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丁凡跟這個黎碩也算是有點緣分。
丁凡從境外回來的時候，基本上是從海里游回來的，幸虧在海上遇到了打魚的漁船，這才搭乘漁船回來的。
而這個沿海的城市，剛好就是黎碩這一次帶隊執行任務的地方。
兩人也因此相見了，畢竟都是熟人，在一起多聊了幾句。
可沒想到，後面發生的事情，更加叫人想不到。
黎碩在丁凡離開國內之後，就被調到了新部門去，執行禁毒任務。
雖然工作開展了一段時間，可因爲對於這方面沒有太多的經驗，工作的開展十分困難。
之前抓了幾個小毒販，通過對這些人的審訊之後，得到的線索也不是很多，就算是後來抓了幾個大一點的毒販，可最終也就只是找到了那一批貨的出貨源頭是在東海市這邊，具體的東西，暫時還沒有查到。
爲了找出這幫毒販，黎碩直接就帶着手下的一批精銳警員，潛伏在了東海這一代。
說起來，這一次還真是多虧了有丁凡的表弟幫了忙，利用他在這邊的一個度假村作爲掩飾，他們才能在這邊有一個安全的落腳點。
眼下丁凡住的這個地方，其實就是他表弟去年纔剛剛開發的度假村，只是暫時這邊剛剛完工，還沒有完全開放，暫時就交給黎碩用上了。
雖然地方有了，可是想要調查背後的這些毒販出來，就有點難度了。
思來想去，黎碩最後也只有一個安排臥底的辦法或許能成功了。
只是這樣做之後，難度很大，危險性也很大，甚至都有點難以控制。
畢竟啓用的線人不能是年紀大的，這種工作儘量還是要找年輕人去辦才能更加叫人相信。
可問題是這樣的生面孔，傳遞回來的消息，真的能百分之百的相信嗎？
雖然想到了一個安插臥底的辦法，可這個人選上面，可真的叫他傷透了腦筋了。
前面安排的幾個情報人員，都是他從各個警校裡面找出來的，想方設法的將人送了進去，可最後只能從海里將人撈回來。
今天這已經是第三個了，跟前兩個人一樣，在生前都被人折磨過，整個人幾乎被打的不成人形。
“臥底的身份，知道的人多嗎？”
丁凡走到黎碩的面前，伸手就將酒瓶搶在了手上，隨手在嘴裡灌了一大口。
而此時的黎碩，正在自責自己的沒用，沒有保護好自己手下的人，整個人神色低迷的連頭都擡不起來。
“知道的人很少，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除了我之外，只有警校的校長知道這件事，都是我的老戰友了，這件事不會外傳的，可他們的身份，卻還是……”
“屍體看過了沒有？這可是他們最後帶回來的消息了。”
相比黎碩的激動，丁凡到是顯得十分冷淡。
畢竟這幾年在外面見到了太多血腥的場面，死一兩個人，對於丁凡來說，竟然有種司空見慣的感覺，要不是這一次出事的人，也是一個警察，還是因公殉職。
恐怕他的心裡都不會有一點波瀾，可是設想一下，自己當初在國外，不也是一樣嗎？
至少這一次被害的警員，怎麼說都是爲國捐軀了，可死的要是他，那真是死都白死，甚至沒有人知道他是在外面做臥底的。
想到這裡，丁凡竟然有點感同身受了，這纔對黎碩問了起來。
只是他這話說的，黎碩有點不是很明白。
人都死了，這個時候，還能有什麼消息傳回來那？
“找法醫過來，做屍檢吧，我先過去看看屍體。”
雖然黎碩不是很明白丁凡的意思，但他這麼說了，想來這件事他一定有點什麼想法，說不定他真的能幫的上忙那。
一想到這裡，黎碩趕忙帶着丁凡去了地下室的冷凍庫，這裡本身就是按照冷庫準備的，原本是想要保存一些食材之類的，現在臨時變成了停屍房，也不知道這件事被丁凡的表弟知道了，他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想法。
只是現在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丁凡一進門，直接伸手將屍體邊上幾個哭的死去活來的警員推到了一邊，伸手就將死者身上的衣服都脫了下來。
這個被害的警員，本身就是這幾個警員的同一期的學生，只是他們最後的工作不是完全一樣。
當初以爲這一次大家可以聯手偵破一個大案子，可誰能想到，只是半年不到的時間，當年的同學就這樣冰冷的躺在了停屍間裡面。
本來這個事實就已經叫他們十分難以接受了，可就在這個傷心的時候，被一個男人粗魯的推開，甚至還將已經逝去的同學 扒光了衣服。
在他們的眼中，這就是對死者的不尊重。
幾個年輕的警員剛要衝上去將丁凡推開，卻被隨後趕到的黎碩伸手擋住了。
“相信他，這方面，他比我們都有經驗。”
是啊，丁凡在境外整整呆了將近八年的時間，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在從事情報蒐集的工作，說起經驗，恐怕也沒有誰能比得上他了。
