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面對

午飯時分,剛回老家不久的計語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只待下地幹活的父母回來一家團聚,可沒想到二老剛走到門口就被幾個嗑瓜子的大嬸給攔住了。

年長的大嬸從石椅上起身,走過去笑道。

“校長家的好福氣呀,不但培養出個大學生不說,還在外面釣個金龜婿回來,怎麼,不打算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啊。”

計語的父母幹了一上午的活,累的只想回到家吃口熱飯然後好好休息一下,自然對她這種冷嘲熱諷的話不放在心上,但卻也不好裝作若無其事,計父放下肩上的鋤頭立在身前,隨口編排道。

“計衝他娘,剛纔我們回來時,看到你家娃被只瘋狗攆,不如你先回家看看,別讓娃沾染上狂犬病啥的。”

話音剛落,只見大嬸撇下手中的瓜子飛奔了回去,留下兩個還在繼續吃瓜子準備看戲的婦人相互對視着,眼見主事的跑了,兩人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尷尬的各自找藉口準備回去,臨走時還不忘回頭把石桌上的瓜子皮一掃而淨,計父看着遠去的兩個人和門口那輛耀眼的汽車,一時間想起剛纔聽到的話,臉色立馬恢復了平靜。

計母得知女兒回來心中甚是開心,在瞪了一眼老伴之後直接將手上的農具塞給了他,計父本以爲她像往常一樣進廚房準備午飯去了,可沒想到她只是簡單的用衣服擦了下手後就徑直進屋了,計父尷尬的回頭看了一圈,見四下無人後臉色才又一次歸於平靜,可嫉妒之情還是略有凸顯,兩手提着農具嘟囔着進院道。

“真是養了一窩白眼狼。”

計母進屋後看到兒子正在跟人聊天,可愣是沒看出那個背影就是自己兩年未見的女兒,正當納悶之際,身旁傳來一個更加陌生的聲音。

“伯母您好。”

計母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還以爲是兒子的同學呢,於是手扶胸口順了口氣道。

“誰家的毛小子在這瞎胡鬧。”

計語聽到聲音後轉頭叫道。

“娘,您回來了。”

計母未等心情平復,聽到一聲娘後連忙走上前去打量起女兒,喜形於色的誇讚道。

“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呀,連我這個親孃都差點認不出來了。”

計語害羞的低下頭道。

“娘...說啥呢,還有客人在呢。”

計母這才意識到女兒確實不是一個人回來的,可沒想到同時會出現兩個男人,一時間讓她分辨不出哪個纔是計衝他娘所說的“金龜婿”,於是將轉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附耳對計語嘀咕道。

“哪個纔是未來的女婿呀。”

計語聽罷更加不好意思開口了,計母只能順着她手指的方向再次轉頭看去,此時司機見女主人回來自然不能再坐一旁觀,一是顯得沒禮貌,二也是想上前打聲招呼,可這一站卻站到了季冬身旁,這讓計母更加困惑了,心想:“一個成熟穩重、一個年輕俊朗,哪個纔是正主呢?哎~管他呢,反正哪個都不錯。”就這樣,計母主動上前謝道。

“感謝你們對我們家計語的照顧,讓你們費心了。”

季冬理所當然的回道。

“伯母,您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司機以爲她指的是路上的照應,便不假思索道。

“是呀大姐,您太客氣了,應該的、應該的。”

計母對司機回笑道。

“見你年歲也不比我家計語大多少,叫我嬸子就行,我們這都這麼叫,你要是叫不慣呀,按你們城裡人的叫法也行,叫我阿姨,這以後啊要是成了一家人,容易亂了輩分。”

計語聞言連忙拉回了母親,尷尬的說道。

“飯菜都做好了,要不叫俺爹進屋,咱們邊吃邊聊吧。”

計母有些忘乎所以,埋怨道。

“你爹就在院裡,自己去叫唄,沒看我正在招呼客人呢嗎?”

計母見計語沒有動靜,似乎想到了什麼,於是賠笑道。

“我們村就出了他們兩個大學生,結果還是一對冤家,讓你們見笑了,我這去叫當家的進來,你們先入座吧。”

隨後示意計語帶客人過去。

季冬好奇的問計語道。

“這是怎麼回事呀?你跟你爹不和嗎?”

計語邊搬凳子邊回道。

“都是過去的事了,還提他幹嘛,坐吧,我們邊吃邊等。”

季冬知道這裡有事,但又不好繼續追問,於是示意司機問問看,可沒想到司機坐下後已經開吃了,他尷尬的咳了一聲,司機擡頭看了一眼後納悶道。

“你怎麼不吃呀?”

季冬從牙縫裡說道。

“人還沒齊呢。”

司機委屈道。

“不是說邊吃邊等嗎,在不吃菜都涼了。”

季冬尷尬的看了眼計語,計語笑道。

“吃吧,我們家沒那麼多講究的。”

說完便將頭轉向了窗外。

而計父在院裡忙活了好久也不見有人出來,只好放下手上無關緊要的活,準備洗手做飯,正當他俯身之際,身後被拍了一巴掌,他未加遲疑的吼道。

“幹嘛老妖婆子,又耍什麼幺蛾子。”

計母不氣反笑道。

“我見着了,女婿,兩個。”

計父停頓了一下隨後不屑道。

“你以爲你家的是金鳳凰呢,還女婿,兩個,小心讓派出所給她抓起來。”

計母又拍了他一巴掌,說道。

“你就不能盼點好的嗎,女兒兩年纔回來一回,你要是再把她給氣跑了,我.我饒不了你我。”

計父不冷笑道。

“我哪敢呢。”

計母滿意道。

“不敢就好,趕緊洗完進屋吃飯,姑娘把飯都給你做好了。”

計父不情願道。

“我不吃,要吃你自己去吃。”

計母詫異道。

“哎!你還沒完了是吧,我告訴你,客人就在屋裡等着呢,你可別給咱姑娘丟臉。”

計父將擦過手的毛巾搭在肩上說道。

“誰愛吃誰吃,反正我不吃。”

計母氣道。

“好,你不吃是吧,那我去請街坊四鄰來吃,也好讓他們見識見識,身爲人民老師又是一校之長的人是怎樣的待客之道的。”

計父嘴上雖說。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看老伴真有向外走的意思,心裡還是有些慌的,連忙接話道。

“就是太陽有點毒,還是屋裡面涼快呀。”

計母見老伴向屋走去便也跟了進去,嘴裡還不忘嘟囔道。

“我還制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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