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室這種地方，丁凡比誰都熟悉。
從警多年，手上抓到的人，多的已經不計其數，這審訊室他也進去過很多次了。
只是坐在被審訊的位置上，他還真是頭一次了。
以前都是坐在對面的位置上，他審訊別人的時候居多，被人順訊還真是頭一次。
別說坐在這個審訊椅上面，感覺還真的是有點壓抑，就算是想抽根菸都十分困難，手被拷在桌上，活動一下十分困難。
好在這東西丁凡熟悉的的很，想要打開對他來說，真是一點都不難，只要手腕稍微活動一下，手銬就能被他打開。
當然丁凡沒有想過要逃跑，單純的只是在房間裡面比較悶，想要抽根菸而已。
只是他沒想到，嘴裡的香菸纔剛剛點燃，審訊室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之前那個一臉風*塵氣的女人，竟然換了一身警服，從外面直接走了進來。
丁凡也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爲自己現在是警察，要審訊犯人那，頭也不擡，張口就對外面進來的人喊了一嗓子。
“進來不知道敲門那？有點規矩都沒有，這點禮貌都要提前教教你們嗎？”
進門的女警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就要退回去，只是動作只是做了一半就反應過來了，擰着眉頭用力的在門上拍了一下，手上的文件狠狠的摔在了桌上。
“你跟誰說話那？你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誰叫你抽菸的？誰給你的煙？”
丁凡雙手被拷在桌上，按說就是伸手也不可能從口袋裡面掏出香菸來，身上的東西早就被人沒收了，他的香菸是從哪裡來的？
“別緊張，一根香菸而已，也不是別的東西，你們搜身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在我的襯衣裡面翻找一下，東西就在口袋裡面，搜不到就不能怪我了。”
“嚴肅點，別嘻嘻哈哈的，這裡不是你家，這裡是審訊室，警示牌你看不到嗎？”
女警走到牆邊上，伸手在牆上的警示牌上面拍了兩下。
很明顯在審訊室裡面是不許抽菸的，以前這東西丁凡也沒有少見，不過他從來就沒有在意過而已。
“看見了，就是不知道上面寫的啥字，小時候家裡窮，沒上過學，不認識字，別介意啊！”
“不認識字，你連畫也看不懂嗎？”
丁凡伸頭十分仔細的看了一下，眯着眼睛點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畫了一根菸，一個斜槓，啊……我知道了，就是叫我煙抽一半滅了的意思。”
丁凡這個奇葩的回答，氣的女警臉紅脖子粗的，伸手抓起桌上的檔案本，就要上去抽他。
也幸虧一箇中年的警員從外面走了進來，及時攔住了他。
“行了，咱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開始吧，看你的樣子，這也不是頭一次進來吧？規矩你應該知道的，先自報家門吧！”
“啊，懂懂懂，自報家門是吧，沒問題，我叫閻肅，今年二十八了，目前單身，家裡沒人，從東海市過來的，之前沒有不*良犯罪記錄，交代完畢。”
雖然丁凡之前沒有被人審問過，但是這點流程還是知道的，畢竟審訊別人的時候，他見到的多了，有的人進來的次數多了，自報家門都能編出一套順口溜了。
雖然編不出來那所謂的順口溜，但是大概的流程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閻肅，你是第一次進來？看你說的這麼流暢，不像是頭一次啊，你可要說實話，要是說了假話，後面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個中年警員一看就是老手了，審訊十分有技巧，一點不生氣，循序漸進的在套話。
反倒是坐在一邊做記錄的那個女警，脾氣簡直就好像炸藥桶一樣，一點就着火呀！
直到現在丁凡都記得，她在外面給錢振濤來的那一下子，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牙酸。
雖然就她這種身手，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但丁凡怎麼也不會對一個女人動手吧！
而且在外面的身份，可是毒販，就算是人家真的要抓人，他必然是要反抗的，到時候捱打幾乎是註定的。
“小夥子，今年才二十八歲，手上的功夫可不簡單那！這手銬緊成了這個樣子，你都有辦法將手從裡面退出來，這就說明了你上功夫不弱，怎麼也是一個老江湖了，咱們就別相互給對方找不自在了，早點交代了，咱們就早點休息不好嗎？”
“我也不怕直接告訴你，我在錢振濤的身邊已經潛伏了快一年了，他的事情我查的很清楚，這一次你就是來給他送貨的，你們之間的毒品交易，我們早就已經盯上了，後面的你還打算等我幫你說嗎？”
還真的看不出來，就這個女警的小辣椒性格，能在毒販的身邊潛伏一年，這都沒有暴漏！
這個錢振濤是不是瞎呀？
