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如今這社會別的咱做不成,改善家裡人生活,這力所能及的,咱還做的了。”劉淑英感性地說道,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以前妮兒還小,帶着她出去怕凍着了,現在天氣轉暖。再說了這樣妮兒的乾坤袋咱不幫着消滅點兒,要是太多了可咋整啊!”
劉姥爺手指點着她,笑道,“瞧你!理由充分的。”
“我這麼像小螞蟻搬家實在太少了,哎!真羨慕的妮兒的乾坤袋,想裝多少就裝多少。”劉淑英抓着妮兒肉呼呼的小手揉揉道。
“做人不可以……”劉姥爺搖搖食指輕笑道。
“我知道,做人不可以太貪心。”劉淑英接下來道。
“這事羨慕不來,咱們已經夠幸運了。”劉姥爺抓着妮兒另一隻肉呼呼的小手道。
“我知道,就是感謝老天。”劉淑英擡眼望着窗外的暗下來的天空感恩地說道。
妮兒雙手托腮,翻了個白眼,喂喂!這須彌戒可是俺修煉出來的,管老天什麼事!
“油坊一般到秋天纔開張的,這時候有花生油。”劉姥爺好奇地問道。秋天收了花生,除了必須上繳國家的,留種的,餘下的社員們多少分點兒。要麼過年孩子的零嘴,要麼村子裡的油坊就是換社員手裡這點兒花生。
村裡除了生產小隊從事下地生產勞動,通常還有一個副業隊,像是姚灣村就有負責桃園也就是果園管理的小隊,平時嫁接、授粉、施肥等等。
只有等到桃子成熟時,全村纔會齊上陣。
村子裡還有一間席廠,養鴨子的,鴨舌。現在不是擴大了飼養室。原來只有騾馬,現如今光是小牛犢就三十頭了,這些大牲畜由生產隊統一管理餵養。
另外。村子裡要是有特長的人還開可以油坊、鐵匠鋪,編織、豆腐坊。當然這些都屬於集體經濟。
像是十里村就有一間油坊,三年前開張的,全村的人齊聚在油坊外,當時還放了一掛鞭炮,很是熱鬧。
“要不說臨時起意的,就是看見人家去換了,我纔去的。”劉淑英笑道,“事情就寸了。回來時趕巧碰上了。”她猜測道,“也許就像我說的這播種完,還剩着,所以搜嘍一下,榨油,趕在麥收前榨一次油。”“油,香香。”妮兒甜甜地附和道,她可沒有說錯,現在的油坊榨油還是很傳統的,都是純手工操作。絕對不摻假,更不會是地溝油。
“姥姥明兒帶妮兒去油坊好不好。”劉淑英笑着誘哄道。
“好!”妮兒欣然答應道。
第二天一大早吃完早餐,劉淑英讓姚長海在自行車的橫樑上按裝好妮兒專屬竹編車座。
直接坐在橫樑上。別說咯的屁屁疼,對妮兒來說不太安全。
這種車座只能安裝在28的自行車的橫樑上,妮兒坐到上面可以雙手扶着自行車把上,當然要小心別被車閘給夾着了。座椅的底部必須夾到自行車的下樑上面,並且要用繩子把下樑的接合處拴緊,這樣纔可以安全的坐上去。
“綁緊了嗎?”連幼梅特地用手晃了晃,非常的結實。“好了,姥爺、媽媽,她爸。妮兒,我先走一步了。去上班了。”
“路上小心點兒。”劉淑英說道。
“媽媽,再見。”妮兒朝她喊道。
連幼梅擺着手出了院門。途徑姚老大家,在門外喊道,“爹,娘,我上班了。”…
“好,去吧!”姚爺爺說道。
“小嬸、小嬸,等等我們。”姚清遠手裡拿着玉米餅子就跑了出來,他和姚博遠一起道,“爺爺、奶奶,爹、娘我們走了啊!”
