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俠有時候真是懷疑,這獾到底能不能明白他們在說什麼。沒準就是覺得好玩,跟着瞎雞兒附和。
不過即便真的不懂,有着接連過虧的經歷,老韓也不敢真的無視某獾的意見,便黑着臉嘟囔着“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之類的話,拎着工兵鏟開始挖坑。
此刻臨近傍晚,山風變得凜冽。雖說西伯利亞也不是全年都是冬天,可眼下兩人所處的地方已經算是靠近北極圈的永久凍土層了,人家的春天就是這個樣子。
尤其是切爾斯基西麓山腳,滿是冰原上吹過來的積雪,不知有多深。眼看着向下很快就挖出了兩米,卻還沒有看到地面。
隨着太陽漸漸落山,躲在外面行李上裹着毯子瑟瑟發抖的王平眼見這倆人挖着挖着就沒了蹤影,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韓大俠和顧朗雖說都是共患難過的弟兄,可在王平眼裡,這兩人總給他一種一不留神就揹着兄弟吃獨食的氣質。
“別是已經挖好了房子,故意不叫老子吧?”
寒風裹着雪花不停的砸在臉上,王平掙扎了一翻,便深吸了口氣,跳出毯子,跑向兩人挖坑的地方。
兩人開始規劃的挺好,在原地先挖個兩米見方的雪坑,然後外往外擴,最後再找樹枝之類的東西把上面蓋起來。可王平跑到臨近雪坑邊緣的時候,裡面卻沒看到人,一愣之下,腳下一空,便掉了下去。
“啪嘰!”
顧老三看着身前頭朝下插進雪裡的毛茸身影,臉上一陣無語,外加忐忑。
不過就是想掏個換氣孔出來,結果掏下來一隻獾,還特麼是自家的。
“嘖嘖,我說什麼來着!就應該再往下挖,這裡離地面太近,容易塌!”
韓大俠站在一旁搖頭晃腦的說着風涼話。
王平掙扎着把頭從雪裡拔出來,正要發火,看到裡面的景象卻是一愣。這兩個牲口,一會兒不見,居然在雪層下掏了快5平米的空間來了。
寒風被阻擋在外,雖說心理上的作用可能更多一些,可王平還是覺得這雪洞裡比外面暖和。
“你懂個屁!沙雕~”
顧老三最不怕的就是嘴炮了,聽到某韓的嘲諷,想也不想便反駁回去:“咱們頭頂的雪層越厚,重量就越大,那不是更容易塌嘛!再說了,離地面近塌了還好說!這要是在地下五六米的地方塌了,不等爬出來就先憋死你!”
“是這樣麼?”
老韓頭一臉懵逼,總感覺哪裡不對。可按照顧老三的邏輯,又覺得好像沒毛病。
“6666,三哥神邏輯”
“愛因斯坦來了也得被三哥繞暈”
“可憐的韓哥,被繞的都忘了三哥的屬性”
“南方人表示給這麼深的雪跪了”
“爲啥感覺這兩人玩的好爽”
“我也想住這樣的雪屋”
王平斜着眼睛看去,眼見老韓的額頭冒出一層細汗,也不知道是想不出反駁的話急的還是幹活累的。
顧朗這會兒幹勁十足,也不願意停下,便刻意忽略了某獾是怎麼出現的,俯身把胸前的平板摘下來遞給他。扭身招呼着老韓頭趁着手熱,再挖兩個臥室出來,倒真衝着兩室一廳的規模去了。
王平瞥了一眼手中平板上飄過的一片“老大好”“給老大請安”的彈幕,忍下了打一局農藥打發時間的衝動,溜達着打量這處雪洞,尋找適合“衛生間”的方位。
此時,科奧努東北部,一處臨街的院落裡已經亮起了溫暖的燈光。安娜、王安和薩瑪都圍坐在偏廳的餐桌上,看着泰利波娃笑着把一盤盤菜餚端上餐桌。
“來,嚐嚐我的手藝!”
袁曉曉還在廚房裡大呼小叫,說是幫忙,眼下已經快把廚房拆了。
不同於另外兩人的安之若素,王安坐的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文化差異導致的,她實在不習慣在別人家裡看着主人忙活,而自己卻坐着啥也不幹。
“我是按照這裡的口味做的,也不知道你們吃不吃得慣。”
泰利笑着對幾人說了句,轉身沒好氣的對廚房笑罵道:“行了,快別賣乖了,趕緊過來吃飯!”
得益於機場的存在,衆人難得的在這極北之地吃到綠色蔬菜。當然了,價格也很感人。按照泰利的說法,閒着沒事幹跑來這裡爬山的都是不差錢的主,所以鎮子雖小,設施卻很完善。
王安和安娜對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都想着自己在人家這裡養傷,是不是該交點伙食費啥的。就見袁曉曉趿拉着一雙大號拖鞋,端着一盤拍黃瓜走了出來,一臉嫌棄的數落黃瓜不新鮮。
“眼下能買到的也就這樣了,明天我讓人從雅庫茨克空運些新鮮的來!”
泰利笑着去捏袁曉曉的臉蛋,一副大姐姐的寵溺模樣,讓王安剛張開的嘴又默默閉上。
這語氣,看來也是個不差錢的主。而且人家主要還是招待袁曉曉,她們幾個只是順帶。真要提錢,倒顯得矯情了。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眼下五個女人湊到一起,嘰嘰喳喳的更是歡樂。
和袁曉曉假扮的不同,真正的泰利波娃很擅長營造氣氛,口才更是溜。很快王安和安娜就放下拘束,隨口聊着感興趣的話題,全然忘了自家男朋友是不是有飯吃。
另一邊,切爾斯基山脈西北山腳,一縷青煙在夜色中升起,又被寒風吹散。
地面不到兩米深的雪屋裡,此刻已經亮起了火光。兩人在洞口的位置用挖出來的積雪做了雪牆,把寒風阻擋在外,好歹讓裡面顯得沒那麼冷。
不過這雪屋也沒想象中的那麼溫暖,只有在火堆旁才勉強維持了一個零上的水平。
當然,環境的寒冷還能忍,可肚子裡的寒冷卻忍不了。此刻,老韓頭和王平正各自對某鹹魚怒目而視。
雪屋挖好了,柴火也撿回來了。就等着化上一鍋雪水,煮上香噴噴的泡麪,吃上一頓熱乎的暖暖胃。可此時才發現,顧老三這個坑貨,買了吃的卻沒買鍋。
“日常翻車,小問題”
“考驗智慧的時刻又到了”
“這事不能怨三哥一個人吧,老韓也沒提醒”
“我總感覺顧老三是故意的,就是爲了增加難度”
“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可憐的平平,最慘的就是它了”
顧老三低眉順眼的坐在一人一獾相對的位置,轉着眼珠想辦法。韓大俠鼓着腮幫子嚼餅乾,不時發出口乾的咳嗽。至於王平,則是拋着一個凍成冰坨的肉罐頭,毛臉思索。
好像,只是自己一個人,不,一個獾的話,也用不着那麼大的鍋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