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覺得丁凡這個人有點奇怪,明明年紀也不是很大,可那雙眼睛中,似乎總有一些別人看不透的滄桑感。
或許很多老人的眼中都有這種滄桑的感覺,那是因爲多年來所經歷的事情太多了,讓這些老人早就已經心如止水,在沒有那麼多的豐富情感。
就好像很多事情*人家都見過了,並不覺得發生了一些事情之後,他們還能有什麼可緊張的,這些老人往往就連情緒都會很少有。
這些發生在老人的身上,其實還算是說得通,畢竟老人都是見多識廣的人,吃的鹽比年輕人吃的米都多。
可丁凡今年才三十歲上下,他眼神中的淡然,已經遠遠不是他這個年齡應該有的了。
或許在很多人的眼中,丁凡基本上已經忘記了發火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了,大部分時間看到的他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除了那些真正跟他比較熟悉的人,恐怕就在沒有人見過他發火的樣子了。
確認了朱振宇沒事之後,丁凡也不想在醫院多待下去了,這會兒看到朱振宇,他就一肚子的火,這會兒警局還有一堆事情,這個案子現在還沒有結束,什麼時候案子結束,這邊的破事他現在也不想在管了。
前腳剛剛走進警局,馬上就有一個警員迎面跑了過來,小聲的在丁凡耳邊說道:“丁處,那兩個貨的家長過來了,這會兒正在局長辦公室裡鬧那。”
警員嘴裡說的那兩個貨,丁凡也不用多想就知道是兩個傷人的孩子家長來了。
早不出現,這會兒來了,只是現在來的有有用嗎?
現在整個警局的所有警員都知道這件事了,人人都爲朱振宇的事情憋了一口氣,看到這兩家的父母過來,一個個都沒有給他們好臉色看。
丁凡點點頭也沒打算去局長的辦公室,直接就去了審訊室。
結果一進門,這兩個小子竟然還在裡面聊天那,看到丁凡進來了,穿着一身黃色衣服的小子,頓時笑了起來,對旁邊一身藍色衣服的小子說道:“怎麼樣,我就說吧,很快就會有人來了,就剛剛哥們兒上去的一下,絕對打出了氣勢,像不像紅星浩南哥。”
“你還好意思說,今天要不是你過生日,我都去參加比賽了!”藍衣服的小子不以爲意的說道:“我可是夠意思了,帶着我最近剛剛在外面交的女朋友,特意給你慶祝生日,結果就喝了兩瓶啤酒,條,子就上門了。”
“你這個生日過的可真是夠晦氣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當初就生在茅房裡了。”
“你是不是最近在外面幹什麼大事了,怎麼條 ,子都找你家裡去了?”
一身黃衣服的小子,只是掃了一眼丁凡,也不知道揹人,直接就開口說道:“也沒幹什麼,就是前幾天,我跟人在酒吧喝酒,當時看上了一個小妞兒,我就上去跟她聊了幾句,誰知道那娘們兒上來給我一巴掌,我當時就火了,抄起酒瓶子就給她一個爆頭,八成就是這件事吧!”
丁凡進門就沒有搭理這兩個人,手上拿着一份資料,上面寫着面前這兩個人的身份信息,以及當初他們爲什麼被抓進去。
黃衣服的這個叫黃路明,藍衣服的叫吳超,之前並不認識,一個住在城南,一個住在城西。
黃路明是因爲盜竊被抓,吳超則是因爲跟人打架,把人打傷了才被抓進去的。
只是當時這兩個人還不到十八歲,屬於是未成年人,所以他們當時只是被送到了少管所,接受一段時間的教養,也就是差不多兩年左右就從裡面出來了。
當時跟他們住在一起的就有胡德凱一個,這三個人關係也就一般,甚至胡德凱在裡面也沒少被這兩個人欺負。
這兩個人都是上個月纔剛剛出來,這纔沒有幾天的時間,就在外面又惹了事情,看到警察上門了,竟然想都不想就跑。
從這兩個人的話中也不難聽出來,之前將朱振宇一板磚拍倒下的,應該就是這個黃路明瞭。
“聊夠了沒有,聊夠了,我有問題要問一下!”手上的資料看的差不多了,這兩個人也說的差不多了,丁凡將文件往邊上一丟,指了兩人一下問道:“今天上門找你們的人,有沒有在你們面前自稱是警察,並且拿出了自己的證件?”
