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將自己的經歷,編的十分完善,本身就是之前編好的,這要是叫他從小時候的事情說起,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編這件事。
反倒是說起他在境外的那段時間,那就不是難事了,本身都是他親身經歷的,就連編都省的編了,甚至說到傷心處,丁凡還能擠出一點傷心欲絕的表情。
當時坐在他一邊的白頭翁,雖然沒有怎麼說話,卻真的被他感染了,眼神中明顯帶着淡淡的感傷,似乎想起了什麼叫他感同身受的東西。
“不好意思,提起你的上心事了,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這些。說起來,我們還真是有點相似,至少在你家裡的那段經歷,我們是一樣的,我的家裡也沒有人了,他們已經離開好些年了……”
白頭翁的老家在西南邊境的一個小鎮,名字很少見,甚至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
反正丁凡是沒有聽過這個名叫孟侃的地方,按照他的說法,孟侃這個地方,就是一個在地圖上面都找不到的小鎮子。
可想而知,住在這樣的一個地方,生存會有多門困難。
小的時候,白頭翁的家裡,還有一個哥哥和父親母親在,他在家中排行老二,下面還有一個妹妹,全家人就靠着不到一畝的梯田養活,也就是勉強吃飽。
哥哥還在家裡的時候,有他的幫忙,一個家還勉強能養活,可是後來就不一樣了,哥哥跟着一個同鄉到外面打工,說是能賺錢,一走就是兩年的時間。
那兩年的時間裡,哥哥確實在外面賺了一些錢,但是回來之後,整個人就好像變了一樣,整天躲在房間裡面,就連門都不敢出來。
其實白頭翁知道,哥哥在外面一定遇到了什麼事情,能帶着錢從外面回來,應該是死裡逃生回來的,他不只一次聽到他哥哥說的夢話,似乎遇到了什麼很恐怖的事情。
那段時間,不管怎麼樣,有哥哥帶回來的錢,他家裡還算是過得去。
可是好日子過了不到半年,一夥人突然出現在他家裡,要將他哥哥帶走,父親想要上去理論,也被那些人打傷了,沒有多長時間,父親因爲被人打傷沒有錢醫治去世了。
父親走了,哥哥失蹤,整個家的擔子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家裡還有一個母親和妹妹要照顧,就算是他想出去找哥哥,都根本沒有機會脫身出來。
還是後來無意間遇到了當年跟個個一起出門的那個同鄉,從他的嘴裡知道了一些東西。
原來白頭翁的哥哥那些年一直都在境外,跟着一幫毒販在運毒,有一次他趁着沒有人注意到,偷偷的從那些人的手上偷了錢,幾個同夥都在離開的時候,被人打死了,他是唯一一個活着跑回來的。
錢是有命賺回來了,可他沒有命在花了,那一次被人帶回去之後,他就被人活活打死了。
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白頭翁頓時覺得天旋地轉,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
可家裡還有一個母親和妹妹,他不能垮下來,無論如何,他是家裡唯一的頂樑柱,說什麼都不能在垮下來了。
從同鄉的嘴裡知道了一切,白頭翁感覺這一切都太過於沉重了,絕對不能讓家裡人知道,而他好像一晚上的時間就從一個少年成長爲一個成年人了。
一*夜的成長,也不是沒有代價的,就是那一晚上,原本一頭的漆黑頭髮,變成了一頭的銀絲,從此之後,他在沒有了曾經的笑容。
可老天的考驗沒有就此結束,一場蝗災過後,莊家顆粒無收,災荒來的十分突然,誰都沒有絲毫的準備,整個小鎮似乎一*夜之間淪爲了地獄,一個月的時間,白頭翁親眼看着鎮裡的人,一個個變成了吃人的惡魔,先是挨家挨戶的搶糧食,隨後他們竟然連家裡的一點種子都不放過。
白頭翁無奈之下,只好拿着父親留下來的弓箭,跑到山上想要找點野獸,或許能勉強緩一緩,最好是熬過這一段時間。
白頭翁一連走了三天的時間,在山上基本上找遍了每一寸土地,最後才勉強找到了一直兔子,雖然兔子身上的那一點肉不一定能夠吃,但也能勉強支撐一下。
可當他回到家裡的時候,母親已經不再了,是被活活餓死的。
白頭翁清楚的記得,自己離開家的時候明明給家裡留下了吃的,支撐這三天的時間完全沒有問題,爲什麼最後母親會被活活餓死那?
母親死了,可妹妹也不見了,當時白頭翁只能將母親的屍體遮蓋好,想着先找找妹妹,畢竟這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可房前屋後找了個遍之後,卻根本就沒有妹妹的影子。
一場災荒降臨之下,白頭翁失去了母親,妹妹不見蹤影,好像老天就是故意要跟他作對一樣,就連他最後一個親人都沒有留給他。
就在他失魂落魄的回家路上,竟然看到了寨子上的一個小混混,這個小子脖子上面掛着的長命鎖,就是妹妹出生之後,父親親手給妹妹帶上的。
這東西從小妹妹就帶到大,從來沒有離開過身上,可現在爲什麼會在這個小混混的身上?
