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來,翻身屯還是第一次被軍隊包圍起來,以前就是在抗戰的時候,也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這樣的情況。
誰知道在和平年間,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這叫村子裡的人每天都處在戰戰兢兢的氛圍中,好像天空都壓低了幾分,叫人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分外的壓抑。
鄭三炮這一段時間都快要忙瘋了,本來上山就是想要找點救命的蘑菇,誰知道在山上遇到了一幫東倭人,也不分青紅皁白就將自己抓起來了.
好在有丁凡救了自己,甚至還爲了引開敵人,一個人出去孤身冒險,直接將敵人都引開了。
當時的鄭三炮心中別提有多自責了,只是因爲自己的年紀在這裡擺着的,根本就跑不遠,就是想要出來幫忙,恐怕也是拖後腿的,最後只能憋屈躲起來。
等到丁凡這邊已經跑遠了之後,他才從藏身的位置出來,然後一口氣不停的向當初的那個堡壘跑去,心中還在想着,儘快將蘑菇都找回來,或許還能趕上救丁凡一命的。
結果等到鄭三炮將蘑菇都摘好了,回去的時候,丁凡那邊已經沒有聲音了,就是鄭三炮想要找到他都十分困難了。
無奈的鄭三炮只能是抱着手上的蘑菇儘快回到翻身屯去,希望能見到丁凡,還來得及將手上的蘑菇塞進他的嘴裡。
整整二十多公里的山路,鄭三炮絲毫不敢停歇一刻。
要是當年,這點路程根本就不成問題,可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畢竟已經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人了,別說是二十多公里,就是一個零頭跑起來都十分吃力了。
但是爲了心中的執念,鄭三炮是咬着牙一路向山下跑去,結果才跑了一半的路程,鄭三炮的就因爲腳下一滑,將自己的腳崴了。
本來就已經體力快耗盡了鄭三炮,幾乎是拖着一條腿回到的翻身屯。
結果在距離村口不遠的地方,剛好遇見了從山上下來的王海濤等人,而範排長身上揹着的,正是已經昏迷不醒的丁凡。
看到丁凡現在這個樣子,當時鄭三炮想都沒有多想,直接將手上的蘑菇用手揉爛了,掰開丁凡的嘴就塞了一塊進去。
鄭三炮的這個動作,看的範排長等人一愣,還沒有搞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一時情急之下,就在鄭三炮的身上推了一下。
本來就腳上有傷的鄭三炮,那裡還能承受得起這個了,整個人一下就摔倒在地上了。
還是王海濤之前見過鄭三炮,心中想着他不會跑來還丁凡,這才趕忙上前將他扶起來,問了一下剛剛在丁凡嘴裡塞得什麼東西。
知道了真相之後的衆人,一個個面面相覷的看着身邊的人,想不到本來以爲是必死的毒劑,經然還有解毒的東西,而剛剛鄭三炮給丁凡塞進嘴裡的東西,其實是爲了救他的命。
明白這一切情況之後,範排長也不由得老臉一紅,本來想要道歉的,可是一時間又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好,最後只能是咬着牙跟鄭三炮說了一聲:
“對不住了。”
對於範排長的情況,鄭三炮當然不會怪他。
畢竟他也是當兵回來的,對於這些當兵的什麼性格他是很瞭解的,因此他並不在意這件事,只是後來回去的路上,鄭三炮也實在走不動了,再加上剛剛的腿傷,現在就是想要走路都十分困難了。
好在已經到了村口不遠的位置了,原本只要叫兩個人送鄭三炮回家就好了,可是鄭三炮因爲今天跟丁凡已經有了很多次的接觸,生怕自己身上有什麼病菌在被自己帶回屯子裡,所以只能是暫時不回去了,而是直接跟這個衆人一起回到了金山所,暫時住在了金山所。
結果這一次到了金山所之後,鄭三炮竟然跟衆人一樣,直接被禁止離開了。
也可以說是變相的軟禁了。
鄭三炮到是也能理解,畢竟要是離開了這裡,對外面的人也是一個威脅,索性就在這裡住下了。
丁凡昏迷的這幾天時間裡,鄭三炮幾乎每天都要來看看他。
只是因爲腳上的傷,想要下牀走路十分困難,所以今天下午的時候就沒有過來,誰知道丁凡就是下午的時候醒過來的,剛好兩人直接岔開了。
兩人在一次見面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陪着鄭三炮來的人還有關震和範排長兩人,至於王海濤,現在正忙着找醫生那。
關震自從走進丁凡的房間之後,就一直愁眉苦臉的,看着丁凡好半天都沒有說話,顯然是今天王海濤已經跟他說過了丁凡的想法。
只是現在上面領導沒有同意做屍檢,關震雖然是專案組的領導,也不能隨便就直接開始做屍檢那,總要跟上面的領導們做一點彙報才行。
可是王海濤卻對關震說道:
“時間長了,就算是做了屍檢也來不及了,要是等到上面的命令下來,說不定要找個專業的法醫來,這個時間恐怕等不起。”
王海濤都這樣說了,關震還能說什麼,就算是沒有及時上報自己的情況,他也只能是咬着牙答應了,畢竟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還不只是一個人的命,而是很多人。
“這件事……”關震坐在一邊,想了好長時間,最後纔對丁凡開口問道:“你有把握嗎?”
