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只是盜門的大日子,其實丁凡還覺得,今天是自己的好日子,第一次搞出這麼大的行動,就有這樣的收穫,就連師傅闞亮都說,這是這麼多年來,派出所頭一次搞出這麼大的收穫,還能叫自己趕上,真是想都想不到。
回去的一路上,闞亮的嘴都笑歪了,時刻不停的看着身後的這幫扒手,還有一車車起出來的贓物,心裡美得不行。
丁凡還沒有跟他說,今天李副縣長來的消息,這要是告訴闞亮,今天剛好有領導來開會,就看到派出所這麼風光,所有派出所的民警都有功勞,還不把闞亮樂的尾巴都翹起來呀?
所以丁凡沒有跟闞亮說這件事,只是自己在心裡嘀咕,這件事上面的領導看到這麼多的收穫,一定是高興的,只是現在手上大量的贓物,還要找人來領回去,在加上這些扒手,總要有個位置解決吧?
不是所有的犯人都是重刑犯,還能將人都就地解決了不成?
那就不是立功了,哪是着急上路的節奏了!
所以在回去的路上,丁凡一直不動聲色的想着這件事,送去看守所是肯定行了,但是公安局也裝不下這些人那,總要想個辦法解決這件事才行。
看着後面的幾輛大卡車,還有一串繩子上的扒手,丁凡終於明白了老田頭說的話,天下的賊就真的沒有抓完的時候。
想到這裡,丁凡不由的嘆了一聲氣,身邊的闞亮好奇的看了丁凡一眼說道:“人都抓了,你小子明明是立功了,這會兒你又嘆什麼氣呀?”
丁凡搖了搖頭說道:“人到是抓了,但是回到派出所之後,審訊完了又要將人放了,除了我們將贓物都起出來了,最後對他們也就是一點經濟處罰,剩下的就要看街道和居委會的控制力度了,但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居委會能控制住嗎?”
闞亮愣了一下說道:“你小子是咱擔心看守所那邊住不下是吧?”
闞亮伸手在自己的下巴上摩擦了一下說道:“還真是,這上百人那,要是都抓在手上,恐怕上面的領導臉上都不好看了,畢竟在自己的手下,出現了這麼多的扒手,這臉上能有光嗎?”
闞亮想了半天都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規整辦法,最後只能是將這件事都交給丁凡了,自己沒有這個腦子,這種事情還是丁凡來辦的好,自己就負責幫忙就好了。
丁凡笑了笑,本來也沒有想過闞亮能幫上什麼忙,只是剛剛他問了一聲,自己就順勢回答一句,裡面的事情少不了。
剛剛丁凡就看了一下登記的資料,這些人中,可不只是呼鹿縣和塔城縣兩地的人,很多都是附近幾個縣城裡來的,都是跟着上面老扒手過來的,今天只是湊巧了被抓到。
這些人都帶回派出所到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回頭還是要通知當地的民警,將人都帶回去,到時候還是一樣的結果,回去交點罰款,然後教育一下,交給當地的居委會和街道辦的人。
因爲又不是殺人搶劫這樣的大事,甚至就連偷竊的東西都不一定很值錢,根本就不夠判的。
最關鍵的就是這件事得罪人那!
人是你抓的,然後錢也叫你罰了,最後還要叫人家當地派出所來人接回自己當地的人,裡外的好處都是你佔了,最後跑腿的活兒人家還要幹,這不是明顯得罪人的事情嗎?
所以丁凡想了一下之後,打算回去就聯繫各個當地的派出所,叫他們來提人,至於罰款的事情,都叫他們自己收去,但是在本地偷的東西要留下,這是要還給失主,可不能叫他們帶走。
就在丁凡想了心事的時候,派出所已經就在眼前了,一輛輛卡車被開進了派出所的大院裡,然後後從車上一箱箱的將上面的東西擡下來,好在有這些扒手幫忙,不然就是將這些東西都擡下來,也要好長時間。
等到東西都卸完了,丁凡叫所有的扒手,都一一蹲在地上,先點名,看看這些人中,有沒有人跑了的,清點一下人數。
這個時間,丁凡又叫留在派出所裡的小馬,立刻聯繫各個街道辦和居委會,叫他們到派出所來一趟,將人都認好了,然後通知家屬來領人,順便通知各個居委會和街道辦的人,查一下他們那裡的失主,到派出所裡來領回自己的遺失物品。
本來大家還以爲回來之後,能喘口氣那,現在看來是沒戲了,這件事纔剛剛開始,忙碌的時間還沒有到那,就這些人來來回回清點贓物就有的忙了,恐怕唯一能稍微清閒一點的,也就是吼吼了。
回到派出所的大院之後,吼吼就坐在大門口的位置,看着這些扒手被按在地上,一個個的點人頭,十分清閒,只是在偶爾冒出一個硬骨頭不服管教的時候,吼吼會叫上兩聲,以示自己的存在,也算是一種警告,要是在亂動,恐怕警犬就要咬上來了。
這邊的事情都交代好了,丁凡直接回到局裡,走到老田頭的身邊,從身上拿出一包大前門整包遞給他對他說道:“當初答應的煙,我沒有忘了啊!”
