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45號!有人來看你了,準備一下!”一個高大的獄警拍了拍鐵製的欄杆,對正蜷縮於牀板上的婁奕然吼道。
曾經威風凜凜,動不動就叫囂着要打斷別人腿的婁總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身形佝僂,兩眼渾濁的犯人婁奕然。
由於接到線報,婁奕然控制的伏爾加休閒娛樂中心涉及境外賭博集團,在公安部的統一指揮下,菊花市市委常委,公安局長戴春南帶領市局的刑偵支隊,特警支隊聯合國際刑警特派專員一起突襲了伏爾加休閒娛樂中心,從中獲取了大量裝有作弊設備的賭局,並且當場逮捕了伏爾加休閒娛樂中心的總經理婁奕然。
根據菊花市的報紙報道,菊花市公安局以及菊花市紀委還順藤摸瓜,發現了南田區政法委書記侯閔、涉黑幫派猛熊幫幫主熊石等人與婁奕然相互勾結,危害地方的大量證據。
經高層領導批示,本案從嚴、從重、從快處理,對涉案人員紛紛判處了極爲嚴重的刑罰。
前南田區政法委書記侯閔被判處死緩,涉黑幫派猛熊幫幫主熊石被判死刑並且立即執行,但是,有點卻很奇怪,由於多次故意傷害,造成他人致殘的婁奕然同樣夠得上判死刑,但是卻只是被判了無期徒刑。
不過,婁奕然雖然只是判了無期,但是他的財產被全部罰沒,別墅區被公開拍賣之後,所得的款項全部發給了那些被婁奕然傷害過或者是遭受過詐騙的受害者,並且,那些身體上收到殘害的人們還得到了一筆額外的捐款,能夠讓他們在未來的日子得到更好的醫療。
婁奕然緩緩地牀上站了起來,一跛一跛地向門外走去,整個人彷彿一具行屍走肉。
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還會有人來看他,他沒有妻子也沒有孩子,他曾經包養的情婦恐怕這個時候正在別的男人的懷裡撒嬌,他的父母也早已不在這個世上,可以說隨着他的入獄,現在的婁奕然已經變成了孤家寡人。
雖然沒有人來看過他,但是婁奕然卻是知道探望的房間在哪裡,他曾經不止一次地羨慕別人有老婆或者父母前來探視,他曾經毫不在意的親情,在入獄之後卻變得比金子還寶貴。
不過,很讓婁奕然奇怪的是,獄警並沒有帶他走向探視的房間。
“領導,這條路不是去探視房間的吧?”在監獄裡,婁奕然學乖了,對於獄警,無論級別大小,統統稱爲領導。
“少廢話,你跟着走就行了。”獄警似乎並沒有理會婁奕然的恭敬,只是催促他繼續走。
婁奕然走進了一個狹小的房間之中,這裡只有一張簡單的桌子,一盞檯燈和兩張椅子,只不過,這些都被牢牢釘在地上。
房間中,有一個穿着警服的人早就等在那裡了,只是寬大的帽檐讓婁奕然看不清他的臉。
“報告!犯人23545號帶到!”獄警只是一個一級警員,而坐在座椅上的二級警司,獄警報告了之後還給他敬了個禮。
二級警司點點頭,說了聲“辛苦,麻煩你迴避一下,讓我和犯人單獨談談。”之後,就再次敬禮,然後走出了小房間。
這個人的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婁奕然皺起眉,似乎在搜尋自己在警察局裡認識的人。
“婁總,坐!”
婁奕然的瞳孔一縮,這個聲音……
二級警司緩緩擡起頭,當婁奕然看清楚大檐帽底下那熟悉的面孔之後,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掉了,整個人頹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崔泰邦!
佩戴者二級警司銜,穿着筆挺警服,身姿挺拔的崔泰邦!
“你,你是警察?”
“應該算是的吧。”
婁奕然的臉上泛起一絲蒼涼的苦笑,他閉上眼,張大着嘴,頭顱痛苦而緩慢地往上一樣,當他的頭往上擡到最高的時候,婁奕然的手上用力往桌子上一砸,大吼道:“不冤!我我輸得不冤,**要搞死一個人實在太容易了!”
房間的門被人推開,剛纔帶婁奕然進來的那個獄警一臉緊張地走進來,崔泰邦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於是,獄警又關上門出去了。
“嘿嘿,婁總,你的確輸得不冤,不過,你輸並不是因爲我有警察的身份,實話告訴你吧,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根本不是什麼臥底,我其實只是個技術警察,穿上警服,只不過方便我來監獄看你。”
“看我?”
“沒錯,就是看你。”
“你那麼好心?”婁奕然冷笑道。
“你還記得秦軍吧?”崔泰邦說了一個看似答非所問的話題。
不得婁奕然回答,崔泰邦繼續說道:“你也許根本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了,他只不過是被你騙了畢生積蓄,被你打斷了雙腿的無數個普通人中的一個。”
婁奕然冷然看着崔泰邦沒有說話,似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不過,崔泰邦似乎並不在乎婁奕然的態度,他繼續說道:“你當初很風光啊,黑白兩道都認識人,還有一個所謂的****的外衣,騙幾個沒權沒勢的人實在是太容易不過了,就算他們想找你麻煩,你只要找幾個流氓打斷他的腿,以你和侯書記的關係,那些被你騙了,打了的人就算相告你也沒有辦法。”
“告又告不了,打又打不過,你認爲別人拿你根本一點辦法也沒有,他就只有忍氣吞聲地嚥下這口噁心。”
“是啊,也許大部分的人都如同你所想,告不贏,打不過,只有忍受你的欺詐,你的欺壓,”崔泰邦皺着眉,搖了搖頭,似乎在爲那些被婁奕然欺壓的人感到難過。
突然,崔泰邦雙眼定定地看着婁奕然,他笑了,那笑容讓婁奕然感到不寒而慄,“但是,有人不信這個邪,秦軍找到了我,他希望我能夠爲他主持正義,他希望能夠把你繩之以法,他希望我能夠讓你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崔泰邦的聲音似乎從九幽之下傳來,讓婁奕然感覺到自己隨着他說出的每一個字而一點點凍僵,“我要讓你失去財富,我要讓你失去權勢,我要讓你失去自由,我要讓你在絕望和孤獨中渡過剩下的生命。你以爲憑什麼熊哥被判死刑,而你卻是無期?我告訴你,這是我特意以透露你的關係網爲條件,讓法院把你從死刑改判爲無期的。”
表面上死刑改判爲無期似乎是件好事,以天朝的國情,大部分無期最終都會變爲有期,而只要表現得好或者打點到位,有期也會慢慢減刑,但是婁奕然本能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似乎這後面有一個巨大的陷阱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