黃路明和吳超相互看了一眼,輕蔑的一笑,嘴裡還不乾不淨的罵罵咧咧的嘟囔着什麼。
很顯然,這兩個小子也是在外面混過的,家裡平常也沒有人管他們,算是給他們養成了一身的臭毛病。
這些沒有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孩子,總是有種天老大地老二的他老三的想法。
反倒是那些真正在外面混過的人,才真正明白他們什麼都不是,只是沒有辦法纔在外面混,真的有點一技之長,誰都不想一輩子晃悠在外面。
畢竟常在河邊走,就沒有不溼鞋的,真的溼了鞋,後悔肯定是晚了。
真正的老江湖,一個個都活的通透,也算是在外面混明白了,知道該低頭的時候一定要低頭,在硬的脖子,也比不上鋼刀。
反倒是這些連混都算不上的小混混,往往什麼都不懂,就敢在外面耀武揚威,對什麼都不怕,不怕死也不怕進去。
不管到了什麼時候,他們都想着所謂的江湖義氣,往往都是被當個頂包的貨色來用,偏偏他們還不自知。
“行,你們不說也無所謂,反正現場證人也不只是你們兩個!”丁凡扣上了手裡的本子,對身邊的警員擺了擺手說道:“這兩個人不用問了,故意傷人,年齡現在也夠十八歲了,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我想你們應該還沒去過勞改農場吧,這一次你們可以進去看看了,哪裡的風景外面絕對看不到,因爲你們還不知道真正的絕望是是什麼。”
“這一次我相信你們可以好好的享受一下了,今天是你們十八歲生日,好兄弟,一前一後都滿十八歲了,我應該恭喜你們的,成年人了,負起成年人的責任。”
黃路明和吳超顯然還沒有想過勞改農場是什麼意思,但是以前也看過一些電影,那種監獄裡面也有真感情,對於這些他們多少還有點小嚮往。
這會兒還不知道什麼犯愁是什麼意思,輕鬆的坐在一邊,等着警員將一份筆錄送到他們面前。
丁凡指着上面的文字記錄說道:“都認識字吧,那就不用我多說了,黃路明故意傷人,外加襲警,至於你剛剛說的那些,什麼酒吧動手打人的事情,我會叫人進一步覈查,不過就從現在這些東西上來看,你應該會在監獄裡面度過你人生當中十分寶貴的十幾年。”
“至於你,吳超,你比他強一點,至少你還算是比較聰明,自己在外面做的事情你什麼都沒有說,但是你在外面喝酒交女朋友的事情,你家裡知道嗎?”
“知不知道也不重要了,那畢竟是你的家事,相比之下,你還是比他聰明的。”
有些東西,點到即止,丁凡也不需要說的太多,兩份口供都放在他們的面前,順便叫人將手銬打開,叫他們自己簽字。
可是黃路明這會兒已經懵了,看着面前的這份口供,整個人半天都沒有緩過來。
十年的時間不短了,年輕人對於十年似乎並不會很在意,可這是最寶貴的十年時間,人生中最年輕十年,過去了就在也回不來了。
當然最重要的還不是這一點,最重要的還是他的朋友吳超,一起蹲過少管所的兄弟,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象中跟自己一條心那。
現在回想一下,剛剛吳超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另有深意在裡面。
“吳超,你他*媽是故意!”黃路明這會兒終於算是反應過來了,僵硬轉過頭看了一眼已經在簽字的吳超,瞪着一雙大眼睛憤怒的吼道:“從一開始你就跟這個條,子一夥兒的是不是?”
“罵的,我當年是兄弟,你當我是傻*逼嗎?”
吳超當場就懵了,也不知道黃路明這是吃錯了什麼藥,好像個瘋子一樣竟然對他發火,自然也不甘示弱,噌的一下站起身來,伸手就推了他一把說道:“你放屁,人本身就是你打的,本來我還想着兄弟一場,我出去了找我爸幫你找兩個律師,到時候你未必就有事,可是你竟然不相信我!”
這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火煙味越來越濃郁了,反倒是丁凡坐在一邊看上了熱鬧,時不時的還開口說一聲:“不用費勁了,我已經跟省城那邊打了招呼,你們兩個已經被拉近了所有律師所的黑名單。”
“知道什麼是黑名單嗎?”
“就是你們這種人,這個社會上的垃圾,不會有律師願意爲你們這種人辯護,給多少錢都不會有,死心吧!”
黃路明之所以敢囂張跋扈,不只是因爲他家裡有點錢而已,很大一部分原因,還在於他舅舅就是做律師的。
在他的印象中,不管他在外面惹了多大的事情,只要找上他舅舅,事情很快都能擺平。
只是他沒有想過,當初他能被放出來,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他舅舅有本事,而是因爲那時候他未成年,他舅舅算是鑽了空子。
可現在這個案子落在了丁凡的手上,他就有把握將這個案子辦成一個鐵案,一點縫隙都別想有人鑽的過去。
“看看這個東西,我不知道你們熟不熟悉,你們剛剛說的話,這裡都有現場錄製的,我什麼都沒有問過,你們自己說的!”丁凡伸手在旁邊的錄像機上面拍了兩下,臉色輕鬆的對他們說道:“黃路明,你不是很講義氣嗎,你都拿他當兄弟了,乾脆一點,所有的事情你都扛下來算了,反正你現在也不夠判死刑的,只是十來年之後你出來,我怕你連電話都不會打,你父母在外面的生意也不會好做,畢竟有你這麼一個丟人現眼的兒子,我是不會願意跟這種人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