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
妮兒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僞裝,果然稱得上謙謙如玉,不過現在是俊美儒雅的花樣爺爺,長眉鳳目、面容慈祥,望着自己的目光溫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
姥姥不細看幾乎看不出眼角留下歲月的痕跡,當真是個中年美婦人。
“姥爺,你又拿着煙票換肉票了。”連幼梅看着二老拎來的東西說道。
“你姥爺我又不抽菸,留着幹嘛!乾脆換了。”劉姥爺坐在炕沿上抱着妮兒笑道。
“即使你姥爺不換,他那些徒弟也屁股後面追着換。”劉淑英偷笑道,“我真不知道那煙有什麼好抽的,即當不得吃,也當不得喝,冒冒煙就完了。”
“媽,這個你們就不懂了,這煙癮大的人要不抽渾身難受,我聽說有的拿自己種菸葉抽,搞不到煙苗的人就用黃豆葉、芝麻葉、絲瓜的葉和藤來替代煙抽,冒出的煙嗆人的要命。”姚長海搖頭道。
“煙嗆人的要命,還抽。”連幼梅搖頭實在不理解道。
“這煙癮犯了誰也擋不住。”姚長海說道。
在小夫妻討論煙癮的時候,劉姥爺朝劉淑英使了個眼色,劉淑英心領神會的眼神緊盯着外面。
“來來,這是太姥爺給的。”劉姥爺解開棉襖,從裡面摸出一個小東西,掛在了妮兒的脖子上。
“姥爺這東西太貴重了。”姚長海一看趕緊說道。
難怪姥爺這麼神神秘秘的且如此謹慎,他雖然不懂玉,但也看得出那個好東西,看着就讓人舒服。
“不貴重,我還不給妮兒呢!”劉姥爺白了他們一眼說道。“就這都委屈了俺們的小寶貝兒了。帶上它保佑我們妮兒平安長大。”若有災劫也能擋一擋,當然這些他不會宣之於口的。
“姥爺,這太扎眼了。”連幼梅側面敲擊道,這個姥爺固執起來,可是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連幼梅是懂貨之人,這玉一看就不是凡品,上好的羊脂白玉,玉質潔白潤澤,狀如凝脂,溫潤細膩。
“是啊!爸爸,太扎眼了,對妮兒不好。”劉淑英也幫腔道。
“太扎眼了。”劉姥爺想想現在的大環境,嘆了口氣道,“那先收起來。”
“先收起來。”三人齊齊鬆口氣說道,總算說服老人家了。
劉姥爺無奈的只好要先收起來,卻發現,妮兒的小手死攥着不放手。
劉姥爺一拿出這玉,妮兒就感受到了,濃郁的靈氣,所以一掛在她的胸前,自然這小手就抓着不放了。
這玉入手的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有種暖意浸入身體,這寒冬臘月的天氣裡,暖炕上,身體還感受到了一絲溫暖,果然不是凡品。
這奇特的感覺,讓她擡起手來,放在空中,定睛猛‘看’了着自己的手掌心,這一看不由訝異!
羊脂白玉是葫蘆形狀,沒有過多的人工雕刻,天然形成的兩個半圓,給以她喜氣祥和的美感,而周圍竟圍繞着一股金色之氣!
哦!原來是個防禦型的法器,這個對於魔修宗師級別的妮兒來說,簡直是小兒科!
現在嘛!對於沒有任何抵禦力量的嬰兒來說,自然難得,既然是給她的,自然不會讓人拿走了。
所以死攥着不放!
“你個小財迷。”連幼梅輕點她的額頭道。
“怎麼辦。”姚長海看着劉姥爺道。
“我可不掰開妮兒的手指。”劉姥爺不負責任地說道。
姚長海和連幼梅相視一眼搖搖頭,一臉俺們不幹。
“嗨!冬天穿的厚,先塞到棉襖裡吧!晚上趁她不注意,摘下來,不就得了。”劉淑英笑道,“看咱們這着急上火的樣兒。”
說話當中劉淑英把玉葫蘆塞進了妮兒的棉襖,貼身佩戴。
“嘿……媽,你說這小傢伙,是不是聽懂咱說的話啊!”姚長海挑眉笑道。
把玉塞進妮兒的棉襖內,她自然非常的合作,沒有哭鬧,看得四個大人是嘖嘖稱奇。
而妮兒也終於確定自個兒所處的具體年代了,通過劉姥爺的未來,知道姚長海蓋好房子劉姥爺搬來一起住,畫面一轉是祖國山河一片紅,真是紅色的年代。
這還用得着猜嘛!
“親家姥爺,親家母,馬上開席了。”姚奶奶親自過來請道。
“哦!這就來了。”劉淑英說道。
忙忙碌碌兩天,不其實都準備了小半年了,門口拿石頭壘了幾口土竈,頓時支起了幾口大鍋,先是將肥肉熬出油來,然後從把從地窖裡收拾好的菜,炒了好幾口大鐵鍋的菜。
那鐵鍋可是相當的大,大鍋菜燉好,開席嘍!