“走吧!路上小心點兒。”姚奶奶叮囑道。
“是,奶奶。”姚博遠說道。
“大哥、大嫂,我們走了啊!”連幼梅站在大門外看見剛剛出了西廂的姚長山和大娘,便道。
“嗯!走吧!”大娘朝他們揮揮手道。
說話當中兄弟倆出了街門,“小嬸,今兒怎麼沒有騎車子。”姚清遠好奇地問道。
“妮兒姥姥騎了。”連幼梅說道。
“哦!”兄弟倆一副原來如此。
“那爸,我帶着妮兒走了,爭取早去早回。”劉淑英說道。
姚長海則推着自行車朝外走,搬着自行車跨過了門檻。
劉淑英抱着妮兒出了院門,把妮兒放在橫樑座位上,然後纔去扶車把。
“媽,您扶好了,我鬆手了啊!”姚長海說道。
“好,我扶好了。”劉淑英點頭道,姚長海這才撤回了手。
姚長海拿着妮兒的手在車把上放好,“妮兒不要摸這裡,夾着手會很疼的。”他特地捏開車閘讓妮兒摸摸翹起的地方,親自體驗體驗,當然不會夾着妮兒的。
“知道了,爹。”妮兒甜甜一笑,點點頭道。
“媽,帶着妮兒騎車慢點兒。”姚長海叮嚀道。
“爸和姚姑爺就放心吧!我會小心的。”劉淑英趕緊說道。
“知道就好。”劉姥爺點頭道。
“我可以走了吧!”劉淑英看向他們二位男士道。
“當然!”姚長海側身讓開擋住的去路。
“太姥爺再見,爹再見。”妮兒朝他們揮舞着肉呼呼的小手道。
劉淑英蹬着自行車,眨眼間就消失在他們的眼前。
“姥爺,我也上工去了。”姚長海從院門後,扛起鋤頭就朝山上走去。
劉淑英蹬着自行車,一路疾馳朝十里村駛去,途徑小樹林,認真感受了一下,左右前後沒人,先拿下夾在後車座上的麻袋打開,“妮兒,把手伸進來。裝點兒花生。”
妮兒乖乖的把手伸進麻袋裡面,然後就看着還乾癟癟的麻袋,不一會兒嘩啦啦……迅速的鼓鼓囊囊了。
“夠了。”劉淑英趕緊說道。妮兒聞言撤回了手。
劉淑英張開袋子口,滿眼欣喜。這花生的個頭可真不小。一手剝開花生,露出兩個花生仁,塞了一個花生仁給妮兒嘴裡,自己吃了一個。
唔!又香又脆,越嚼越香。
“多嚼兩下,別噎着了。”劉淑英囑咐道,等妮兒嚼完了花生,她才紮緊麻袋口然後夾到車後座。才蹬開支架,重新騎着車子上路。
很快就進了十里村,殷鐵柱扛着鋤頭,看見大路上有人蹬着自行車走了過來,非常詫異,走進一看。“嬸子,這麼早。”
“殷隊長,早。”劉淑英看清來人後,下了自行車,“妮兒。這是你殷伯伯。”
“殷伯伯早。”妮兒甜甜地朝殷鐵柱打招呼道。
“好好!長海家的妮兒都這麼大了,上次還是在博遠和秀芹的婚禮上見過的。”殷鐵柱不住的笑道,“這看着人家的小孩兒。就是長得快。”
對於白白胖胖的妮兒甜甜的笑容可是無人能拒絕的了。
殷鐵柱這粗糙的大手樂得想要摸摸妮兒的包子臉,停在了半空,怕自己的手,傷着妮兒細嫩的肌膚了。
妮兒抓着粗糙的大手,晃晃,“殷伯伯,好!”
“噗嗤……”劉淑英笑道,“淘氣。”
殷鐵柱樂的眼睛眯成了縫,抓着妮兒肉呼呼的小手不放。“嬸子,這麼早。這是來……”
“這不我家姚姑爺還有些花生,正好我來換花生油。”劉淑英簡單解釋道。
“哦!那我就不耽誤你了。”殷鐵柱不捨的撤回自己的手。
“殷伯伯。再見。”妮兒朝殷鐵柱揮揮手道。
殷鐵柱看着她們祖孫倆消失在自己眼前,邊走,這嘴裡嘀咕道,“看人家長海養的閨女可真乖巧,想起自己的那四個皮孩子。”這眉頭就皺了起來,“難怪長海是有女萬事足,每回見面不住的誇自家閨女。我都想要了。”他叨叨道,“要不我跟媳婦兒再生一個閨女。”
不管殷鐵柱怎麼惦記生閨女的事,劉淑英帶着妮兒朝油坊駛去,聞到馥郁的香味,就能找到油坊的位置。遠遠的就看見‘高聳’的青磚煙囪,沒有招牌卻不難找。
從院外看,除了高聳的煙囪,油坊與其它民宅並沒有什麼不同,石屋灰牆,融在黑色的瓦片,沉穩而久遠。
劉淑英停好自行車,抱着妮兒踏進院落,一種糧食熟透的味道沁人心脾。循着香氣,劉淑英敲敲木門,“有人在嗎?”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哎呀!是昨天的大嬸啊!”開門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精壯的小夥子,一張圓臉,掛着憨憨的笑容。
“小夥子,麻煩幫個忙,去把外面自行車後座上的花生取下來。”劉淑英道。
“好嘞!”小夥子三步並作兩步就出了院子。
劉淑英抱着妮兒踏進了油坊,還沒有適應突然變暗的環境,熱騰騰的蒸氣就糊住了眼鏡,鼻子更是被濃得似乎停止流動的香氣堵塞。
這麼早就開始工作了,待適應熱騰騰的石屋後,妮兒這纔打開天眼看了看油坊。
雖說油坊的年紀不大,可也油光滿面。穿過木製窗櫺的陽光曬着慵懶的蒸氣,厚實的蒸氣讓人看不見屋樑,幾盞馬提燈似乎凌空吊着,龐大厚重的壓榨機就展現在妮兒的面前。
看不出顏色的地面和牆壁似乎被油浸透,反射着微弱的光。五個光着膀子的漢子正在圍着壓榨機轉悠。
“都壓實了嗎?”站在一旁中年漢子穿着粗布做的三窟窿背心問道,“這垛可得給俺上好了,不然影響出油。”
“老殷叔,你就放心吧!”漢子們齊聲說道。
扯開的嗓門,如這花生油一般清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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