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小牛犢,忘不了,給你留着呢!”殷二狗笑着說道,胳膊肘搗搗姚長海的胸口道,“喂!俺現在好賴也是生產隊長了,別二狗、二狗的叫,行不。不知道俺的大名殷鐵柱。”
“行,鐵柱啊!問你個事兒,殷秀芹那姑娘咋樣。”姚長海彎腰傾身上前小聲問道。
作爲生產隊長,對下屬的社員那是知之甚詳,就是整個村也是瞭如指掌。
“哦!你小子打聽這個幹啥,你可別犯渾啊!別忘了你可是有妻有女的人了。”殷鐵柱濃眉一皺,這臉立馬拉下來道。
姚長海哭笑不得地拍着他的肩頭道,“你胡思亂想些什麼,我是那樣兒的人嗎?你知道我大侄子,快二十了吧!這不也到了說對象的年紀了,打聽打聽那姑娘的人品、性格。”
“這是姚叔的意思。”殷鐵柱一撩眼皮道,“嗯!不像,他可看不上老殷家的人品。”
這話咋這麼聽着彆扭啊!想起來了,他也姓殷。“殷水生家的人品。”這纔對嗎?
“博遠自己看上的。”姚長海也沒賣關子,直接說道。
“怎麼會,博遠要人品有人品,要模樣有模樣,要學歷有學歷,怎麼會看上她。”殷鐵柱不解地問道。
“這我哪知道,也許是王八瞅綠豆對眼了唄!”姚長海調侃道。
“噗……有你這麼說自家侄子的嗎?”殷鐵柱哭笑不得道。
“俺說呢!要說這姑娘很能幹,工分能掙到9.5,要我說如果不是……”殷鐵柱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村裡的大路上的吵嚷聲。
“你個死丫頭,你別跑,看俺不打死你。”遠處傳來女人的怒吼聲。
“咱讓大夥評評理,有你這麼當孃的嗎?”她拉着身邊半大的少年站住,回聲嗆道。
兩個都很狼狽,衣服被扯破了,梳的麻花辮子,被抓散了。臉上還有血淋淋,一道道的,明顯是指甲挖的。
“殷大隊,殷大隊,你給評評理。”她一擡眼看見蹲在石碾子上的殷鐵柱,拉着少年徑直的跑了過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本來人家教訓孩子沒他們這老爺們什麼事,國人講究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只要不打死,誰也不會說啥子。
“秀芹,你這是咋了。”殷鐵柱一看是大吃一驚,這剛剛說到她來着,就上演這一出,這讓老姚家怎麼看她啊!
“殷大隊,你給俺評評理,這日子沒法過了。”身後拿着大掃把追來的中年婦女扔了手中的掃把,一把抓着殷鐵柱的胳膊哭訴道,“都說這後孃難當,俺是戰戰兢兢的,生恐教不好他們姐弟倆,不敢打是不敢罵,可是他們倆倒是好啊!”她雙手叉腰,指着他們倆的鼻子罵道,“殷大隊,今兒年初二,回孃家的日子,你知道他們倆在俺孃家幹什麼了嗎?”
“她把飯桌子給掀了,給掀了,這日子可沒法過了。”她指着自己的臉道,“俺是徹底沒臉了,俺還咋活呀!”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
殷鐵柱趁機拂開她的手,拿回自己的胳膊。
“秀芹,你也太不懂事了。”殷鐵柱說道,“快給你娘賠不是?”
“水生嫂子,嫂子,別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殷鐵柱勸道,殷水生是他家男人,也是秀芹的爹。
“打死也不,打死也不。”殷秀芹嘴犟道。
氣的殷鐵柱是火冒三丈,給她使眼色,小姑娘也看不見。
‘死丫頭,敢讓我沒臉,老孃就是要壓得你永世別想翻身!別以爲能逃的出俺的五指山。’她嘴角泛着冷笑道,眼中有遮掩不住的得意洋洋。
姚長海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她,真不知道這麼瘦小的人,工分掙得堪比男人,不過他知道,殷鐵柱不會撒謊,也沒必要撒謊。
殷秀芹披頭散髮的,縮手縮腳的,衣服有些單薄粗布棉襖給扯爛了,露出裡面的破棉套,硬邦邦的跟本不保暖。
“水生嫂子,水生大哥呢!”殷鐵柱問道。
“那死鬼誰知道躲在哪個地方耍呢!”提起哪個窩囊男人,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今兒他要不收拾眼前這倆,他就甭想上老孃的炕。
正念叨着呢!就聽見由遠及近傳來男人的聲音,“春花、春花……”
路春花一聽見她家男人的聲音,當下哭了哪個痛哭流涕啊!“當家的,你可來了,你要是再來晚了,你可就見不到俺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當家的你要是容不下俺們母子倆,咱們就離婚……”
“你這死丫頭,俺打死你這賠錢貨……”殷水生抄起地上的大掃把就颳了過去。
有殷鐵柱在,當然不能讓他打人,要教訓孩子也得回家去,一把抓着他手中的大掃帚。
“水生,你這是幹啥,大過年的。”殷鐵柱拽過他手中的大掃帚,“對了,聽剛纔嫂子的意思……”
“嗯!你嫂子又有了。”殷水生滿臉笑容地說道。
“哦……”圍觀的人一副難怪的樣子。
肚子裡揣着一個就是不一樣了,看前妻的孩子自然是哪也不順眼了。
頭一胎生了女兒都這樣了,再生個兒子,還了得。
都是十里村的,鄉里鄉親的誰不瞭解誰啊!誰家那點兒事,不知曉啊!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俺們管教孩子看什麼看?”路春花眼睛一瞪,吊梢眉更是豎了起來,端的是蠻橫潑辣。
“哦!俺們看後孃教女。”不知道哪個半大的小子怪叫了一聲,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就是,就是……水生嬸子,你老又幹了啥,讓俺秀芹姐,怒掀桌子啊!”半大的小子繼續起鬨道。
“當家的,俺沒說錯吧!這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你看看現在就知道勾三搭四的了。”路春花可算是逮到機會了。
“他嬸子,怎麼說話呢!小孩子不懂事,不就是說了一句公道話,至於這麼說嗎?”孩子家長不願意了,你愛怎麼教閨女那是你的事,可不該這麼說話。
再說了就是在怎麼,就算前妻的女兒,再不喜歡,也不該說女兒家勾三搭四的,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一輩子可怎麼嫁人啊!
殷秀芹擡起了眼道,“在這兒的都是十里村老少爺們,大爺、叔叔,大娘、嬸子們,請給俺姐弟倆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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