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家長裡短的事情,果然還是不適合丁凡,處理起來難免有點傷感。
雖說這些年他遇到的案子,背後總是會有一些叫人難以忘懷的因果,可真正叫丁凡感覺心中泛酸的還是這種家人之間的誤會。
就連孔傑在面對這件事的時候,也有點心裡彆扭。
當然了,這會兒叫他心裡歲彆扭的應該就是剛剛結賬的事情了。
之前說好是丁凡結賬的,轉眼又變成了他結賬了。
想想這件事就有點叫人氣憤,不過賬已經結了,在氣憤也沒有用了。
剛剛聽了丁寧的故事,兩人現在都有點心裡不舒服,本來還想一起吃點東西的,可這會兒也沒有心情了。
丁凡乾脆送他回家就是了,反正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覺,這會兒叫他吃什麼都沒有胃口。
回去的路上,孔傑似乎還在想着丁寧的事情。
一路上也沒有放棄,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了丁凡一眼。
“你覺得剛剛胡金惠說的都是真的嗎?”
孔傑的疑問,丁凡之前就已經想過了。
從那塊手錶上回到他手上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來了,丁寧的這個舅媽,恐怕是個貪小便宜的人,看到這塊手錶之後,有了據爲己有的打算。
但是僅從這一點上,還不能說明她就對丁寧有多差,至少從她兒子的話中,丁凡能感覺到這一家人對丁寧還算不錯。
至少還沒有影響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這一點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覺得,他們有必要在我們面前演出一場苦肉計嗎?”
丁凡的回答有點模棱兩可,至少在孔傑看來,這夫妻倆之間的話,雖然不能說是完全不可信,但也不能完全都相信,至少也要查證一下才能放心。
“我也不知道,但我總覺得,這夫妻倆的經濟條件應該不會這麼差纔對,而且他們都沒有提起過丁寧所繼承的房產,這一點纔是我懷疑他們的根源。”
孔傑的職業,終究對他還是有點限制的,本能上就會懷疑別人說的話。
不是他故意去懷疑,而是他太過於謹慎了,在沒有經過詳細的的調查之前,他是完全不會相信任何言論的,除非他對說話的人十分的瞭解。
“你是說,之前丁寧的家裡應該會有一些遺產留給她是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其實你想的也沒有錯,但是你有一點沒有想過,丁寧這丫頭三天兩頭在外面惹事,將人打傷的事情也是常有的,你以爲打傷了人道歉就了事了?”
“這都是要賠錢的,要說之前或許有點遺產在手上,但現在我就不保證那些所謂的遺產還能留在手上了。”
還真別說,這一點,孔傑之前還真的沒有想到。
現在聽了丁凡這麼說,他才反應過來想,想起丁寧在外面的名聲,自己也是苦笑了一聲。
想想今後這個丁寧跟在丁凡的身邊,恐怕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別人未必能壓得住這個混世小魔王。
只是他沒有想到,丁凡直到現在都沒有打算將丁寧留在身邊,而是在想着有什麼地方更加適合這丫頭,或許送到老佛爺的手上對她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
而此時,在濱海的中心醫院病房裡,石虎正在心裡暗暗的罵人。
這個被石虎一晚上問候上百遍的人,就是丁凡。
昨天被送到醫院之後,石虎就昏倒了。
一直到今天凌晨的時候才勉強醒過來,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是在心裡暗暗問候丁凡的列祖列宗,包括伊萬的家人在內。
之前在海邊的時候,丁凡只是說要在他身上做點傷口出來,這樣才更加有真實感,就算是李明海見到了,也不會對他起疑。
其實這一點他是能接受的,當時的那種情況,在身上增加一些傷口,確實看上去更加說的過去,不然就只有臉上有一點傷口而已,實在不太好解釋。
但是之前沒有說清楚會是伊萬送他到醫院去,最後還是用一種他完全想象不到的方式,將他送到醫院裡面,簡直跟丟保齡球一樣了。
這一早上,他已經連續尿溼兩條褲子了,手臂雖然被接回去了,但是骨頭縫隙中疼,簡直能要了他的命,直到現在都用不上力。
一直手臂脫臼也就算了,另一隻完整一些的手臂現在卻被人打上了石膏,應該是之前丁凡已經跟醫生打了招呼,要給他身上的傷都做的象那麼回事一點。
這會兒他的身上已經在很多沒有受傷的位置上,全都打上了繃帶,上面都不知道用了多少種藥水,那一陣陣的味道完全叫他自己都有點受不了。
好在之前做的這些並不是白做的,一大早上李明海就收到了消息,帶着手下的人就趕到了醫院。
當時看到石虎的時候,李明海的兩隻眼睛裡面差點都要噴出火焰來了。
在他看來,這個丁凡實在有點欺人太甚了。
前兩天才剛剛剷除了他手下的兩員大將,順便還廢了他手下的幾個供應商。
這些人可都是他多年來培養出來的,雖然說不上有什麼忠誠,但是這些人依舊是他不可或缺的。
現在好了,丁凡一出手之下,兩個運輸的線路徹底癱瘓了,剛剛扶植起來的,又被打成了重傷,他這要是在沒有一點動作,恐怕下面的人心又要浮躁起來了。
之前還在殺雞儆猴,勉強將人都按住了,現在有來了這一招,丁凡這是要趕盡殺絕呀!