所以聽了她的話之後，丁凡一臉想不通的樣子，沉默了好長時間，最後心中還是有點想不通。
真不明白，同樣都是毒販，怎麼銅川這邊的毒販能力就這麼差，偏偏東海那邊的毒販眼光就毒辣的要命，跟人精似的，一眼就將特情看出來了。
“問你話那，別在這裡裝聾作啞！”
看丁凡一直不回答她的話，這個小辣椒頓時不高興了，伸手重重的拍在了桌上，整個人差點彈起來，恨不得直接衝過來的樣子。
那個中年就伸手拉着她，兩人之間的配合，到也挺默契的。
“你快說吧，你就算是不說，我們也知道實際情況，你就是一個跑腿兒的，我們的目標也不是你，犯不着爲了那些社會渣滓，最後把自己耽擱了！你在不說，我也幫不了你，這個丫頭的暴脾氣上來，誰都拉不住啊！”
“你們……警局是不是沒人了？就這個脾氣，估計早就被人投訴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要不是錢振濤眼瞎，你真的以爲她能活到今天嗎？這樣的人你們都敢安排出來，你們是真的不怕隨份子啊？”
對於丁凡的冷少熱諷，小辣椒自然是被氣的好像要瘋了一樣，而中年警員，也是直接被氣的滿臉漆黑。
這一次，不只是小辣椒想要動手打人了，就連這個中年警員都想上去踹他兩腳。
真的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嘴也太損了，雖然之前的安排上面，確實有點欠考慮，但是也不能這麼說話呀！
“行了，你們也不用在我這裡演戲了，你們這一招，我早就在電影裡面看過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好人壞人還不是你們自己說了算，其實你們這一次想要抓的人，本來也不是我，也就是臨時知道了，錢振濤今天要買一批貨，所以打算將他的上家也找出來對不對？”
此話一出，兩個警員都懵了。
丁凡說的，跟他們做的，完全一致，甚至可以說一點都沒有差的地方。
難道真的已經明顯到這個程度了嗎？
之前他們只是覺得安排一個人打進錢振濤的身邊，能蒐集他的犯罪證據，或許能找到他的上家，這牽出來的絕對是一個大案子。
後來在計劃執行的時候才發現，問題越來越多，甚至危險也越來越緊密的逼近。
這才無奈的打算將計劃終止，首先要保證的還是，自己人的安全，反正現在抓錢振濤的證據已經到手了，後面的事情，到時候在說吧！
所以說，今天的這件事，他們也屬於是無奈之舉，但這一切竟然被一個臨時過來送貨的小毒販看出了全盤計劃，這一點就真的叫他們有點意想不到了，甚至想想後果的時候，都叫他們覺得後背冷汗直流。
“真的這麼明顯嗎？”
小辣椒聽了丁凡的話之後，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有點遲疑的對身邊的中年人問了一句。
可中年人還沒有回到，丁凡就已經忍受不住了。
“還不明顯？這已經明顯的不能在明顯了，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說你能知道錢振東的上家嗎？你們其實早就應該動手抓人了，好在你們之前手上應該就有證據了，要是等今天我的貨過來，估計能哭死你們。”
“不可能，我之前明明聽到他打電話了，說是有新貨要過來，而且純度很高。一定是你在中間做了什麼手腳，爲什麼最後你手上的東西，變成了違禁品，難道說你就是來當靶子的？其實他們的交易還沒有開始，或者已經同時進行了，只是我不知道而已，難道我的身份早就暴漏了？”
這個女人也真是有意思，之前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毒販要是知道你的身份，還會留你在身邊？
早就將人除掉拋屍了，既然沒有死，着就說明不是十分暴漏的問題。
當時錢振濤被抓的時候，丁凡可是親眼看到了他一臉的錯愕，他那個神色根本就騙不了人。
所以問題根本就不是出在他這邊的，而是出在別的位置上。
“你經過專業的訓練對不對？你的反審訊技巧，差點連我都沒有反應過來，看不出來，在我們銅川還有你這樣的人物。”
小辣椒還在疑惑自己身份是不是暴漏了，腦子現在一團亂麻。
就在這個時候，中年人突然的一句話，好像驚雷一樣，瞬間叫她清醒了過來。
眼神中帶着不解的看着身邊的中年警員，時不時的還要看看一臉委屈坐在對面的丁凡，一時間有點想不通師傅的話是什麼意思。
“從一開始，你就在試圖刺激我們的神經，我徒弟的性格你應該是有所猜測了，所以你先對她進行語言上的諷刺，試圖挑起她的憤怒，然後找到她語言中的邏輯漏洞，通過她話中的線索，做了放大威懾，利用你的猜測，將我們的思維帶入了你之前就已經設計好的一個死循環中，從而影響我們的審訊。不得不說，你這一手玩的漂亮，但這不是一個尋常人應該有的本事，你之前一定經受過反審訊特殊訓練。”
想不到這個中年警員，還真的有兩下子，之前一直被帶着兜圈圈，想不到最後自己竟然反應過來了。
而且知道的還挺多，就連反審訊訓練都知道。
“說吧，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我不相信你就只是一個普通的走私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