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丁凡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兒的時候,還真是在銅川的時候。
當時只是因爲於曉波的情緒有點不正常,叫丁凡有點好奇,隨口就問了一下。
等他了解到事情的情況之後,下意識就覺得這件事似乎有點蹊蹺,但也沒有想的太多。
畢竟特別案件調查處這個部門針對的都是一些有難度大案子,本來這裡的人員就有一定的特殊性,級別升的要比其他部門要快一些,又不是什麼說不通的事情。
劉健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升到副科級也不算是很快了,但是他被調去了信息情報部就有點叫丁凡意想不到了。
原本還以爲,上面給劉健升職,也就只是一個虛職而已,主要工作依舊還是在特案調查處這邊,誰想到上面這一次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直接給劉健安排了實權位置。
要知道現在特案調查處這邊,肩膀上扛着副科或者正科職位的人很多,但大部分都只是一些虛職,甚至很多人的職位都是掛在後勤之類的部門上。
好像劉健這樣直接給了一個實權位置的,絕對是少之又少的,也難怪於曉波心中有點着急了。
但這一點也只是引起了丁凡的一點好奇,並沒有想的太多,劉健怎麼說也是一個電子信息方面的人才,給他一個實權單位,其實也不算是完全說不通的事情。
可回到了燕京之後,雷老總突然提起了他們這個調查組的人員編制的問題。
丁凡這個調查組人員編制一直都不滿,這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上一次集訓招人之後,他們這邊就沒有任何補充。
當時雷老總也沒有說什麼,好像對於他們這個小組的人員編制,根本就沒有在乎過。
這個時候突然提起,還拿了一份人員的考覈成績資料給丁凡,叫他才從裡面挑人出來,儘快將這個小組人員補上。
最開始丁凡也就只是覺得有點奇怪而已,並沒有在心裡想太多,不過後來這件事就有點不對了。
回去之後丁凡將檔案袋打開看了一下,所有的人員資料,每個人都沒有太詳細的特殊技能,類似劉健於曉波這種專業性很強的人手幾乎是一個都沒有。
這些人往往都是有着不錯的分析能力,統籌調度方面的能力不錯,甚至有兩個十分擅長人際交往的。
這一看之下,丁凡頓時想明白雷老總這是要做什麼了。
這不是要給自己選副手,而是直接叫自己找一個接班人了!
這是打算叫丁凡將自己現在的位置,交給別人來坐,那麼丁凡將位置交出來,自己要去什麼地方啊?
現在整個部門裡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自己要是往上面升,那就一定有人要給自己騰地方。
關鍵是他上面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在往上那就是雷老總和吳老等人了。
這些老人,都是上了年紀的,年紀最大的,應該就是雷老總和塗振生老爺子了。
這個塗振生老先生是雷老總的副手,兩人搭手工作聽說都有十來年了,難道這是打算叫自己接某一位老爺子的班不成?
想來想去,結合劉建的事情,其實已經不難想象了。
這都是老爺子們商量好的,打算叫自己接了雷老總的位子,過兩年之後,劉健八成是要結手吳老爺子的位置了,於曉波也不用說了,之前丁凡提議叫他到集訓營做教官兼職考官,先鍛鍊一下,當時上面這些老爺子想都沒有多想就直接答應了下來了,這樣看的話,於曉波要是去了,八成算是回不來了。
到時候雷老總撤了,信息情報部這邊劉健也就差不多接手了,加上特別調查處裡面不少都是自己的老朋友老部下,這幾乎就是無痕對接了。
可丁凡並不想老爺子們就這樣退休下來,雖然退休之後,這幫老爺子能稍微休息一下,這麼多年來,他們也確實夠累的。
但丁凡依舊覺得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對於偵破案件來說,他是當仁不讓,從來不覺得自己在這方便比不上別人,但是在當官這方面,他還真不是很有保證,心底多少有點顫。
所以他給自己想了一個辦法,往自己的身上潑了一身髒水,讓自己抽身事外,被人舉報之後,丁凡最少有兩年左右的緩衝期,也就是說,雷老總最少兩年之內都別想退休了。
閻王爺趕小鬼,清閒一會兒是一會兒!
反正丁凡就是這樣想的,趁着這個機會,他還能先把婚結了。
所以從雷老總辦公室出來之後,丁凡第一時間就將手上的工作簡單的交接了一下,反正也沒有什麼工作可交接的,部門的辦公室雖然有,但是這個辦公室大部分時間都是沒有人的狀態,都在外面跑案子去了,除了沒事做的人,誰會坐在辦公室裡?
