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越來越強烈,而那畫面裡,跟隨着少年回頭的動作,正有一股極其悠遠強橫,似來自萬古歲月之前,又悲涼如秋的氣勢洶涌而來。
那感覺。就好像那少年是一頭傷心欲絕的洪荒猛獸。
更嚇人的是,龍興突然感覺到這震顫的命盤之中正有一股強大如滔天駭浪的力量在朝着他體內反噬。
“不好!給我穩住!”心中大驚,龍興不敢怠慢,凝眉怒喝一聲,下一秒,其雙手印決一變,指甲劃過手指,一顆血珠滴入了那命盤之中。
然而,他本命心血一入命盤,命盤非但沒有穩住,反而震動的更加厲害。似有什麼怪獸要從這命盤之中突破而出一般。
“咣噹當……轟隆!”
眨眼的功夫,命盤的抖動到達了極限,炸了!
“噗……”
幽綠光華爆開,圍着的所有人全部蹬蹬地倒退,尤其距離最近的方洛克和龍興更是受傷不輕,方洛克嘴角溢出鮮血,臉色瞬間煞白,而龍興則直接吐出一大口鮮血,整個人都頹廢了。只有眼底佈滿了恐懼。
氤氳的光霧正在散去,那圓形命盤已經碎裂。連同下方茶几也裂開無數縫隙。
那懸浮的畫面也早已消失,其中那長髮少年終究沒有回過頭來。
望着面前的一切,衆人呆若木雞,只有目光閃爍,滿心的震驚。
推演命理時,遇到反噬的情況本不足爲奇,這隻能證明目標的前世要比此時推演命理的操控者更強大。可是剛剛的反噬卻非比尋常。
龍興看着碎裂的命盤。嘴脣在微微顫抖,他圓瞪着眼睛,喃喃道:“我明明已經用了本命心血,可這反噬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更加厲害。我從未見過這等情況?”想着剛剛那驚心動魄的感覺,他嚥了口唾沫,又自言自語道,“那種反噬,似源源不斷,你越強,它就會越強,似乎我推算的不是人的命格,而是天的大道!”
忽然擡眼,他又看向對面的方洛克,失聲叫道:“此人到底是誰?”
方洛克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與龍興對視,目光顫抖,半晌才道:“就是那個王大師。”
“什麼!”龍興凝眉驚叫,一旁的龍曉媛,俏臉上的驚愕也更濃烈了一分。
“龍家主,不光如此,我們早就懷疑這王牧命理特殊。”這時,老蛇轉動着眼珠,有些慌亂道:“您有所不知,就在幾天前,那小子竟然憑一己之力,誅殺了八名元神期高手,可是,他明明連金丹期修爲都沒有!”
“呵呵……”方洛克又笑了,笑的有些悽慘,看着龍興道:“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八位元神期高手,應該都是您的同門,地獄門的弟子。”
龍興和龍曉媛再度被嚇到了,地獄門很少會在人界走動,他龍家若非本身就是紮根在人界,又與師門有很深淵源,所以纔有這特權,要不然,也不能在這人界凡域久呆,可如今卻一連出現八名元神期大成的高手,太驚人了。
重要的是,這八名高手爲何會跟王牧動手,又怎麼可能被王牧所殺?
