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王牧的意思,兩位大鬍子只派了一名地仙手下掌船,並攜帶統領令牌,帶着所有試練者往對岸去了,當然,那位被王牧封了丹田的胖子也跟衆人一起在船上。
繁星滿天,海風腥臭。
沿途血色的海面上,不斷冒出各種崗哨試圖攔截衆人所乘的大船,數量之多令人咂舌,尤其是之前試圖直接御空飛過海面的龍顯,看到那潛藏在水面之下,數之不盡的崗哨後,心中再度惡寒,如此嚴密的崗哨,以他區區天仙修爲,如何跨過這遙遙血水。
不過,所有的崗哨,在那掌船者出示統領令牌之後便自動退開了,衆人一路上,可謂通行無阻。
而那一位地仙的掌船者,孤零零一人跟王牧這一羣敵人在一起,也不敢有任何造次。一路上甚至不敢擡頭看衆人,只乖乖地划船,生怕也被王牧生生扯下一條臂膀。
雖無月,卻也波瀾壯闊。
船行的速度很快。大浪滾滾,充耳都是嘩啦啦的聲響,望着越來越近的對岸,衆人第一次覺得這赤水之地沒有那腥臭了。
所有人都很激動,終於逃出了那絕望之地,這一趟,可謂歷經艱險,此刻感受着那海風,雖然腥臭,但卻如同從地獄逃出,重見天日一般喜悅。
人們歡呼,大笑。吶喊,如又回到了剛來神途試練的時候,只是,那一張張年輕的臉上,明顯多了些深刻的東西。連那眼神都更爲深邃,顯然,這神途已然給了衆人許多呃沉澱。
可是漸漸的,船上又恢復了安靜,甚至氣氛變的有些森冷,給人不寒而慄的感覺。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牧,一個個凝眉,目光復雜,但所有的複雜裡,都有同樣的敬畏之心,敬畏到有些忌憚。
實際上,從一上船開始,除了逆天閣以及邢小小那幾個跟王牧一向走的近的人之外,其餘試練者都本能地遠離王牧,刻意地保持着一段距離。
而這一次的刻意保持距離,卻並不像神途剛開始時那般瞧不起王牧這羣人,而是有些害怕。
王牧就迎風站在船頭,手裡還提着那胖子,白袍在黑夜中飄揚,飄渺而深不可測。
葉峰、嚴寬、無爲、王俊輝、段一瑞、段一雪、邢小小等等十幾個人站在他的後面,雖是深夜,浪花飛濺,可這一羣人的身形卻是那麼的突兀明顯,若專注地看那些身影,甚至會讓人忽略巨浪的聲音,忽略聲音,忽略天地間一切聲音,只在有那在安靜裡飄蕩的白衣和髮絲。
島上那一幕幕驚心動魄的畫面又開始在人們腦海裡重演,甚至是整個神途歷練的一切,而所有的畫面裡,都有船頭這幫人的影子。
他們大部分出自逆天閣,那個不起眼,甚至被當成笑話的宗門,剩下的也都是被嘲諷爲不識時務,選錯陣營的傻子。
可此刻細細回想,才發現這羣人一直在創造奇蹟,而且那一次次的表現,越想就讓人越覺得後怕。
從火沙城開始,王牧這幾個被所有人當成小丑的傢伙,卻莫名其妙地破解了滾刀獸無休無止的攻擊,似那逆天閣宗主王牧,對那滾刀獸無比熟悉一般,此刻人們想不通他一個區區出竅中期的傢伙怎麼可能對滾刀獸有那樣深刻的瞭解?
