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號。
周雨起了個大早。穿上白色連衣裙,背上竹包,帶上自已精心編制的竹蝴蝶,懷着期盼而又激動的心情,往公園出發。
剛到公園,因爲早,人挺少。只有一些晨練的人,跳舞的,打太極的,練嗓子的等等。心情真好!周雨放下包,便練起了舞,平時在孤兒院,早上亦要練的,今天只是換了個地方而以。
馬上就要見到金哥哥了,喜悅中的她跳起舞來也十分地流暢:擺腰、轉珠、左右動頭、跳躍,微笑中每個動作都很到位。一曲終了,旁邊居然有掌聲響起,周雨向四周一看,才知道站旁邊的人是在看她跳舞。
“小妹妹,你舞跳得真好,去參加那個電視裡的比賽的話,一定會得名次的。”旁邊一位大媽說。
“是呀,能再跳一曲我們看看不,我這有單放機,你可以挑曲。”一個提着單放機的姐姐說,大家也開始附和。
盛情難拂,還好今天這裙子夠長,料子夠柔,周雨便又舞了一曲,這次她跳的是輕柔的舞,像倪露媽媽當年在竹林中跳的一樣。
公園的人鍛鍊得也差不多了,這會都圍了過來看她跳舞。
第二曲完,大家掌聲雷動。周雨對着大家抱抱拳,說着謝謝,擠出了人羣。意猶未盡的觀衆們只好也散了。
看看錶,才七點,今天的時間過得真慢!周雨挑了一個在湖邊的長椅坐了下來。
公園裡開始涌進許多的人,潮水般的,差不多都是十幾歲的女學生。她們花枝招展地走着,歡聲笑語地鬧着。
人還在不停地來,周雨感覺有些心慌慌,這麼多人,我還能見到金哥哥嗎?
正擔心着,一個穿制服的人來到她面前說:“請把你的包拿來檢查一下!”
“檢查?檢查什麼?”周雨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事,有些警覺。
“爲了金皇子的安全,例行檢查。”制服男說。
周雨將包交給了制服男。他打開翻了翻,對周雨說:“請你跟我走一趟好嗎?”
“爲什麼?”周雨不相信他地問。
“你違反了安全條例,詳細的等會跟你解釋,這是我的證件,你看看。”制服男拿出證件給周雨看了看,示意跟他走。
周雨無奈,只得跟他走。他把她帶到公園管理處六樓的一間房間,給她送來一瓶水,砰,關上門走了。
周雨撲到門邊,拉門,門從外門鎖住了。她拍打,她喊,無人應答。
她跑到窗戶前,打開窗戶,見下面的人羣正在**,是金哥哥來了嗎?
真的是他來了!
站高望遠的她看得很清楚,他下車,氣宇軒昂地走在人羣中。
周雨伸出手朝那邊揮着,金哥哥,看向這兒好嗎?這兒,這兒,看到我在揮手嗎?
周雨將頭在防盜網邊擠了擠,想探出身去,可是縫太小,他被擋住了。
手痠得不行了,周雨縮回手,立在窗邊。他已坐下了,低頭在簽名。
搬來椅子,放在窗前,周雨坐上,雙手託着下巴,專心地看起想念了許久的朋友來。他仍在簽名,一個、二個……一百……二百……五百,天啦,他居然簽了五百個名了,你們難道還不放過他嗎?金哥哥,走吧!別簽了。
他終於站起來了,可有個女孩在他耳邊說着什麼!
他走了,在人羣中擠出去的。他好像有些急切,是去追趕咬耳朵的女孩嗎?
走了好,不用在那曬太陽簽名了。
可是,我也看不見他了。
周雨仍然坐在窗前,看着他走過的那條路。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終於開了。周雨瘋了似地跑了出來,制服男從她後面追上她,並且抓住了她。
“放開我。”周雨反抗。
“馬上就放,你聽我句忠告後就放你走。”
周雨停止了反抗,制服男也鬆了手。
“小姑娘,勸你以後——離金遠儀遠點!不然,對你和你身邊的人都不好!”
“爲什麼?”
“無可奉告!你的錢。”制服男以眼神示意道:“還有——你的鑰匙,走吧!”
