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許蘭陵下了朝回來就說有好事,阮臨湘好奇問,許蘭陵卻神神秘秘的,沒想到下午阮家就有人來報喜,說阮卓穎被封爲文安侯。
阮臨湘大吃一驚,許蘭陵道:“當時皇上留了卓穎在身邊起草聖旨什麼的,卓穎十分忠心,皇上對他也很滿意,卓穎如此年輕又文采斐然,皇上這是想把他培養成自己人。”
阮臨湘道:“沒想到哥哥還有這個福氣,要是祖父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樣。”許蘭陵笑道:“這一次一起賞封的還有陶家,由長慶侯升爲慶國公,還有致寒,被封爲定西侯,本來皇上聽說了林家太爺的英勇事蹟,也要賞一個爵位,被老太爺拒絕了,皇上便只賞了些金銀珠寶,還有一家,也封了侯,你定然猜不到。”
阮臨湘道:“還有誰?定是立了大功的。”許蘭陵道:“正是楚家,你還記得阿意曾經在西北打了的那個小子,正是楚家的嫡長子,楚家祖上都是在西南一帶的,這次剿滅叛賊,多虧楚家的助力,所以皇上封了鎮南侯,估計過一段日子就要進京了,到時候你別忘了送分賀禮去。”
阮臨湘應了,又笑道:“皇上賞了你什麼?你立了這麼大的功,難道沒有封賞嗎?”許蘭陵笑了:“我已經是超一品的國公了,還怎麼封啊,皇上私下裡倒是問過我,我沒要什麼,只是求了一個恩典。”
阮臨湘好奇問:“什麼恩典?”許蘭陵附在她耳邊悄悄說了,阮臨湘眼睛一亮:“真的?”許蘭陵微微一笑:“自然是真的。”阮臨湘道:“剛開始我還挺擔心的,怕你功高蓋主,皇上忌憚你,到時候對你下手。”
許蘭陵颳了一下她的鼻子道:“瞎想什麼呢,你忘了先帝的遺旨了?就算是冀王,也不敢對我怎麼樣的,更何況我和皇上相處多年,彼此都很瞭解。皇上不會猜忌我的。”
阮臨湘還是憂心忡忡:“那也很是打眼,以後萬一別人眼紅,閒言碎語的,到時候三人成虎。保不準皇上起疑,乾脆,你辭官算了。”
阮臨湘越想越振奮,道:“我有這麼多的嫁妝,還有府裡的產業,夠咱們一大家子過日子的了,到時候在鄉下蓋個大莊子。遠離紛爭,豈不自在?”她越說越興奮,見許蘭陵靜靜看着她,不由停了下來:“怎麼了?”
許蘭陵擁她入懷,嘆道:“湘兒,幸好是你。”阮臨湘有些莫名其妙,道:“怎麼啦?知道我的好了?”許蘭陵鄭重的點頭:“是啊,你很好。若是別人,肯定會慫恿我繼續往上升,只有你。會這麼勸我。”阮臨湘得意道:“像我這樣深明大義的人可不多見了哦。”
許蘭陵忍不住一笑,阮臨湘聽他一笑,頓時怒了,兇巴巴的去捏他的臉,許蘭陵卻一點都不覺得痛,相反,看她咬牙切齒的樣子分外可愛,明明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卻經常讓他覺得她還是像少女時一樣天真爛漫,惹人疼愛。
第二日。阮臨湘去阮家,家裡正忙,林氏忙着招呼各位來賀喜的人家,阮臨湘不耐煩這些,便去後堂等候,正看見阮卓穎躲在書房歇息。阮臨湘取笑道:“文安侯怎麼不在前面招呼客人,跑這裡做什麼,當了侯爺就是不一樣了,架子都大了。”
阮卓穎對這個侯爺還真是不感興趣,被折騰了一天,正累着呢,聽了這話,不禁笑罵道:“快過來給我揉揉肩,小丫頭就知道取笑我。”
阮臨湘過去給他捶肩,笑道:“哥哥,娘說要我物色着找個大嫂呢,你喜歡什麼樣的,妹妹我好按圖索驥啊。”阮卓穎皺了皺眉,道:“不娶親也挺好的。”
阮臨湘忙道:“這話可千萬別讓娘聽見,你今年都二十四了,你看微寒表哥,兒子都有了,你不知道那天娘看見晨哥兒時有多羨慕,你若是敢說這話,娘一定打你。”
阮卓穎笑道:“喲,當了娘就是不一樣了,敢這麼教訓哥哥了。”阮臨湘氣結,手上一使勁,阮卓穎哎呦的叫起來,道:“罷了罷了,你要找就找,只要爹孃願意我就娶了,也免得你們在我跟前嘮叨。”
阮臨湘興奮道:“那哥哥喜歡什麼樣的,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溫柔賢惠還是文采斐然?依我看,哥哥整天忙着看書,都快鑽到書堆裡去了,要娶個厲害的能幹的替你管家才行。”阮卓穎道:“你看着辦好了,只要你和爹孃覺得好,我也沒什麼不願意的。”阮臨湘道:“這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倒是看得開。”一會又高興道:“你現在可是文安侯,我用不着去找,肯定有人上門來問,我在家等着就行了。”說着自顧自的走了,阮卓穎在後頭哭笑不得。
