏侯尚虎目含淚,梗咽不知說什麼纔好!
“將軍,去吧!若有機會見到主公,還望替荀彧請罪!荀彧無能,不能爲主公掃蕩奸邪,成就大業,有負主公重託!主公知遇之恩,唯有以死相報!”
荀彧淡淡說道,起身離開了一直端坐其上的小車,跨上了一匹戰馬!
“我當引軍向北退卻,將敵軍輕騎引開,將軍,去吧!”
荀彧溫然一笑,對夏侯尚微微點了點頭,決然撥馬而走,而傳達中軍軍令的號角聲,在夏侯尚聽來,是如此的悲壯,低沉,令人心碎!
“跟我走!”夏侯尚虎目含淚,淚水與血滴肆無忌憚的滴答在臉上,可他卻絲毫不覺,縱馬奔向了他所剩還有一萬多人的部屬,放棄了阻截敵人騎軍的命令,而全軍向着朝廷軍大陣涌去!
“殺!殺!殺!”夏侯尚狂吼似狼嚎般悲壯,他知道,荀彧此去,凶多吉少,荀彧一死,則曹軍士氣必泄,此戰,曹軍已經再無獲勝之望!可儘管如此,夏侯尚依然不願放棄,最後一搏,哪怕是輸,也不能墮了曹家兒郎的威風!
“子文,不要管馬超了!一起衝撞敵軍大陣,殺了小志!”夏侯尚經過曹彰阻截馬超輕騎的陣地時,猛然放聲高呼!
“好!”遠處戰場傳來一聲雄壯的迴應,聲音中雖隱含疲憊,但豪情之色絲毫不減!
曹彰與馬超單挑,直到一百回合開外才漸漸屈居下風,可曹彰會合十八員隨同他征戰草原的曹家家將,酣戰馬超,龐德,馬岱三人,一時竟拼的旗鼓相當,使得悍勇無敵的馬超徒有滿腔復仇怒火,卻也不能突破曹彰阻攔,去向韓遂復仇!
曹彰臨陣與夏侯尚遙遙呼應,率十八員家將且戰且退,約剩兩萬餘人的曹軍放開道路,讓馬超和魁雷聯軍過去,而曹彰則引軍與夏侯尚合兵一處,約三萬曹軍,成爲二人最後的倚仗!
“什麼?荀彧大人他?”曹彰聽夏侯尚長話短說介紹一番,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一支漸漸遠去的曹軍,虎目中閃過一抹悲涼,“荀彧大人若亡,則我父痛失臂膀矣!”
“嘿,此戰過去,我等有沒有明天還不好說,顧慮這麼多幹什麼!子文,可願與我一同衝撞敵陣,擒殺小志!”
“哼,我曹家兒郎,豈有狗熊之輩!衝吧!”曹彰傲然長笑,與夏侯尚兵刃相擊,傳遞着兄弟豪情,二人同時放聲怒吼,三萬餘曹軍步卒,第一次向着朝廷軍中央大陣,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三萬曹軍步卒,浩浩蕩蕩殺進朝廷軍中央大陣之中,原本已經漸漸將西涼鐵騎壓到下風的小志,再度感受到了那鋪天蓋地的澎湃壓力!
戰局,再度傾斜!
而馬超,魁雷聯軍則猶如脫繮野馬一般,直衝鐵騎後翼,終於得到機會宣泄復仇怒火,他們下手毫不容情,轉瞬之間便在鐵騎後陣掀起了一陣風雨!
“馬超!”韓遂憤然怒喝,狂怒到了極點!
“馬超!”小志竟也出聲怒喝,聲音冷澈至極!那三萬多輕騎兵蜂擁而至,雖說目標對準的是西涼鐵騎,可朝廷大軍與西涼鐵騎糾纏交錯,死戰不休,馬超這一番不管不顧的攻擊,在殺傷鐵騎的同時,卻也將朝廷軍衝的七零八落,死傷慘重!
日正當中,濃霧漸散,可這場震驚後世的大混戰,纔剛剛要進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