老田頭接過了香菸說道:“呦呵,不錯呀,還是大前門味道正,你小子識貨,對了今天李副縣長來了,這可是你小子出頭的好機會,但是吧,風頭出了,同樣麻煩也就上門了,總有人會看着你出名,自己心裡不舒坦的。”
丁凡微微皺起了眉頭,老田頭可不是一個無中生有的人,他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證明,這件事恐怕已經出現了一定的端倪,而且他還看出來了。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丁凡遇到自己想不通的事情,總是不自覺的想要問問老田頭,似乎這個老頭的眼睛裡,總是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而且老田頭一直給人一種退隱江湖的老俠客那種感覺,叫人看上一眼就覺得深不可測。
老田頭看到丁凡聽了自己話正在沉思,似乎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了,這才點點頭將手上的香菸打開,抽出一根有點捨不得的遞給丁凡,然後自己叼上一根,點燃了之後,眯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十分享受的吐出一道濃煙說道:
“我想你小子已經心裡有數了,該分就分一份,分的人多了,這功勞也就大了,分的人越多,就證明這份功勞越大,跟你站在一條船上的人就越多,人多了,船就穩了,就算是有人想要對你下手,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了。”
丁凡聽了老田頭的想法,發現跟自己剛剛想的還真是有點相似的地方,甚至很多地方要比自己想的深遠的多,叫丁凡不由得想到,人老奸馬老滑這句話,還真是沒錯。
想到這裡,丁凡心中的鬱悶也就散開了,本來心中有點不舒服,現在經過了老田頭的話之後,丁凡心裡一下就敞亮了,就連抽菸的時候,都覺得香甜了很多。
想通了這件事,丁凡就打算直接找人通知周邊的各縣派出所了,叫他們過來領人,可是腳下還沒有邁開步,就聽到老田頭有意無意的說了一聲:“你小子到是聰明,可是啊,他就沒有你小子機靈了,早晚是要倒黴的!”
丁凡好奇的看了老田頭一眼,順着老田頭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老田頭正在看的人,竟然是闞亮。
闞亮這會兒正在對一個扒手準備拳打腳踢,好像就是剛纔李貴身邊的那個徒弟,也就是一開始用槍指着丁凡的健壯漢子,也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事情,得罪了闞亮,這會兒都被闞亮踹到在地上了,要不是有人拉着闞亮,這會兒恐怕要被打進醫院了。
丁凡轉身看着老田頭說道:“我師父這人就是暴脾氣,這麼多年都是這樣的……”
老田頭挺了這話,冷哼了一聲說道:“出來混的,早晚都是要還得。這小子,就是一根筋,要是早生個十年,還真是一個人物,那時候,外面都傳這一句話,叫慈不掌兵,善不從警。可是現在那?都什麼時候了,還來老一套,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呀!”
說道這句話的時候,老田頭好像特別的感慨,似乎闞亮的這件事情,叫他想起了當年的什麼往事,眼神看着闞亮的時候,十分懷念,但是又很傷感。
總之這是一種十分複雜的情緒,丁凡有點看不懂,所以也沒有多問,只是在看闞亮的時候,心中有點擔憂了。
老田頭說的話,已經很直接,闞亮這樣下去,恐怕真的會害了他自己,只是這些年了,他的脾氣一直都是這樣,張口連派出所的所長都敢罵,更不要說是這些扒手了。
本來丁凡還想在問問老田頭,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勸勸闞亮的。
但是一回身的功夫,老田頭已經靠在收發室的椅子上,閉目養神了,明顯就是不想在管了,想必是覺得自己說的話已經夠多了,再說就爲難了!
丁凡點點頭,憂心忡忡的向回走去,才走了兩步,就聽到老田頭在傳達室裡嘀咕了一聲:“唉,晚了,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