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臨湘沒想到到了西北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勸架,她還沒做過這樣的事呢,鳳夫人見她來了,擡頭勉強招呼了一聲:“湘兒妹妹,教你看笑話了。”
阮臨湘趕緊道:“阿凰姐姐說的哪裡話,牙齒也有磕着舌頭的時候,若是當真生分了豈不不值得。”鳳夫人哭紅了雙眼,更顯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她道:“我說過不知多少遍了,喝酒傷身,他就是不聽,天天和那一幫子人瞎混,我只不過略略說了幾句,他就翻臉,這日子還怎麼過。”
阮臨湘道:“男人哪有不喝酒的,在外面應酬總是免不了的,凌提督不是不知輕重的,只是喝多了酒鬧不清楚罷了,阿凰姐姐跟喝醉酒的人計較什麼?”
鳳夫人擦着眼淚道:“這事也有些說不得,我知道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可是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他答應過我永遠都不喝酒的,現在倒是三天兩頭的這樣,我怎麼受得了。”
阮臨湘道:“誰家不是呢?阿意剛出生時我就說了,孩子小,你若是喝了酒就不準抱女兒,他還信誓旦旦說滴酒不沾的,可有時候還是喝得大醉,男人在外面總是有些身不由己,咱們要多體諒纔是。”
鳳夫人嘆道:“我可沒有湘兒妹妹這樣賢惠,我一見他喝酒就生氣。”正說着,鳳夫人的丫鬟來報:“提督大人回來了。”鳳夫人氣道:“他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阮臨湘趕緊道:“既然提督大人已經知道錯了,阿凰姐姐怎麼能把人往外趕?姐姐有話好好說,我先走了。”說着起身離開了,經過院門口時,阮臨湘卻看見許蘭陵拽着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外面站着,許蘭陵見了他,朝她招招手,阮臨湘走過去許蘭陵對凌致寒道:“快進去賠個不是就完了,這都是因爲我來了才鬧得,若是你們不和好,我可沒臉見你們了。”
原來那男子就是凌致寒啊,阮臨湘詫異的望了一眼,那人朝着阮臨湘施了一禮,進去了。
許蘭陵笑着拉住阮臨湘的手,阮臨湘嗔道:“你怎麼就把我叫了來,我又不清不楚的,險些不知道該說什麼。”許蘭陵道:“致寒已經進去了,認個錯也就好了,我也是怕鬧大了不好看,才把你叫了來。”
阮臨湘道:“本以爲凌提督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不成想長得這麼……”阮臨湘不知該怎麼措辭,許蘭陵笑道:“致寒是栽在他的夫人手裡了,我一說他的夫人被他氣得直哭他就心疼了,這不回來了,只是不敢進去罷了。”
阮臨湘真的很想看看這麼一個粗獷的男人怎麼跟嬌滴滴的夫人賠罪,她越想心越癢癢,許蘭陵知道她的心思,道:“咱們偷偷去看看?”
阮臨湘連連點頭,許蘭陵和阮臨湘就站在窗戶根下,丫鬟們見了,知道許蘭陵的身份,也不敢攔,畢竟,提督大人和夫人是第一次鬧得這麼兇,有個外人在也好勸着。
鳳夫人送走了阮臨湘,正坐在牀上擦眼淚,凌致寒進來了,訥訥的看着夫人,鳳夫人的丫頭見狀趕緊將人叫了出去,鳳夫人擡頭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凌致寒一步三挪挪到妻子身邊:“阿凰,是我錯了,你別生氣,我給你賠罪行不行?”
鳳夫人冷冷道:“我以後再也不管你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凌致寒慌忙道:“別,阿凰,你別生氣,我……我……”他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來,鳳夫人咬牙看了這個傻大個一眼,唸書,做官樣樣強,怎麼連句甜言蜜語都不會說,她伸腿踢了凌致寒一腳:“你呀。”
凌致寒見妻子肯動手,大喜道:“阿凰,你不生氣了?”鳳夫人哼了一聲,不再說話。凌致寒舔着臉湊過去:“阿凰,你打的我好疼,你看,胳膊都青了。”
說着擼袖子給鳳夫人看,鳳夫人推開啐了一口,阮臨湘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凌致寒警覺的擡起頭:“是誰?”許蘭陵只好應了一聲:“是我。”
說着,拉着紅了臉的阮臨湘進了門,鳳夫人臉紅的不敢見人,凌致寒出來道:“幾年不見,你也學會聽牆角了?”許蘭陵笑道:“好心當成驢肝肺,我還不是擔心你?”凌致寒哼了一聲,看了一眼躲在許蘭陵身後的小身影,道:“既然弟妹來了,就進來坐坐吧,阿凰一個人也沒個人說話,以後就有做伴的了。”
從提督府回來,阮臨湘上了馬車就開始掐許蘭陵,擰着他的胳膊轉了兩圈,許蘭陵忍着痛笑道:“怎麼了?”阮臨湘忿忿:“你說呢?把我叫來勸架,又鬧這麼一出,聽牆角還被發現了,丟死人了。”
許蘭陵笑道:“誰讓你這麼好奇來着。”阮臨湘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道:“我在阿凰姐姐屋子裡見到了好多兵器,你給我也置辦幾件,以後你若是惹我生氣,我就要你好看。”
許蘭陵不禁冷汗直流,小祖宗,沒兵器的時候你就鬧得我頭疼,以後有了順手的,我還活不活了,他道:“湘兒,女孩子家家的舞刀弄槍的不好。”
阮臨湘瞪眼:“什麼好不好的,我不管,你若是不給我弄,我就自己派人去。”許蘭陵無奈道:“那好吧。”
夫妻二人回到家,阿意早就醒了,沒見到爹,也沒見到娘,正鬧脾氣呢,許蘭陵接過孩子,道:“阿意這孩子也太乖巧了些。”阮臨湘道:“阿意是女孩子,自然乖巧些,若是個小子,天天哭可要吵死人了。”
許蘭陵道:“照你這麼說,咱們下一次還要生個閨女?”阮臨湘紅臉道:“呸,要生你自己生,別拉扯上我。”許蘭陵笑了笑,抱着女兒道:“阿意,你娘好狠的心,要你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連個弟弟妹妹都沒有,你說怎麼辦?”阿意睜着大眼睛,看着滿面笑容的爹爹,嗚嗚叫了兩聲,許蘭陵無辜的看着妻子:“瞧,阿意也說了,要生,接着生,生五個。”
阮臨湘紅着臉打過去:“教你胡說。”許蘭陵一手抱着閨女,一手拉着妻子,笑道:“嬌妻佳兒,你不知道致寒有多羨慕我。”
阮臨湘呸呸了好幾聲,阿意見父母兩個說笑,在一旁嗚嗚哇哇的叫着,盧奶孃道:“夫人,靈姐看着是想說話呢。”許蘭陵道:“胡說,阿意還不到一歲,說的哪門子的話。”
阮臨湘道:“說起說話我想起來了,孩子雖小,不會說話,也要耳濡目染,以後天天給她見一個時辰的唐詩三百首,等她會說了,豈不出口成章,我聽母親說了,我大姐姐小時候大伯母每天就給她念女則女訓。”許蘭陵道:“你若是覺得好就行了。”
凌致寒這一鬧,原本想拉着二人去喝酒的將士本也作鳥獸散了,一個個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許蘭陵樂得清閒,便呆在將軍府不出去,每日伴着妻子女兒,倒也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