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凡制定的訓練計劃,整整持續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中間鄭三炮來過派出所一次,甚至還要跟自己的兒子過過招,想要試試兒子在這裡,是不是真的有學到什麼東西。
結果就是,鄭三炮在自己的兒子面前,只能是勉強保持不輸,畢竟年紀在這路擺着的,鄭毅的年富力強,短時間不是鄭三炮的對手,但是時間長了,鄭三炮就會越來越吃力了,最後還是丁凡叫停了兩人,畢竟鄭三炮要是輸了,最後臉上也不好看不是。
這樣一來,鄭三炮算是見識到丁凡教徒弟的手段了。
本來鄭三炮已經夠吃驚了,因爲屯子裡的人總是說,丁凡就是在抓了鄭毅到他那裡苦力,聽得多了,鄭三炮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了,所以這才趁着今天沒事,來這裡看看自己的兒子。
結果差點栽倒自己兒子的手上,鄭毅的一套拳打下來,舞的虎虎生風,跟自己過了兩招之後,頭上一點汗都沒有,反倒是自己有點氣喘吁吁的。
而這還不是鄭三炮最吃驚的事情,最吃驚的還是最後,鄭毅手上拿着一張紙,在他的面前,工工整整的寫了幾個字,說是丁凡這幾天沒事的時候教他的。
自家兒子,鄭三炮自己十分清楚,從小就沒有上過學,也根本就不認識字,家裡也就是自己認識幾個字而已,可是鄭毅手上的這一張紙幾乎都寫滿了,據說每天都有學,甚至還學會了古詩,十分炫耀的在鄭三炮的面前背了一首。
聽的鄭三炮渾身暖洋洋的,眯着眼睛,手上抽着旱菸袋,心裡別提多美了。
而不遠處的二胖看着鄭毅的樣子,心裡十分不適滋味,因爲他也學了很多東西,丁凡只要有時間就給他們兩個講大山外面的世界,還叫他們兩個認字還有背唐詩,這些東西二胖都比鄭毅學的快,但是鄭毅有人可以炫耀,而自己那?
一想到這裡,二胖就在心裡暗暗的嘆氣一聲,最後無奈的將今天收回來的山貨都倒在地上,曬乾了之後再收回筐裡去。
丁凡在一邊看着二胖,心裡也知道,二胖在想什麼,所以伸手在二胖的頭上輕輕的拍了一下,然後叫上了二胖跟自己來一下。
隨後帶着二胖坐在了鄭三炮的身邊,隨手拿出一根菸遞給了鄭三炮說道:“三叔,您這是不放心兒子來看看那?”
鄭三炮伸手接過丁凡手上的香菸,說道:“不是不相信,只是最近屯子裡的那幫老孃們,都說你上山打野豬去了,這纔來瞧瞧,畢竟那東西不好對付,所以有點不放心,想來勸勸你。”
丁凡對鄭三炮今天的來意心知肚明,但是也不揭穿他的話,隨意的點點頭說道:“中央有文件下來,下面的各個縣政府和公安系統,都有政策了,只要可以帶動周邊產業的,上面的政府領導都會給與支持,我就想啊,咱們派出所儘量能夠自給自足,儘量給國家都減少一點開支不是,但是我手上的餘錢也不多,鄭毅跟着我在這裡,總不能天天叫他帶着糧食來不是,所以我打算做點小生意,一來派出所裡有點收入,二來鄭毅也不用在家裡背糧食過來了,或許手上還能有點收入不是。”
政策不是沒有,甚至可以說是下來有一段時間了,只是東北這邊的村民思想上早就根深蒂固了,想要叫他們出門做點生意,實在困難,所以丁凡才想到了這個辦法,自己帶頭,只要自己這邊有了成果,不怕沒有人來。
鄭三炮沉默着抽着煙,想了半天,似乎有點想不明白丁凡剛剛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反正有一點他是明白的,他兒子在這裡不虧,這就夠了。
至於丁凡說的做點小買賣之類的,反正也不礙着誰的事情,回去叫這幫碎嘴的婆娘管好嘴就是了。
只是鄭三炮就是覺得,做買賣終究比不上自己家裡種地,丁凡這個城裡娃娃,一定是不懂這些事情,這一次栽了跟頭,長了記性就好了。
因此也沒有在多說什麼,至於丁凡說的,以後不用鄭毅在家裡帶糧食了,甚至還會分給鄭毅一點工資之類的話,鄭三炮根本就沒有在意。
只要丁凡不是因爲上次碰巧打死了一隻野豬之後,就真的以爲他有本事,經常上山找野豬就好了。
心中最擔心的事情終於問清楚了,鄭三炮心裡也算是踏實了,來的時候,順便在家裡帶來一點大米,雖說都是去年的大米了,但是保存的比較好,一點都沒有壞掉,這一次就是帶給丁凡的。
新糧馬上就下來了,往年多餘的陳糧一般都被釀成酒了,今年都被鄭三炮給丁凡送來了。
丁凡看到這些糧食之後,本來不想要的,但是想了一下之後,還是將糧食手下了,只是隨手拿出了一個本子,在上面記錄了一下,然後從派出所的公款中拿出錢來,遞給鄭三炮。
而鄭三炮一看丁凡手上拿着錢,眼睛馬上就瞪起來了,好像要吃人一樣:“你這是幹什麼?我今天就是來看看我兒子,順便送點糧食給他,你拿錢給我,這不是在打我的臉嗎?”
