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周大志還在懵着,另一邊郭璞已經知道了丁凡打電話過來了。
要是周大志來了,他隨便叫人打發一下也就沒事了。
但是丁凡親自大電話過來,這就不一樣了。
之前這個糖廠可是靠着丁凡才能將存貨都清出去的,每年都能在他手上賺到不少錢,或者換一點需要的設備之類的。
這要是得罪了丁凡,今年他不收白糖了,那這段時間生產出來的白糖他要怎麼處理呀?
就不說完全不收,單單隻說丁凡押後幾個月,這都夠他跳江自殺的。
丁凡能撐一年不收白糖,他能撐一年不賣嗎?
顯然是不行啊!
不說一年了,就是幾個月他都受不了啊!
所以這邊雖然不想去,但是爲了自己的廠長能做的時間長一點,他還是硬着頭皮給丁凡打了電話,說自己真的不在廠裡,要是有什麼急事的話,自己可以直接到金山所見他。
丁凡冷笑着回答一聲,自己現在已經在縣裡的治安大隊了,叫他現在就到辦公室裡來見自己。
郭璞根本就不敢拒絕,只能連聲答應,說自己這邊打聲招呼,馬上就過去。
而丁凡這邊,根本就沒有給他多餘的一點時間,只給了他半個小時。
要是半個小時不見到人,後果自負。
丁凡這話一出,郭璞的腦子裡面轟的一聲,耳邊只剩下了‘後果自負’這四個字了。
郭璞愣了好半天,纔想起來,先看看錶,半小時的時間,說實話,時間有點緊張,從糖廠這邊到縣裡的治安大隊,開車也要將近四十分鐘啊!
加上外面現在的路上有很多的積雪,開車子都不一定能趕到。
這也是怪自己嘴欠,非要說在縣裡辦事,現在好了,被人頂到懸崖邊上了,這一次少不了要冒險一次了。
對於郭璞這種人來說,開快車,實在有點驚險,他幾乎從來都不會考慮這種事情。
但是今天他不得不考慮了,他可不敢懷疑丁凡剛剛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這可是在拿自己的未來做賭注,輸了自己就一無所有了。
所以這一次,郭璞前所未有的將車子開的飛快,就是爲了能早一點趕到丁凡的辦公室裡面。
而丁凡在掛斷了他的電話之後,就跟周大志打了電話,叫他們先在糖廠裡面等着,這邊隨時聯繫他。
雖然周大志不知道丁凡這葫蘆賣的什麼藥,但是這種動腦子的事情,他一向都是不管的,等着上面的命令辦事就好,簡單還省事,剛好適合他。
半小時之後,郭璞終於連滾帶爬的趕到了丁凡的辦公室,連門都沒敲,就直接闖進來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丁凡冷笑着走到他面前,看了一下手錶,點點頭,伸手拽着他的領子,將人從地上拉起來,然後關門將他按在了的椅子上面,小聲的說道:“平常還是少鍛鍊那!看看你這頭的汗,縣委大樓到這邊,趕過來也用不了二十分鐘,郭廠長不是爬過來的吧!”
郭璞累的好像死狗一樣,直伸舌頭,半天都說不出來一句話,最後還被丁凡問的話,嗆得啞口無言。
丁凡直起腰身,對他說道:“郭璞,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跟我畫路子,你這點小腦筋,實在他太可笑了。”
郭璞是怎麼過來的,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路上,不只是因爲丁凡的話叫他提心吊膽的,還有路上的速度,簡直就能要他的命了,看着周圍不斷閃過的景物,他都快要吐了。
可是車子還是他自己開的,這要是吐了,他絕對能對自己翹起大拇指,畢竟這是第一個開車把自己嚇吐出來的人。
丁凡這話一說,很明顯就是知道了,自己從一開始就在廠裡,只是來了治安大隊的人,他不想理會,這才故意給自己找爲難的。
就郭璞這種牆頭草的人,一向都不喜歡有危險的東西,今天來的一路上,或許就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一次冒險了。
這還是被丁凡逼出來的,心裡有苦果也只能自己嚥下去了。
丁凡看郭璞現在的樣子,覺得自己剛剛的諷刺也說的差不多了,這纔開口說道:“這是你不配合的代價,我今天就當你是初犯,沒有下次了,你記住了今天的教訓沒有?”