三言兩語將工作交接了一下之後,丁凡順便將自己的配槍和手銬也交上去了。
那交的是一個輕鬆,要是不有人攔着,他差點將自己的證件都交出來。
前後都不到半小時的時間,丁凡就將東西都處理完了,一轉身連頭都不回的往外面跑去。
雷老總站在窗邊上正看着,結果見到他當時跑的那個姿勢,差點沒氣的拿起杯子從窗戶丟下去。
看他那個得意洋洋的模樣,就連吳建國都有點嘬牙花子,這麼能惹人生氣的孫子,可真是不多見。
有的時候,吳建國都會想想,也幸虧丁凡不是自己的親孫子,不然他可能頭幾年就已經不再了。
“行了,這件事就暫時到這吧!”吳建國也知道雷老總這會兒心情不會好,伸手在他身上拍了一下,安慰着他說道:“回頭我跟老馮說一聲,古少欽的事情先緩緩。”
雷老總手上拿着丁凡送他的杯子,手掌在上面不斷的摩擦着,突然冷哼了一聲說道:“緩什麼緩,告訴老馮,抓緊時間安排,這兩個人也該見面了,不見面也撞不出火花來。”
吳建國有點皺眉的看着雷老總,兩個老朋友了,這麼多年誰不知道誰呀?
但這一時間還真想不通他究竟在想些什麼,有點猶豫的說道:“這事怎麼跟老馮說起呀?”
“棺材土都埋到肚臍眼兒了,活生生被一個小崽子坑了,這事要是說出去,老馮還不笑掉了大牙,到時候你老臉往哪放啊?”
“照我看,這件事你還是放一放吧!”
雷老總轉過身來,冷笑了一聲,看着手上的陶瓷杯子笑着說道:“這小兔崽子下黑手,給我來了這麼一招,你我都沒有想到,瞞了這麼長的時間,最後還是栽了跟頭,想瞞着明顯已經不可能了。”
“乾脆這件事也不用瞞着了,直接跟老馮說,他想笑就叫他笑去,我看他什麼時候哭。”
吳建國有點不明白雷老總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想想丁凡的手段,嘴角也不由得抽搐了兩下,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
很快他也想到了一個可能,要是老馮的手段碰上了丁凡的昏招,最後哭的人八成還真是馮秋平這個老狐狸呀!
這樣一來,似乎丟人的也就不只是自己兩個人了,大家都在同一個人手上吃了癟,今後也就不會有人在拿出這件事來噁心別人了。
不得不說,雷老總這一招還真是夠損的。
“可是丁凡這邊已經停職了,你剛剛籤的字!”不過這件事,吳建國還是有點疑問,關鍵就在這個身份的問題上:“難道你還有什麼手段將他弄回來不成?”
一說到這件事,雷老總也有點氣惱了,伸手揉着太陽穴,只覺得這會兒太陽穴一陣陣的往外凸,眼前時不時還會浮現出丁凡的一臉壞笑。
一想到他那一臉的壞笑,雷老總就說不出的惱火,大手用力的在桌上一拍。
“這頭疼的事情,叫老馮自己想辦法去!”
吳建國也知道,這會兒雷老總心情正在憋悶,在說丁凡的事情,八成這個剛剛送到他手上的杯子,恐怕就要遭難了。
“其實要我說,這個身份的問題,有沒有都不重要,他身上要是沒有這層枷鎖,或許他辦事能更輕鬆一些!”
吳建國這話乍一聽似乎有點扯淡,畢竟沒有警察的身份,你憑什麼調查一些跟案子有關的事情?
但是回頭想想,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畢竟警察那是紀律部隊,國家公器就要有剛正不阿的形象。
這對於一般警察來說,是一種榮譽,同時也是一名警察的底線。
可有的時候,這根底線對於這些罪犯卻成了一根保護繩索,真正被爲難的反倒是成了這些拼命追查罪犯的警員。
要是丁凡身上沒有這根枷鎖,興許還真像吳建國說的一樣,相當於放開了一隻猛虎身上的枷鎖一般。
“這些年也是我將繩子拉的太緊了,有的時候這些孩子都施展不開了,這一次我們就撒手叫他們自己翻騰去!”雷老總看了一眼面前的吳建國,臉上終於露出了一點輕鬆的笑臉來,隨後輕鬆的出了一口氣說道:“這些年燕京太沉悶了,叫這幫小子鬧一鬧也不是壞事,不打草怎麼能將隱藏的毒蛇都驚出來那?”
“反正這麼多年下來,也是相互都在提防,也不怕就此得罪了他們,把這幫人都驚出來,算是給這幫孩子瞭解清楚自己的對手究竟是誰了,省的他們到時候麻了爪子。”
對於類老總的想法,吳建國似乎一點都不吃驚,也沒有一定想勸慰的意思,隨意的點點頭。
可這話要是被外人聽到,八成明天一早燕京就不會太平了,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爲他這句話,感到風聲鶴唳了。
“我這就通知老馮,計劃不變,他那邊該活動活動了!”
雷老總點點頭,拿起手上的杯子笑着說道:“這小子只是看出一層,但是後面的這一層他就算是看出來了,他也只能伸手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