姚爺爺給正在盛菜的晚輩們道,“博遠你們把菜和窩窩頭,拾好了先給咱們村的孤寡老人端過去。”
正在拿着大鐵勺盛菜的姚博遠手一頓,擡眼道,“是!爺爺。”他把菜盛到粗瓷大碗裡,放到大簸籮裡,窩窩頭也拾到大簸籮裡,然後和清遠他們擡着給村子裡老人們送去。
“對了別忘了咱們村尾住着的那個大叔。”姚爺爺喊道。
“忘不了!”姚博遠擺擺手道。
村尾的石屋裡住着一個雙腿殘廢的中年男子,只是來歷他們這些小輩兒們不知道。只知道戰場上負傷,留下來的,人很好,經常給他們講故事。
熱熱鬧鬧的辦完席面,把客人們都送了回去。
姚爺爺轉身進了房間,盤膝坐在炕頭,心裡有些沉重,戰爭年代造成了多少無後的家庭。
姚奶奶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坐在外面的門墩上,夫妻倆一裡一外,各自嘆息,卻也無可奈何。
姚長山和長海把借四鄰的碗筷,洗乾淨一一還給人家後,進了院子就看見自家老孃坐在門墩上。
“爹,娘我們回來了。”姚長山笑眯眯地說道,“今兒這事辦的挺好的。”
大娘和三大娘聽見動靜也從廚房出來了,正在收拾呢!
“菜一點兒沒剩,只留下一些地瓜蛋子。”大娘笑着說道,“娘,晚上就煮地瓜粥好了。”
留下的地瓜還不如小月娃的拳頭大。
姚長海搗搗大哥,使了個眼色,望向坐在門墩上姚奶奶,這氣氛不對哦!
“娘,我爹呢?”姚長山看着姚奶奶臉色不對,彎着腰,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爹心情不太好。”姚奶奶耷拉着眼皮子說道。
“爲什麼?娘,是我們做的不好嗎?”姚長山趕緊說道,心裡不停的想着,自己哪裡做錯了,讓老人不高興了。
姚長山說着看向自家媳婦兒,希望她給個提醒,怎麼就出去一會兒,這好好的,怎麼變成這樣了。
“爲什麼?娘!”姚長海頓住摘帽子的手,問道。
姚奶奶說道,“沒到這個歲數你們不會知道,因爲沒有兒孫,大冬天裡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家裡,真是……這心裡不是滋味兒,我也不好受,實在是讓人覺得這心裡太心酸了。
奉獻了自己的一切,到頭來只剩下這沒用的軀殼。
唉……晚年卻變得如此無助,如此寂寞,真是太遺憾了。”
“是!娘,我能理解,我的感覺也和您差不多。”姚長山說道。
“這都是那該死的戰爭造成的。”姚長海惡狠狠地說道。
“娘,我也想過,你們兩位這輩子,還算挺成功的,經歷了戰亂,早年間日子更是艱難,但解放後,吃穿上還算過的去,子女又這麼孝順……”三大娘的話,在衆人的眼神中越說越小。
姚奶奶嘆了口氣擺擺手道,“行了,忙活了兩天,都累了,去歇歇吧!”
“娘,您也累了吧!”大娘笑着說道。“您趕緊進去歇歇吧!”
“晚飯,就照博遠娘說的辦,晚上熬地瓜粥,致遠娘帶着孩子們今兒晚飯留下吧!就別在開火了。”姚奶奶話落,轉身進了房間。
“是!娘。”大娘和三大娘齊聲應道。
接下來的時間裡,幾個人幹活都輕手輕腳,連說話也小聲的。
堂屋內,東里間
姚爺爺盤膝坐在炕頭上,姚奶奶進來後,脫了鞋坐在炕沿上,抱着他的大腳丫子,拿着笸籮裡的大剪刀修剪他的腳趾甲。
這腳趾甲長了,很容易捅破棉鞋和襪子的,襪子那可是奢侈品。
不過男人在外面行走,姚奶奶還是做了兩雙長筒粗布襪子,從織布到一針一線密密匝匝地給縫製出來,她不假他人之手。
冬天穿棉鞋時把長筒粗布襪子套在棉褲外面,繫上綁繩後,很嚴實且保暖的,起碼褲腿那不灌風。別人穿時就得在棉褲外面打綁腿帶,比較麻煩。
“老婆子,以後咱們要多做善事!能活下來不容易,咱們得多積福。”姚爺爺認真地說道。
“行,聽你的。”姚奶奶順從地說道。
“另一隻。”姚奶奶放下懷中剪好的大腳丫子道。
姚爺爺抽回一隻腳,又伸出另一隻腳。
姚爺爺突然問道,“長青他們兩口子走了吧。”
“哎喲喲!”姚爺爺猛地收回自己的腳。
“又沒有出血,你哎喲個什麼勁兒啊!”姚奶奶挑眉白了他一眼道,“只不過剪得有點深,行了,長兩天就好了。”
“把腳伸過來。唉……”姚奶奶經他這麼一提,想起傷心事,是一點心情也沒有了。“真是越老越嬌氣了,和長海家的有得一拼。”
“說什麼呢你。”姚爺爺訕笑道,“我能和她比嗎?那是個嬌娘娘!”
說着、說着,老兩口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