郭璞現在是說不出來話了,只能玩命的點頭,生怕丁凡裝作看不到,在找點理由修理一下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他恨不得將自己的頭都甩下來,點的又快又急。
丁凡伸手在他頭上按了一下,也怕他在咬到舌頭,後面不能說話了,對自己還是一個麻煩。
丁凡等了一會兒,看到郭璞臉色好了很多,這纔開口問道:“你們過年期間,縣裡不少人都因爲煙花受傷住院了,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郭璞臉色有點不好看的搖了搖頭,眼神有點躲閃,似乎有點懼怕丁凡的眼神在看着他。
丁凡冷冷的笑道:“你的意思是跟你沒有關係是吧?但是這些受傷的人,都是你們廠裡的工人,要不就是家裡的親戚在你們廠裡上班,最後還有一點,他們過年用的煙花禮炮,都是你們廠裡分下來的。你確定跟你沒有一點關係嗎?我最後問你一次,你能確定嗎?”
丁凡說話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可以說聲音都有點小,但是在郭璞的耳朵裡面聽到,就好像在炸雷一樣。
丁凡說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有一把木槌,狠狠的敲在他的心臟上面,震得他渾身直哆嗦。
想了好半天,郭璞也沒有在開口,只是低着頭不斷的想。
丁凡也沒有急着催他,就冷冷的坐在一邊,眼生不斷的審視他,時不時的冷笑一聲。
最後郭璞實在堅持不住,顫抖的說道:“丁警官……這件事,我是實在不知道,這樣您給我一天時間,我馬上就回去調查這件事,明天一早我就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您看行嗎?”
在郭璞看來,這件事現在必須要有一個人來被責任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自己也是難辭其咎,除非有人願意出來頂下這個雷,不然自己這邊就倒黴了。
一晚上時間,應該是來得及的。
誰知道,丁凡根本就連想都沒有多想,直接開口說道:“不行,你現在就給我找出來這個人,我現在就要找他。”
郭璞一臉的爲難,對丁凡哀求道:“丁警官,這件事情,我也要回去調查呀!總不能隨便抓個人就交給你吧?一晚上的時間都不能等一下嗎?”
“你覺得能行嗎?”丁凡噌的一下從椅子上面站起來,憤怒的說道:“過年一共就十五天的時間,現在十七個人都躺在醫院裡面,你跟我說一晚上的時間,你知道一晚上的時間,會不會在有人被送進去?這一晚上的時間,你知道我要安排多少人到外面去巡邏嗎?
就因爲你們乾的這點齷齪事,老子手下的兄弟就要在外面凍一晚上。都是爹孃生的,你在家裡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我們怎麼辦?誰不想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啊?這會兒你覺得一晚上時間很重要了是不是?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丁凡突然的爆發,徹底將郭璞嚇住了,完全沒有想到因爲這件事,竟然會引起這麼大的麻煩。
而且,丁凡發起火來,簡直就好像一直猛虎就要撲上來了一樣,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衝上來,將自己撕碎一般。
只是兩句話的時間,郭璞卻覺得好像過了一年一樣慢長,身上都被冷汗侵蝕了。
看到郭璞不說話了,丁凡走到門口的位置,伸手就將門拉開了。
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聚了一羣人,各個眼神崇拜的看着他,似乎有點將他當成偶像的感覺。
丁凡看了一眼外面的人,顏肅的說道:“把糖廠的人員名單給我拿過來,所有參與採買的人員資料都給我找出來。”
“是。”
丁凡這筆那一聲令下,外面的警員各個精神振奮的回答了一聲,瞬間就忙碌了起來,看的郭璞眼角直跳。
不到十分鐘,外面的名單資料就一份份的送到了丁凡的手上。
丁凡將手上的一沓資料直接丟在了郭璞的面前,連看都沒有看,直接開口說道:“看看上面的這些人,是你自己找出來,還是我今天都把人帶回來,一個個的過?我告訴你,我現在就在搶時間,我豁出去了,今天第一天上任,大家都別睡覺了,今天就把人給我揪出來,你也在這裡給我等着,要是讓我知道這裡面還有你的事情,我不叫你飛來,我丁凡的名字倒着寫。”
治安大隊別的不多,就這些資料是最全面的,想要找這些人,一點都不難,只要是有註冊的人,上面的親屬關係都十分清晰。
郭璞今天想要躲過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丁凡這邊已經下了狠手,根本就不會在給他一點機會。
這也是丁凡只給他半小時的時間趕到的原因,他休想在這段時間臨時在安排任何事情,只能疲於奔命的趕過來。
現在看到面前的一堆資料,郭璞的身體就好像一個氣球被人瞬間放了氣一樣,整個人直接癱在了椅子上面,身上的汗水不斷的從臉上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