阮臨湘預料的沒錯,果然沒多久就有人上門打探,其中包括慶國公夫人陶夫人爲自己的侄女來問,還有林微雨爲婆家的親戚來問,甚至阮娉婷也在爲未出嫁的小姑打探,甚至還有林家的舅母來說媒,一時阮府的門檻都要被踏破了,林氏心裡高興,拉了女兒參謀,阮臨湘覺得主要要哥哥喜歡,可阮卓穎卻一直不給個準話,每當林氏去問他,他不是躲出去就是藉口有事,所以林氏也摸不透兒子的想法。
親事又被耽擱下來,還好林氏想得開,都拖了這麼多年,也不在乎再等上一兩年,阮臨湘事情多,也就擱下了,她要去拜訪新進京的鎮南侯夫人楚夫人。
楚家的宅子離安國公府很近,坐了馬車一會就到,阮臨湘琢磨着,許蘭陵叫她去拜訪,一是因爲阿意打了人家的兒子,二是新官入京,打好關係是必要的,因此阮臨湘備了幾分禮,面上看不出什麼,裡面還是很貴重的。
阮臨湘到的時候,楚家正熱鬧,楚夫人親自來接,畢竟,整個京城比阮臨湘地位高的夫人是沒有了,楚夫人年紀不大,看起來笑意盈盈的,爽快利落,和鳳夫人很像,阮臨湘一下子就喜歡上了。
楚夫人拉着阮臨湘的手道:“正盼着許夫人來呢,我家小姑在西北就見過許夫人,一直只聞其名不見其人,今兒個可算是見着了。”
阮臨湘笑道:“楚夫人客氣了,說起來,也是咱們有緣分,咱們還沒見,兩個孩子倒是先認識了。”楚夫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是兩個孩子打架的事,笑道:“哎呦,可別提了,城兒那孩子可傷心了,現在整日練習武功,還想着有朝一日能報仇呢。”阮臨湘忍不住笑了,兩位夫人都存着交好的意思,因此談的極爲熱絡。
等回去後,阮臨湘又下了帖子回請楚夫人,楚夫人果然第二天來了,還帶着一小簍新鮮的菱角,道:“這是昨日剛摘下來的,極新鮮的,許夫人留下嚐個鮮。”
阮臨湘是南方人,對菱角自然喜歡,因此歡歡喜喜收下了,阮臨湘又叫了阿意來見,阿意今年六歲了,規矩也學得很有樣子了,不提她在家裡如何調皮搗蛋,見了外人總是規規矩矩的,楚夫人一見阿意就喜歡,拉着小手誇:“這孩子長得可真俊,又機靈又懂事,真是難得,以後不知哪個有福的娶了去。”
這話說的有些露骨了,阮臨湘思忖着,難不成楚夫人想結親,可楚家合適的孩子就楚江城一個,若是兩個人真湊成一塊,那不是天天打架嗎,阮臨湘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笑道:“孩子還小,哪裡想到這個,每日裡少闖些禍就阿彌陀佛了,知道的人都說是先皇御封的郡主,尊貴得不得了,哪裡知道跟個小魔頭一樣,真真讓人操碎了心。”
楚夫人笑道:“兒女就是債,我家江城從小也調皮,大了就懂事了,現在一邊跟着師傅學武,一邊去學堂唸書,規矩的不得了,我就給他爹說,這孩子長大了就不一樣了,不能跟小時候比了,知道上進了才行,以後纔有出息。”
阮臨湘笑道:“正是如此,我也見過江城那孩子,小小年紀又規矩有老成,我喜歡的不得了,哪裡像我們阿意,叫我操這麼多心,以後給她找個鎮的住的夫君才行。”
楚夫人笑笑,不再說話,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點到爲止,不必講得如此清楚傷了和氣,再說了,孩子還小,都是要觀望着的,誰知道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
楚夫人留下吃了中飯纔回去,晚上許蘭陵回來,阮臨湘便將此事告訴了他:“沒想到阿意小小年紀就有人惦記了,以後長大了還不知會怎麼樣呢。”
阮臨湘對於阿意這個嫡長女十分寵愛,要什麼給什麼,一句重話沒說過,但凡有不如意的,許蘭陵就趕緊哄,要錢給錢,要刀給刀,要打拳教打拳,要上街就上街,慣得阿意無法無天,什麼事都要找爹爹,阮臨湘只好來演壞人,許蘭陵雖然寵愛女兒,但更聽妻子的話,阮臨湘一瞪眼,他就不敢說什麼了,更別說現在還有三個嬤嬤鎮着,因此阿意倒乖巧不少,許蘭陵就更疼阿意了。
一聽有人看上了他閨女,立刻皺起了眉頭:“阿意可是我的心頭肉,若是沒個真本事的,我定不會把阿意許出去,再說了阿意可是上了玉牒的郡主,身份尊貴,哪能輕易許人。”
阮臨湘道:“我哪裡說要把她許人了,只是怕將來挑花了眼。”許蘭陵道:“這倒不怕,到時候我請一道旨意,讓皇上親自來選,親自挑選些才俊,咱們再在其中選。”
阮臨湘打了他一下:“看你得瑟的,嫁個女兒都要惹得人盡皆知,當心那些御史攻訐你。”許蘭陵笑笑,纔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