白頭翁本來想要上前質問,可這個小混混竟然看上了他手裡的兔子,想要搶了他手上的東西,這是能讓他活命的東西,自然更加的吸引了他,二話沒說就伸手要搶。
看到這一幕,他終於明白了,家裡的糧食恐怕就是被這個混蛋搶走的,白頭翁掄起手上的柴刀瘋了一樣砍向了這個小混混。
當時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爲什麼那麼有力,明明已經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可那一刻他感覺身上充滿了力氣。
幾下就將小混混砍倒在地上,用刀壓在他的脖子上面,冷聲的質問他,自己的妹妹在什麼地方。
可這個小子一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最後在白頭翁不斷的逼問之下,他才說了實話。
白頭翁家裡留下來的一點吃食,確實是被他搶了,當時他妹妹想要到山上找他,可被這個小混混一直跟在後面追逐,慌亂之下摔進了山澗裡面,小混混看人死了,就從屍體上面摘了長命鎖,想着以後能賣點錢。
聽了這個小混混的話之後,白頭翁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殺心,手上的亂刀拼命了的砍在了小混混的身上,直到他累得已經渾身脫力了,這纔想起來,妹妹的屍體還沒有找回來,這才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向山澗。
看着妹妹已經冰冷的屍體,白頭翁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了,只能默默的將屍體揹回家裡,跟母親放在一起,放了一把火,將自己的家全都燒掉了。
從此之後,白頭翁離開了故鄉,一個人到境外闖蕩,一來是想要找一個活下去的方法,二來也是想要找找當年害死哥哥的那些人。
只是他一個人在外面,想要有所成就,終究沒有那麼容易,好在運氣不錯遇到了一個人,那個男人說可以幫他,甚至今後他不用在爲吃飯發愁。
“這世上有免費的午餐嗎?”
“我當時哪裡會想那麼多,我只想着,我要報仇,只要能找到那些人,給我哥哥和父親報仇,我也算是對得起他們了,母親和妹妹的仇我也報了,今後就算是死,我也能閉上眼睛了。”
丁凡看的出來,白頭翁沒有說謊,說道他父母和哥哥妹妹死的時候,他眼眶裡面都有眼淚在打轉了,想來這件事應該不是他編出來的,而且當年的那場蝗災,雖然他沒有親身經歷,但是也知道一點,只是當時說的好像沒有那麼嚴重,國家的賑災開始的很快,前後都到一個星期的時間,賑災的糧食就已經送出去了。
“你說的那個蝗災,我好像聽說過,當時的賑災命令下達的很快,賑災的物資很快就到了,應該不會有那麼嚴重吧!”
說到這裡,白頭翁神情低落的搖了搖頭。
“確實來了,我家住在孟侃鎮下面的白家寨,到鎮上的那一段路,難走的很,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就差一天。”
“那你後來就開始做毒品生意了?”
丁凡估計,在問下去,白頭翁很有可能會暴走,畢竟他的情況,本身就跟自己不一樣,之前的那一段經歷都是編的,人家可是真情實感。
“後來,做什麼都不重要,畢竟當年要不是龍哥,現在我都……不說這個了,我有一件事很好奇,你的名字是真的嗎?”
白頭翁的話說了一半,突然話鋒一轉,將話題轉到了名字上面。
丁凡差點都沒有反應過來,但是想想也對,自己跟他也沒有走的多近,他應該也不會將自己背後的老大跟自己說。
剛剛說的一點,估計也就是一時間失神了,所以才說了一個龍哥出來。
“名字當然是真的,我從出生就用這個名字,要說我在境外的時候,我確實用了別的名字,實在不想因爲自己的身份,最後影響了家裡人,所以在境外的幾年,大家都叫我羅言,那白頭翁是不是你的真名啊?”
“哈哈哈,怎麼可能,但是我確實姓白,我叫白通文,知道這個名字的人不多,至少在整個東海,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真名的人,知道爲什麼我願意跟你說嗎?”
爲什麼?
難道是他打算對自己下手了?
在丁凡看來,他這麼神秘的人,既然從來不跟人說,必然是在防備着所有人,而他跟自己說這些,會不會是因爲死人才不會將這些秘密都說出去那?
看到丁凡一臉凝重的樣子,搖了搖頭,白頭翁突然笑了出來。
“因爲你今天送了我一塊月餅,這是我離開家之後,第一次收到這種禮物,雖然價值不高,但這份禮物,有溫度,比那些人送來的真金白銀要強的多,中秋節嘛,本身就是一個吃月餅的節日,送月餅就是應該的,他們送來的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想不到,今天帶着幾塊月餅,竟然能知道這麼多的東西。
其實丁凡還真的沒有想那麼多,只是想着畢竟是過節,總不好空手來,隨手就在街邊買了一斤月餅,還真的沒有想過能起到這麼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