“死者在死亡之前，被人毒打過，手指被折斷了，肋骨的位置，也有十分明顯的折斷痕跡，應該是被鈍器擊打造成的，膝蓋位置也有傷痕，在根據死者頭部的彈孔看，應該是馬卡洛夫九毫米手槍，子彈總左邊的頭部打進去，右邊的位置飛出，應該是近距離射擊，死者的雙手有繩子捆綁帶痕跡，被害之前，應該是被人綁起來，強制性跪在地上的。”
剛剛還不打算放過丁凡的幾個警員，一聽丁凡這話，頓時安靜了下來，一個個的都吃驚的看着他，在轉向一邊的黎碩，似乎想要問問他，這個大神是從哪裡找來的？
之前屍體送回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一樣，能做的就是對着他的屍體不斷哭泣，根本就什麼都看不出來，唯獨是丁凡來了之後，三下五除二就將他身上的問題都看了出來。
而且分析的十分細緻，就連兇手用的什麼槍都能看的出來。
可是丁凡說完了這些之後，似乎還沒有完似的，伸手在屍體上面一寸寸查找，只是誰都不知道他在找什麼。
“在找什麼？”
“法醫什麼時候到？來了就叫他們做藥檢分析，我懷疑，死者在生前被人用多種手段刑訊逼供過，兇手應該是想要從他嘴裡得到一點什麼東西。”
話一說完，黎碩還沒有說話，站在一邊的一個警員就當先站了出來，伸頭過來想要看看丁凡到底找到了什麼。
“能確定嗎？看他的身上傷痕，確實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是也有可能是被人泄憤吧？”
其實這種可能，黎碩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只是他現在實在不願意相信這個可能而已。
要是真的被人毆打逼問，那還麼這個情報點恐怕就有點危險了。
“我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個針孔，要是沒猜錯的話，之前應該是被人注射了逼供類的藥物，不排除我們現在的位置已經暴漏的可能，但是他的舌頭上面有不少的牙印，應該是一直在咬着舌頭，利用疼痛神經提醒自己，最後兇手的耐心耗盡了，一槍斃命。”
“逼供藥物？”
“當年的克格勃特工常用這東西，只是後來這東西已經沒有人用了，因爲麻煩，而且配製起來，造價太高，大多數都在用另一種藥物代替，只要用量過大，完全可以起到同樣的效果。”
屍體的檢查，丁凡也就能看出來這麼多了。
檢查之後，隨手將手上的手套摘下來丟在了一邊，轉身就打算離開了。
可是黎碩的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了，怎麼可能就叫他這麼走那？
趕忙就跟了上去，看看身後沒有人了，伸手拉住丁凡帶他直接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可是後面的幾個警員從剛剛聽了丁凡的話之後，簡直對他無比崇拜，也想聽聽他都會說些什麼，一個個就好像好奇心氾濫的小孩子一樣，跟進了辦公室。
看到這麼多人都跟進來了，黎碩也懶得說什麼了，叫他們先坐一邊，直接對丁凡問了起來。
“你說的逼供藥水，到底是什麼意思，能不能確定？”
丁凡不慌不忙的從懷裡掏出一根小雪茄，叼在嘴上點燃抽了一口，輕輕的將煙塵吐出，回想了一下剛剛屍體上面呈現出來的跡象，最後才點了點頭。
“八成是被人注射了東莨菪鹼，死者的雙眼有散瞳的跡象，眼白的位置發紅，針孔的位子，出現了很多的紅斑外加有點皮疹的的症狀，所以我推測就是這種藥物。”
“東什麼鹼，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丁凡說了半天，不僅是跟進來的這些警員不明白他的意思，就連坐在對面的黎碩也不是很清楚，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感覺好像自己是在聽天書一樣。
“東莨菪鹼其實就是一種麻醉性的藥物，一般是用在手術的時候，但是一旦用量過大，這東西就會對腦中樞神經產生刺激，就好像熬鷹一樣，區別就是在於，熬鷹是採用物理方式達到效果，而東莨菪鹼是一種化學方式，更快起到效果，只是用量過大，產生的後果會很嚴重。”
“也就是說，樑春他……很有可能說出了我們的地點！”
對於這一點，丁凡其實並沒有特別的懷疑。
畢竟死者的舌頭上痕跡，已經十分明顯了，他不想透漏任何消息給對方。
所以在藥效出現之前，他就已經在做準備了。
“你之前安排出去的前兩個，也是在同一個人身邊做臥底嗎？如果是的話，那麼他們被發現身份的時候，有可能也被人用了逼供藥水，也就是說，你這個地點很有可能早就已經暴漏了，或者他們想問的根本就不是這個問題，加上死者的咬牙抵抗，所以並沒有將消息暴漏出去。”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一切還有希望，只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