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走到了場中,陽光下,那沒有面具的半張臉泛着微微光澤,聖潔而溫柔。
“還有人要挑戰我們魔族嗎?”環視衆人,王牧輕聲道。
人們沉默,臉色都不好看。現在才覺得小瞧了這幾個人。
萬妖宮的人當然還想上,只可惜他們的修爲全都超過了神途挑戰的規定,只能日後再找機會下手了。
人族試練者雖有不少符合規定的,但也不敢冒險了,害怕跟元剛一樣被打成爛泥。
而龍族的修爲更是多數在規定之外,更何況以龍族的天生高貴,根本就不屑挑戰王牧這幾個區區魔族。
見沒有人說話,王牧滿意地點了點頭,桑一依舊輕緩道:“既然如此,那就輪到我了。”
人們心頭不由一跳,什麼叫輪到你了?這傢伙想幹什麼?
就在人們疑惑中,王牧的目光落在了護龍山莊一衆試練者的身上。
“龍顯,有件事想請教閣下,不知可否告知?”含笑望着龍顯,王牧很客氣地道。
龍顯站的昂首挺胸,淡金色的臉龐很是高冷。聞言,他也是微微皺眉,疑惑地看了一眼王牧,旋即冷冰冰道:“那要看什麼事情了。”
王牧微笑。擡手指向冰凌兒的方向,道:“冰凌兒的姐姐你可聽說過?”
此言一出,在場不少人的表情都變了一下,令的氣氛瞬間詭異了起來。
龍顯的目光顫了一下,目光不自主地看了一眼一頭銀髮的冰凌兒,眼裡泛起一抹猶疑,並未直接回答。
而那四位大羅金仙的導師也都是紛紛皺眉,心中不自主地想到了一些傳言。
冰凌兒的姐姐,雖然很少有人提起,但知道的人卻不少,畢竟,那銀髮女子當年。也是修真域極爲有名的人物。
看着衆人沉重的表情,王牧更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你問這個幹嘛?”頓了片刻,龍顯恢復了一貫的冷硬,漠然問道。
王牧挑了挑劍眉,嗓音以及平和。“難道,我就不能替我朋友關心一下她的姐姐嗎?”
風淡雲輕的語氣,合情合理。
跟白小玉站在一起的冰凌兒有些激動,空靈的美眸閃閃爍爍,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令的身上散發的寒氣都隱隱激盪。
白小玉回頭看了看冰凌兒,然後很理解地握住了後者的玉手,令的對方這才平靜了一些。
“呵呵。”龍顯冷笑,戲虐地看了王牧一眼,淡然道,“你很想知道嗎?可我並不想告訴你。”
現場的氣溫驟降,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王牧,誰都看得出,王牧不是那種想戲弄就能戲弄的主,面對龍顯的有意刁難,人們想看看他如何應對。
龍顯可不是之前上場的那些角色能夠比的,龍族年輕一輩的憔悴,而修爲也早就進了天仙範疇,看不起王牧是很自然的。
然而人們有些失望,王牧的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變化,還是那種讓人想暴揍他一頓的恬淡笑容。
“你說的是,冰月嗎?”就在這時,龍顯的身邊,沐青輕輕地說了一句。
“青兒,不要多嘴。”龍顯忽然凝眉,低聲喝斥了一句。
沐青秀眉微蹙,看了看王牧,又看了看龍顯,無奈地將目光挪向了別處。
“冰月……”王牧心中暗自唸叨,就是這個名字,不知爲何,這名字在耳邊迴盪之時,他全身都有一種冷麻的感覺,似有一股寒流從心中掠過一樣。
不知道冰月怎麼樣了,若她真的到龍帝域找過自己,那後果不堪設想。
“嗯嗯,那就是我姐姐的名字!你知道她在哪裡嗎?我想找到她。”冰凌兒往前跑了幾步,望着沐青,有些激動地叫道。
只是那天籟般好聽的聲音裡明顯有些慌亂之意,如不涉世事的小孩突然被擺在了衆目睽睽之下。
沐青不忍地看了一眼冰凌兒,又看了看龍顯,卻終究沒有說出來自己知道的那些傳言。
“王牧,我們好像沒什麼交情吧?”見沐青沒有說話,龍顯滿意地一笑,又冷冷地看向了王牧,“爲什麼你想知道的東西,我就要告訴你呢?求人總得拿出點誠意吧。”
“呵呵。”王牧笑出了聲音,輕飄飄的嗓音傳來,“我不是求你,我是要挑戰你。若你輸了,可否告訴我冰月在哪裡?”
