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確定顧朗的直播位置,到直升機出現在森林上空,時間已經過去了近三個小時。
雖然說直升機低空飛行的時速不能太高,不然就有失速的危險,可直線不到20公里的路程飛三個小時也太誇張了。之所以耽擱了這麼久,源頭卻還是出在顧朗的身上。
直播間裡的槍聲不僅網友們都聽到了,通過直播間一直試圖聯繫顧朗的張建明和他身邊打算跟隨一起救援的軍官也聽見了。
結果就在直升機準備完畢,馬上就要出發的時候,這名軍官卻要求延遲起飛。理由是那邊出現了武裝分子,他們需要去申請武器補給,補充彈藥裝備。
神特麼的補充彈藥!救人心切的張建明差點沒被氣死。那邊偷獵者的槍都要伸到顧朗的鼻子上了,這個時候延遲出發?
要不是確實看到了隨行的士兵在真槍實彈的武裝自己,他都要懷疑某個指揮官的職業操守了。可惜張建明只是隨行的他國官員,而且還是求助於人家,就算真的懷疑,眼下也只能忍着這口氣。不僅要忍,還要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儘可能的和對方打好關係。
此時,眼看着馬上就到達到事發地點,張建明心裡忐忑,祈禱自己沒有來晚。
好在直播間裡的畫面雖然渣到了極點,但每次卡頓之後也都能偶爾傳出顧朗的聲音,證明這貨還活着,並沒有和偷獵者正面交手。
雨水此時也小了許多,雖然還在淅淅瀝瀝的下,可在東南方向上,已經有陽光透過雲層的間隙閃過。而大片的雨雲也轉道向南面飄去。
方向上來看,直升機的路線正好穿過了這片積雨雲,來到了恩戈羅火山口的東側。
“左前方那是什麼?你們看!”
張建明一路都在向下張望,此時突然指着森林西側兩公里處的一片山坳,通過耳機喊道。
飛行員和帶隊軍官視線轉動,正好看到有一羣大象,似乎正在圍攻什麼東西。
“不會是顧朗吧?”張建明有些傻眼,更多的則是擔心。偷獵者就算了,這貨什麼時候又招惹了象羣?
“也許是偷獵者,下去看看!”軍官喊道。
“長官!你們看這邊!”
這個時候,坐在後排的一名士兵突然指着森林邊緣也喊了起來。
衆人的視線再次轉移,發現就在下方,兩個“胖子”正從森林裡跑了出來。不過跑了沒幾步,就踉蹌着栽倒在了地上,再無動靜。
“沙加拉、達維,你們兩個索降下去查看,如果是偷獵者就直接逮捕!然後原地待命!”軍官直接點了剛剛說話的小夥和另一名士兵的名字。
直升機在飛到跑出樹林的兩人頭頂之後盤旋,名字叫做沙加拉和達維的兩名士兵,順着繩索滑了下去。
緊接着,直升機轉向,向着象羣的方向飛去。
張建明已經肯定這就是顧朗直播的地方了,因爲就在下方的平原上,一座被樹枝和石塊覆蓋的巨大象冢已經近在眼前。
“上校,你打算怎麼驅散象羣?”張建明大聲的詢問那名軍官。
雖然被稱呼爲“上校”,但實際上,卡拉圖駐軍營地當中,軍銜最高的指揮官也不過就是個中尉。之所以這麼叫,是因爲這貨的名字就叫做“上校”。
這裡也能看出,這名軍官的父母對他的期盼是有多大,不過更多的則是體現了TSNY人民對待起名字這件事是多麼的隨性和不靠譜。
“呵,這個簡單!”
聽到張建明的疑問,軍官“上校”有些得意的笑了一下,然後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翻找,又和飛行員說了什麼。緊接着,飛行員打開了直升機上的廣播話筒,調成外放之後,遞給了軍官。
一陣蜜蜂發出的蜂鳴聲,從手機裡放出,又從直升機的擴音器向下傳了出去。
“這樣就可以?”張建明的腦子有些跟不上了,名字不靠譜也就算了,怎麼連做法都這麼不靠譜。
“哈哈!張,看來你對大象並不瞭解!”上校笑着解釋,“大象是很怕蜜蜂的,因爲它鼻子的頂端很敏感,一旦被蜜蜂蟄了,就等於廢掉了它的嗅覺和觸覺,連進食都成了困難。所以遇到蜜蜂,象羣一定會避開的。我們就是要用蜂羣的聲音來嚇走它們。”
“好吧!但願有效果。”道理雖然聽得懂,可張建明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直升機的螺旋槳聲伴隨着擴音器發出的巨大蜂鳴聲逐漸靠近,象羣果然開始騷動起來。
大概僵持了一會兒,領頭的雌象終於開始率隊離開。
而另一邊的森林裡,顧朗和王平面面相覷,就連小花都忍不住抖了一下。真是日了哈士奇了,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蜂羣?這直升機是剛捅了馬蜂窩來的嗎?