“我的包呢?”周雨問。
“處理了,記住我的話,好自爲之。”制服男說完就走了。
主角走了,公園頓時變得寂靜。這些人潮水般地來,又潮水般地走了。只有她,來得最早,走得最晚。
她落寞地走在湖邊,心裡想着剛發生的事。制服男的警告,像是緊箍咒一樣勒住了她。對我身邊的人不好,我身邊的人:哥哥、琦兒、倪媽媽、院長,都不能有事,一個都不能!金哥哥,看來我們以後是無緣再見了。知道你還念着我,真的很開心!你應該也有許多新朋友了吧,以後就不要惦記我了吧!
湖邊長椅上,失落的周雨雕塑般坐着。知了呱燥地叫着,湖水中居然還有垃圾,她眼盯着這個垃圾,卻越看越熟悉。跑到湖邊一看,天啦,是我的竹包。她在旁邊找了根樹枝去勾,夠不着。撲通一聲,跳下去撈吧!一步步走過去,快了,快夠着了,可水也越來越深。
又是撲通一聲,這次又是誰跳下水了?是孔銘,他快速地朝周雨游過去,在她後面一把抱住她,緊緊地抱住。
心思都在包上,水裡有響聲她也沒注意。這突如其來的水中熊抱,確實嚇着她了,放開我!她掙扎着。可越掙扎,後面的人抱得越緊。
“放開我,放開我,你是誰?”
“我是孔銘,就不放!你這傻丫頭。”他抱着她往後退。
“我要撈我的包呢,你鬆開。”周雨大聲喊。
“什麼?你是下來撈包的?”孔銘鬆了手。
周雨轉過身,對着孔銘說:“不然呢?你以爲我幹啥呢?”
“我,我以爲你~~”孔銘一時語塞。
“投河自盡呀!”周雨說着就朝孔銘身上潑水,正好沒處發泄呢,你是送上門來的。
孔銘笑着看周雨,是誤會了就好!想想也是,這麼陽光的周雨,投河,怎麼可能!放下心後,他開心地和她打起了水仗。
使勁地潑水,並且被水潑,全身溼透的周雨感覺真是淋淋盡致、痛快極了,心情一下好了很多。
終於瘋夠了,周雨拿起包上了岸,全身溼透的她頭髮上、裙子上都在滴水。正在上岸的孔銘看着這出水的芙蓉,皮膚更白了,眼睛更黑了,正在發育的小胸部也盡顯無遺。
周雨看向孔銘時正迎上他欣賞的目光。她連忙轉過身去,小跑幾步躲到一棵樹下,蹲身,揪起裙襬擰水。
孔銘自覺有些不好意思,等周雨站在那擰了好一會兒水,纔過去說:“我還是送你回去吧,別感冒了。”
“好吧。”周雨將包抱在胸前,轉過身說。
孔銘領着周雨來到放自行車的地方,拿了車,駝上週雨,騎上回孤兒院。
駛離鬧市區,到了人少的路上,孔銘大聲地說:“你抓好了嗎?我要開足馬力囉!”
“恩,抓好了。”周雨雙手抓緊自行車後坐的邊沿處說。
自行車在飛速地前行。周雨看着像是有使不完勁的孔銘,心裡很是感激。每次她有困難時他會幫助;她不開心時他會逗她笑;她取得成績時他會第一個來祝賀;她表演時他的掌聲最熱烈……
他不就是自己的好朋友嗎?爲什麼這麼多年總是視而不見呢?在她的心裡,親人的名單中沒有他;說到朋友,她第一個想到的總是金哥哥,她甚至都沒將他列入過好朋友的行列。她心裡有些愧疚。
到孤兒院了,孔銘雙腳支地停了車子,周雨下車站在他面前說:“謝謝你!不過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那的?”
“我早上來孤兒院,你哥告訴我的。”
“哦,那你知道我去做什麼嗎?”
“見一個朋友。快進去洗洗換衣服,乖!”孔銘安慰她似笑笑說。
周雨忽然意識到,他們已是多年故友,她怎能不明白那孔銘眼中的意思?他在擔心她,他怕她多想、怕她愧疚。
周雨感激地對他點點頭,進了孤兒院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