“嘩啦!”現場沸騰了。
王牧要挑戰龍顯?這是什麼節奏?低階主動挑戰高階?史上頭一次啊!
“臭小子,你瘋啦?!”江南天跳上去照着王牧屁股來了一腳,一張暴怒的老臉又瞬間浮起笑容,嬉皮笑臉地看着衆人道:“哈,這小子有毛病,他是開玩笑的。”
“我沒有開玩笑。龍顯,你敢接嗎?”王牧緊跟着來了一句。
江南天咬緊了牙關,慢慢回頭,恨鐵不成鋼地盯着王牧道:“你是不是要氣死我?你挑戰他?你嫌命長是不是?你能看出他什麼修爲嗎?我告訴你,六階天仙,六階天仙的龍族啊!甩你八條大馬路啊!你還挑戰他,吃錯藥了吧你?趕緊給我滾回去修煉。”
江南天確實很着急,他能看得出王牧的天賦,可不想這麼好的苗子這麼快就掛掉,他還等着在神途結束後火一把呢,這麼早就被幹掉,還火毛線啊。
可惜,王牧沒有理會,目光依舊灼灼地盯着龍顯。
“哎喲喂!大哥,你冷靜點好不好?不就是想知道那個冰月的事情嗎?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我可以幫你打聽啊,犯得着拿命換嗎?”江南天都要哭了,感覺這王牧跟他那幾個手下一樣,都他媽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王牧依然無動於衷,江南天說的有道理,可是王牧不想等,他要立刻知道冰月現在到底是生是死,到底……
江南天的話,以及全場人們驚詫的眼神,令的冰凌兒那短根弦的大腦也意識到了什麼,空靈的目光落在了王牧的背影上,有些不知所措地道:“王牧哥哥,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沒辦法,冰凌兒這種嬰兒般的腦子,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事情。
“王牧,我來替你挑戰他!龍顯,輸了就說實話!”石巖粗重的嗓音傳來,說着就打算上去頂替王牧的位置。
他一直把保護冰凌兒當成自己的人生意義,怎麼能讓別人去做這種事?
“哥們兒,省省吧。”翻着白眼,嚴寬懶懶地提醒了一句,“你當我哥傻啊?還是你覺得你比我哥聰明?你上去纔是找抽。趕緊一邊兒蹲着,準備拿板凳看戲。”
石巖回頭,黑大於白的眼睛眨巴着看了看嚴寬,也不知道理解沒有,反正就低頭巴巴地又走回去了,還真蹲在了地上。
“臥槽,魔族的腦子都是石頭嗎?他們是怎麼活到今天的?”看着木訥程度堪比冰凌兒的石巖,段一瑞百思不得其解地吐槽。
現場出現了短暫的沉寂,龍顯直勾勾地盯着王牧,目光如冰冷的劍,似在質問王牧說的是不是真的。
“喂,還愣着幹嘛?趕緊走吧,你不會真要挑戰他吧,聽我的,趕緊服軟撤了,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想當年,我之所以能在二十年追殺中活下來,就是因爲我懂的識時務啊,你讓我怎麼……”
“江南天,你夠了沒有?”護龍山莊的導師看不下去了,不帶這麼護短的我靠,一個垃圾導師,一羣垃圾學員,膽敢挑戰龍族,怎麼能輕易放過!
“神途雖沒有出現過低階挑戰高階的情況,但也不是不允許,既然你的學員提出來了,那就要看對方的決定了,若龍顯應戰,他就必須要完成挑戰,生死無常,且行且珍惜吧。”冷眼盯着江南天,那導師說道,不急不緩的嗓音卻暗含着極強的靈力波動,每一個字都如同石頭砸在了心中。
江南天嚥了口唾沫,慫了,無奈地看了王牧幾眼,只好退到了一邊。
他本就沒有道理,自然不能理直氣壯,那導師說的對,神途是沒有出現過低階挑戰高階的情況,但卻不是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身爲導師,只能引導,不能干涉。
無論是神途試練者,或是普通試練者,既然生在這天地間,就要爲自己的每一個選擇付出代價。
“龍顯,你要應戰嗎?”那導師嚴肅的目光看向龍顯,又淡淡地問了一句。
“呵呵呵呵。”龍顯氣極反笑,真是龍行淺潭被狗咬了,就這種貨色,也敢挑戰他?
“我當然應戰。”深吸一口去,他忽然加重了嗓音,身周盪開一圈兒強橫的其實,令的所有人長袍獵獵。
然後,他一步一頓地走了出來,最終站在王牧十米遠的位置。
“王牧,你想清楚了吧。我輸了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而你輸了,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戲虐地看着王牧,龍顯含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