丁凡搖頭說道:“三叔,您也當過兵,也知道咱的紀律,我們不能白拿老百姓的一顆糧食,再說了,您送給鄭毅的糧食,我們也吃了,給錢這是應該應分的,我都說了,鄭毅來這裡,不用帶糧食,早就跟鄭毅說好了。”
鄭三炮也是老兵退下來的,十分了解軍隊的紀律,而丁凡已經將話都說出來了,鄭三炮還有什麼好說的,只能將錢都收下了,只是沒有全收,只是拿了幾塊錢,剩下的又給丁凡退回去了:“自家產的糧食,沒有那麼金貴,這些就夠了。”
丁凡也不強求,點點頭就將錢收回來了,以後的日子還長這那,總不會叫鄭三炮虧到的。
說完了這件事之後,丁凡有在二胖的身上拍了一下說道:“三叔,還有件事要求你,你看這孩子,也是咱們屯子的,現在連個戶口都沒有,也沒個房子,您能不能幫忙想個辦法?”
鄭三炮看了二胖一眼,點點頭說道:“你是於武福的兒子吧?”
二胖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鄭三炮一提到於武福的名字,二胖就臉色有點不好看,甚至都不敢跟鄭三炮對視,一直低着頭。
看到二胖點頭了,鄭三炮嘆了一口氣說道:“唉……你還是一個孩子,你爹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只是當年那個時候……不說了,屯子東邊的五保戶,老戚頭前年死了,房子現在也沒有人住,就過給你吧,但是小子你要給我記住了,以後要踏踏實實的做人,跟着小丁子,學點好的啊!”
二胖吃驚的看着鄭三炮,從來就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有房子,因爲他爹的事情,二胖一直都是屯子裡最叫人看不起的人,甚至經常被人欺負,最後只能在山上勉強度日。
想不到,有一天二胖竟然可以在屯子裡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家,這是二胖怎麼都沒有想到的。
激動的二胖差點都要給鄭三炮跪下磕頭了,還是一邊的鄭毅伸手拉住了二胖。
二胖轉身就抱着鄭毅嚎啕大哭,似乎十分傷心,但是又給人一種來之不易的喜悅夾雜在裡面。
鄭三炮似乎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孩子啊,今年你先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等到來年過了農忙的時間,我就叫屯子裡的人幫幫忙,把房子都修繕一下,畢竟時間有點長了,怕是也有點漏水之類。”
二胖激動的點點頭,最後學着丁凡的樣子,對着鄭三炮敬了一個禮,惹得鄭三炮哈哈大笑。
本來事情已經算是商量完了,丁凡心裡算是又一塊石頭落地了,誰知道鄭三炮突然拉住丁凡說道:“你那十來頭野豬,打算怎麼辦?”
野豬?
丁凡當時愣了一下,一時間沒有想起來,什麼野豬的事情,不是都已經吃了嗎?
但回過神來想一想,自己好像還帶回來二十頭小豬仔子,當時只是隨手丟在了鄭三炮家裡的豬圈裡,後來就忘了這件事,要不是鄭三炮突然說起這件事,丁凡都快要想不起來了。
“小野豬的事情,我是這樣想的。”
丁凡伸手摸着下巴,對鄭三炮詳細的說道:“咱屯子誰家有養豬的本事,主要是誰家的豬最肥實?”
鄭三炮不知道丁凡爲什麼要這樣問,但是要說誰家裡的豬喂得最好,還得是王老實。
這王老實在屯子裡是最老實的人了,但是伺候牲口真是沒得說了,以前家裡窮,分家的時候,就只有一頭豬,一點田地都沒有分到,結果兩年之後,王老實自己就靠養豬,在外面買了一頭牛回來,這兩年田也自己種上了,媳婦兒也找了,還是屯子裡有名的巧手,算是屯子裡比較讓人羨慕的一家了。
想了一圈之後,鄭三炮直接就將王老實的名字說了出來。
丁凡笑呵呵的說道:“那這二十頭小豬崽子,就交給他來養了,我按月給他結錢,來年要是生了豬崽子,分他一半。”
鄭三炮聽了這話,嘴裡抽進去的煙,差點都噴出來,嗆得他一個勁兒的咳嗽。
伺候一年的豬,不僅有人給錢,最後還分人家一半的豬崽子?
這樣的好事,以前聽都沒有聽過,真不知道,丁凡這是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