丁凡費力的從牀上做起來,由於身體的活動,扯動了身上本來已經縫好的傷口,疼得臉上肌肉都在抽搐,甚至身上的冷汗都下來了,最後強撐着身上的痛感對關震說道:
“我沒有辦法保證,我能保證的就是當時我跟這個三角眼東倭人交手的時候,沒有打到他的嘴上面,雖然一開始我確實有這個想法,直接將他嘴裡的毒牙打破,然後叫他中毒死亡,可是我並沒有成功,就連最後我一隻手卡在他的脖子上的時候,我都已經漸漸的沒有意識了,後來他是怎麼死的,我其實根本就不能保證。”
丁凡的話叫關震更加的心理沒有底了,甚至都在心裡想着是不是這一次真的有一點衝動了,要是上面領導知道了自己隨意的解刨了屍體,
還是隨便找了一個大夫來辦的,真不知道自己要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會不會寫檢查一直寫到自己退休啊?
而丁凡看到關震現在的樣子,多少也能猜到一點他的想法,直接就開口對他說道:
“關大隊,其實我說沒有把握,甚至可以說是在賭,可是反過來講,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就是在範排長趕到現場的時候,現場什麼樣子?”
丁凡說完之後,轉頭看向了站在一邊的範排長,然後直接示意範排長開口講講。
範排長在關震來之前就已經跟丁凡說了一下當時在現場的大概情況,因此丁凡對自己的想法才更加的確定了幾分。
而範排長在看到丁凡的眼神之後,十分堅定的對關震說道:
“本來我也沒有想那麼多,但是剛剛丁子跟我一分析,我到是覺得丁子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第一點就是當時丁子的位置問題,他說自己失去了意識之前,
一隻手還卡在那個東倭人的脖子上面,可是我到了現場的時候,東倭人的位置跟丁子之間距離有點遠,本來我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回想了一下,他們兩個之間的位置,明顯不對,就是丁子胳膊在長,也沒有將近兩米的長度,
也就是說東倭人死前的位置,應該是在丁子身邊右側兩米左右的位置上面,當時的情況,丁子要是真的發病了,對身邊的人動手,其實根本就是沒有章法可言的,這一點不只是三叔當年見過,好像關隊你也見過的,那是手上有什麼就用什麼的。”
說到這裡,範排長似乎有點口乾了,喝了一口手上的水,然後繼續說道:
“我當時在趕到現場的時候,丁子手上其實拿着一把短刀,明顯是東倭人常用的那種,而東倭人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刀傷,唯一的一點傷口就是在眼睛上面,顯然不是那把刀造成的,這一切還要我在說下去嗎?”
關震也不傻,範排長都已經說道這個地步了,要是他在不明白,他也不用幹這個隊長了。
這顯然是在說,丁凡在昏迷的這段時間中,還有人在範排長之前出現在現場之中。
只是當時衆人在發現了丁凡之後,根本就沒有時間在想那麼多,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將丁凡送到山下,所以忽略了很多的重要線索。
而這個真正殺死了東倭人的兇手,顯然不是丁凡,更加不是東倭人自殺而死的。
關震聽了範排長的話之後,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想了想當時的東倭人什麼位置,然後在想想當時的丁凡在什麼位置,以及很多之前就忽略過去的東西。
既然事情已經想通了,關震也稍微放心一點了。
這樣一來,應該擔心的東西,就只剩下了法醫問題了,要是萬能現在能醒過來,或許很多的東西,只要是他看一下就能看出來不少的問題,可是現在萬能一直都在昏迷不醒中,這纔是叫人最爲頭痛的問題,只能找個對人身體十分了解的人來搞定了。
至於說能不能看出來問題,這就要靠丁凡了,在場的衆人也只有他對法醫學多少了解一點。
說白了,現在的情況,就是是那個臭皮匠加在一起,或許能頂上一個諸葛亮,至於能不能頂上一個法醫,這就不知道了,剩下的只能看天意了。
就在衆人坐在一起研究這件事的時候,王海濤終於從外面回來了。
他進來後,直接對着丁凡點點頭,然後笑着說道:
“我就說你小子有女人緣,說了半天都說不動,還是我跟那個小護士說這件事是你想辦的,人家才同意的,早知道你有這個作用,我直接就揹着你找那個小護士好了,還用得着我在外面廢了那麼半天的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