“石頭,你怎麼樣?”
“誰幹的,這是誰幹的!”
剛一進門,李明海就開始發火了,身邊也沒有人能給他出氣的,他這點火也就只能對着一邊的牀鋪一頓拳打腳踢了。
這些石虎都是看在眼裡的,只是這會兒他不能有太多的動作,畢竟他現在還是個傷員,動作太多了,着實有點不合適。
“海哥,我沒事!”
爲了迎接李明海的探望,石虎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錢的,身上捱了一頓打之後,送到醫院一晚上的時間,他一口水都沒有喝過。
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嘴脣乾涸一點,看起來顯得更加虛弱。
當然了,也是爲了自己儘量少撒尿,不然他實在是沒有褲子可以換了,現在穿在身上的褲子都是溼漉漉的。
可他還真就沒有想到,就因爲他這個溼漉漉的褲子,已經讓李明海相信他身上的傷了。
“是不是丁凡乾的,你跟海哥說,如果是他做的,我現在就叫人廢了他!”
李明海伸手拉起石虎的手臂,緊緊的攥在手心裡面,眼角甚至隱含着淚花,看起來相當的真摯。
有那麼一瞬間,石虎都被他的眼神感動了。
可手臂上的疼痛讓他很快就恢復了清醒,而且之前他可是親眼看着李明海眼角含淚的將那幾個供應商丟下海的。
要不是之前丁凡就已經做了準備,這幾個供應商恐怕都被海里的魚蝦啃食乾淨了。
“都怪我,只是想着出去活動一下,沒有想到會遇到丁凡,結果被他抓到了,現在就怕會耽擱了海哥的事情。”
李明海看到石虎這會兒疼的眼角直抽搐,馬上反映了過來,放開了自己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身上檢查了一下,順勢幫他蓋上了被子,好像生怕他會着涼一樣。
只是他的動作看上去有點刻意,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手指的位置總是會觸碰到石虎的身體部位,疼的他渾身的肌肉都一顫一顫的。
“這個混蛋,有本事他可以衝着我來呀!”
“敢對我兄弟下手,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石頭你放心,這件事,海哥不會就這麼算了的,我一定要叫他付出代價!”
李明海的眼神中冷光閃爍,看上去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丁凡的樣子,但嘴上依舊在安慰着石虎,甚至親切的稱呼石虎爲石頭。
可一轉眼,又小心的叮囑石虎:“這件事,千萬不要跟警方聲張,最近我們濱海會有一場大暴雨,被警方過多的盯着,不管是對你自己,還是對於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海哥答應你,一定要丁凡付出代價,我們兄弟不是好欺負的。”
說完這些話之後,李明海又叮囑他兩聲,叫他好好的休息,過兩天接他出院,隨後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石虎一個人,皺着眉頭在想着剛剛李明海的話。
他說最近一斷時間濱海會有大暴雨,意思就是最近一段時間可能會出貨的意思,但是他沒說這場暴雨會從海上來,還是從陸地上颳起。
這一點叫石虎就有點難以判斷了,李明海可是說的夠明白了,這一次走貨應該是很大的量,或者說很重要的一批貨。
這可不是小事,他必須要想辦法跟丁凡聯繫一下的,他自己還有點拿不定主意。
可現在他動不了,而且外面很有可能會有李明海安排的人在外面看着,這個時候明顯不適合活動。
其實這一點石虎還真的沒有猜錯,李明海從病房裡面出來之後,並沒有馬上就離開,而是坐在醫院的一樓大廳裡面,不知道在等什麼。
時間不久,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就從後面走了上來,小聲的在他身邊說道:“海哥,石磊的情況我已經打探清楚了,他身上確實有傷,而且被人打得很重,肋骨上多出裂痕,還有脊柱上也有裂痕,都是最近造成的,另外一直手臂被打骨折了,另一隻手臂也脫臼了,之前應該是有過掙扎,臉上也捱了一巴掌,紅腫的非常嚴重。不像是裝的,或者有人故意僞造的傷,拍的片子我都看見了,確實傷的很重。”
李明海陰沉的臉上,一直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聚精會神的聽着身邊人的話,沒有一點多餘的反應。
不一會兒,另一個穿着黑色襯衫的男人也走了過來,低聲的說道:“打探到了海哥,石磊是昨天晚上被人送來的,值班護士說送他來的是一個外國人,但是看起來他們的關係有點不太和善,他是被人從門口丟進來的,當時撞到了不少的椅子,當場就被撞吐了血,直接昏迷了過去,後來警察來調查的時候,他已經昏迷了今天早上才醒過來。”
這一次李明海終於有所動作了,站起身來,眯着眼睛惡狠狠的說道:“看來這是惱羞成怒了,我還以爲這世界上的人都會給你讓路那,原來你連一塊石頭都搞不定,看看我們兩個這一次誰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