等到直升機降落在旁邊的空地上,張建明第一個跳了下來。
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裡頓時先涼了半截。
兩輛皮卡車停在這處背風的小山坳裡,其中一輛已經被拆成了零件,車身都被踩成了一塊鐵皮。而另一輛,雖然還保持着車的樣子,可四周的玻璃都已經碎掉,四輪朝上的翻在地上,駕駛室的位置已經癟了下去。
“啊呃……”
似乎是感受到象羣離開,車裡傳出一陣呻吟聲。
“快救人!”
張建明正要跑過去,卻冷不防被身後的上校一把拉住。
一揮手,直升機上下來的另外三名士兵就跑了過去,一名持槍警戒,另外兩名開始嘗試翻過車身。
“張,你太沖動了。這也許並不是你要找的人。”上校笑着指向地面上的一個物體。
張建明轉頭看去,一把槍管被踩成了直角的散彈槍,正靜靜的躺在一個腳印裡。
“噢!噢!你輕點!我的腿斷了!”
一個稍顯稚嫩的聲音陡然從車裡響起,接着,張建明就看到一個黑人小夥,被一名士兵粗暴的從變形的車門裡拽了出來。
“長官!”
另一名士兵擡頭喊了一聲。張建明和上校一齊看過去,正好看見這名士兵在報廢的車尾後面搬動着一根象牙在示意。不需要審問,眼前的黑人身份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呵!偷獵者!”
上校冷笑了一聲,拔出腰間槍套裡的手槍,走上前去,把槍口對準了僥倖未死的艾迪特。
“不要殺我!我什麼都說!是圖卡帶我來的!領頭的老大我不認識,只知道外號叫刀疤。我沒有殺人!我只負責看車而已!要殺人的是他們!”對着黑洞洞的槍口,艾迪特雙腿一軟,毫不猶豫的直接跪在了地上,對着上校就是一陣磕頭,眼淚開始嘩嘩的往外冒。
張建明在軍官的身後翻了個白眼,無奈的搖了搖頭。特麼的,磕頭磕的這麼溜,不是說腿斷了麼?
“嗚嗚……叔叔!”艾迪特一邊磕着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着:“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才十七歲,我還是個孩子啊!”
“哼!”
上校突然上前一步,擡腳踹在艾迪特滿是淚痕的臉上,頓時就把他給踹翻了。接着又彎腰狠狠的甩了一巴掌過去,把小夥打得嘴角都溢出血來,才揪起他的衣領,把他從地面上拉起,冷聲說道:“孩子?你以爲這是在華夏嗎?把他給我銬起來!”
身邊有士兵上前,一把揪住哭喊掙扎的艾迪特腦後的小髒辮,把他抓過去死死的按在地上,然後在背後踩住他的脖子,把胳膊擰過來。早有拿出手銬的士兵上前,銬住了他手指還在亂劃拉的雙手。
轉身看到長大嘴巴,神色怪異的張建明,上校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道:“這小子真是欠揍,我才30歲,居然叫我叔叔!”
張建明翻了個白眼,心裡吐槽,就您那老成的模樣,叔叔都特麼是往小了叫的!
這時,上校胸前的對講機響了起來,裡面傳來了另外一個方向上兩名士兵的彙報。
聽了一會兒,某人的表情似乎有些詫異。黑白分明的大眼球眨啊眨的,轉身看着張建明,不知道是想笑還是怎樣,思考了一下才開口說道:“森林裡跑出來的那兩人身份確定了,都帶着槍,是偷獵者。不過……似乎被蜜蜂攻擊了,被蟄得休克過去。”
“蜜蜂?”
張建明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播放着蜂羣聲音的直升機。腦海裡小蜜蜂的可愛形象,逐漸變得猙獰起來。
非洲這邊的蜜蜂……這麼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