“不行,此事必須立刻通知師門。”忽然,龍興低聲唸叨一句,起身就走,後面的龍曉媛也跟了上去。
方洛克和老蛇並沒有阻攔,二人還沉浸在那詭異的畫面裡無法自拔。
王牧,他的前世,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才能寫下如此奇特恐怖的命理。
此刻,王牧正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發呆。
他剛剛修煉完,心情喜憂參半。不知爲何,他丹田上那九域封天印的裂縫更寬闊了一些,修煉起來的速度也更順暢了不少,這一點倒是讓王牧很驚喜。
可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就不值得高興了。
在那地穴裡發生的事情,雖然自己有些記不得了,可葉峰幾個記得,在葉峰的解釋以及嚴寬和段一瑞指手畫腳的比劃中,王牧勉強可以還原當初的情景。
那八位元神期高手分明就是地獄門的人,他們叫自己花佛,而就在自己無法堅持的時候,自己的桃花印竟然自動散開,然後在自己身上出現了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影。
按照葉峰幾個的描述,此人額頭有着彩色卐字符圖騰,整個人透着濃濃的屌炸天氣勢,光是看了一眼,那八位高手就嚇的根兒顫,併合力圍殺對方。
而且,那八個人好像說那身影是什麼花佛殘留的一絲元神。
就一絲元神而已,也沒有多大的實力,可葉峰幾個說了,那元神重新融入王牧體內之後,王牧整個人就變了,雖然修爲還是那修爲,可那身手的敏捷以及招式的精妙,簡直是妖孽級的,似一眼就能看穿那八位高手招式上的所有破綻,一擊斃命,八個人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在一息之間全部被殺。
若非葉峰幾個說的無比動情,尤其段一瑞,激動的滿臉通紅,王牧根本就不會相信,神馬花佛啊臥槽!咧了咧嘴,王牧感覺自己都不是自己了,覺得照鏡子都有些陌生了。
搖了搖頭,他呼出一口濁氣,不再糾結這花佛,糾結也沒用,當務之急是考慮一下該怎麼平安度日吧。
龍頭和那八個高手都說了,身負桃花印者,三界九域人人有權殺之後快……一想起這個王牧就火大,老子得罪你了嘛,一個胎記而已,至於這麼大仇恨嗎,三界九域所有人啊,這豈不是整個天下都要與自己爲敵?
好在那八個高手全部被殺,若是跑掉一個將此事告訴了地界地獄門,以地獄門在地界的身份地位,絕對不會放過王牧。
可即便如此,王牧也不能完全放心,畢竟,知道他桃花胎記的人還有不少。
而自己現在,修煉龜速,區區八階佛徒實力,如何自保?又如何保護他人?
爺爺說得沒錯,只有擁有絕強的力量,才能擺脫任人宰割的下場。
或許,自己真的應該按爺爺說的那樣,到修真域修行更強大的功法,練習更強橫的武技,如此才更有希望破開丹田上的封印。
說起爺爺,王牧也是一陣頭疼,半路就殺出個爺爺,還是堂堂龍組頭目,真不知道老爸跟他的老爸是什麼關係,這麼多年竟然不告訴自己。
也是,這麼多年都沒見到老爸,怎麼告訴。
之後,王牧掏出那兩張殘圖看了看,糾結了半天,也沒想出這兩張殘圖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
將殘圖收好,王牧給葉峰打了個電話。
他想到了一件事情,雖然那八個地獄門高手已經死絕,但在這臨江,還有一些地獄門的存在。
龍曉媛,上次在段氏集團的工廠見到的那個女子,赫然就是地獄門的門人,而且她見過了自己的桃花印。
若非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王牧險些就忘了這個疏漏了。
作爲佛門弟子,王牧不喜歡惹事,但也絕不會任人欺負,他需要盯着龍家,防着對方將自己的身份透露給地獄門。
然而,葉峰和嚴寬的人只盯了兩天,就發現了不對勁。
本來在臨江籍籍無名的龍家,最近卻熱鬧了不少,一批一批的陌生人趕赴龍家,而且大部分都在龍家住下了。
而且這些人很不正常,葉峰和嚴寬也是見過世面的,光是感覺那些人身上的氣勢就知道非普通人。好在葉峰和嚴寬早就有經驗,不敢親自去打探,而是派了些遊手好閒的混混在龍家門前的街上晃悠,倒是沒有被發現。
“牧哥,你說,那些人會不會是地獄門的?”診所辦公室裡,葉峰和嚴寬將這兩天打探的情況告訴了王牧。
窗外陰雲密佈,要變天了。
王牧叼着煙,微微眯眼,深邃的眼底比天上的烏雲都要厚重。
“看來,得提前做準備了。”吐出一口煙霧,王牧低聲說道,話畢,他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爺爺,我想請你幫個忙。”
“哦?呵呵,小子,都學會指揮你爺爺了,說,什麼忙?”電話裡傳來沉厚的嗓音。
“殺人。”王牧淡然說道,眼底冷芒閃爍,如窗外的閃電。
另一邊,王朔本來溫和的笑容收斂,老臉陰沉了下來,對着手機道:“我知道了,稍後我會趕去臨江。”
掛了電話,王牧凝眉看着窗外,電閃雷鳴,下雨了,雨滴在狂風中拍打着窗戶,整個天地都變的不安。
而王朔掛了電話之後,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對着手機,他只說了一句話:“臭小子,回來吧,你兒子需要幫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