還有王牧以及他周圍那幫人的修爲,短短兩個月,所有人幾乎全部晉升兩階修爲!剛開始,人們還不足以,可此刻人們才意識到,這種修煉速度,縱然是渡劫期以下的修士,也足以堪稱恐怖。
之後的燎原狼,這羣人又莫名其妙地躲過一劫,而且躲的是那麼淡定悠閒,似乎這幫人從來就不知道害怕爲何物,而他們是如何讓那燎原狼羣潰逃的,這個原因,人們當時沒有明白,不過現在明白了,那是一個可怕的真相。
因爲那爲首的王牧,並非什麼人族,而是龍族,並且是龍族裡最爲高貴罕見,超越五行之龍的七彩祥龍!
燎原狼羣,連普通龍族都會忌憚三分,何況是七彩祥龍?
還有王牧以及段一雪、冰凌兒幾個使出的那種一模一樣,卻精妙絕倫的武技,他們確認那武技來自於王牧,只是想不通這樣修爲的人,毫無背景的人,從哪裡學來如此強橫的武技?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他顯然將這武技輕易傳授給了別人。
而剛剛經歷了那島嶼上的驚魂一戰後,人們心中終於恍然大悟,卻又陷入了更大的驚疑之中。
參加神途的都是各大勢力的佼佼者,而身爲佛門的一衆翹楚,雖然年輕,但還是有人認出了王牧的桃花印以及那被他刻意壓制的佛輪,還有那絕世無雙的彩色靈力,這一切都是三界的禁忌,而在佛門的傳言裡,也是不能說出口的傳奇。
還有這羣人表現出的勇猛,如惡狼般的勇猛兇狠,那戰場上,一張張越挫越勇,越兇戾的表情,似他們根本無畏強敵,也不懼傷痛。
人們都還記得,在島嶼上那一戰之時的感覺,看着逆天閣這幫人拼命的打法,令的他們都忘記了疼痛,只剩下滿心的熱血。
他們團結,比手足親兄弟都團結,如一羣人一條命一般。
他們默契,如經歷了無數磨難,早已磨合出了一樣的思維。
可是,他們又有着各自的風采。
“你們剛纔看清了嗎?王宗主是不是身負那……”望着橋頭上的王牧,一位佛門弟子凝眉,忍不住問道,只是話音未落,便被旁邊一名佛門弟子打斷,並搖頭示意不要多言。
“他竟然是七彩祥龍,呵呵,簡直,簡直無法想像,我以爲那只是個傳說。”龍族裡有人慘笑,看着王牧的背影,目光激烈地閃爍。
“他們這羣人也真是夠狠,開始覺得不怎麼樣,沒想到……真是可畏啊。”
人們開始議論起來,聲音很小,對着王牧幾個指指點點的。
唯獨沒有親眼見證那場面的龍顯心驚膽戰,看着王牧的眼神裡再也沒有任何龍族該有的高傲,只有深深的震撼。
之前一直未將王牧這羣人放在眼裡,可此時此地,龍顯再無法如從前一樣冷傲,在船頭這幫人面前,他只有深深的,被折服的感覺。
“王牧,謝謝你,也謝謝所有人。”忽然,龍顯輕吸一口氣,大步走了出來,對着船頭衆人的背影深深鞠躬。
若沒有這羣人,他此刻恐怕已經屍骨無存了。
聞言,王牧以及身後所有人回頭,看向了龍顯,龍顯也擡頭,帶着一臉溫和笑容跟衆人對視,一對星目之中有着不加掩飾的感激。
“龍顯兄客氣了,畢竟一起經歷了那麼多,我們怎麼可能把你一人丟在敵人手裡。”王牧輕笑。
和緩的嗓音,淡然的微笑,卻令的所有人一顫,確實,仔細想想的話,這一羣人雖來自不同的勢力,不同的族類,不同的門派,但卻已經共同經歷了太多,說成一起浴血奮戰過也不爲過。
一時間,人們才忽然發現,船上這一羣人的感情,從開始的各種隔閡,到現在已經是一個戰壕的兄弟了。
“沒錯,哥們兒不用掛懷,我們逆天閣的人沒那麼小氣。”望着龍顯,嚴寬附和了一句,頓了一下,他有凝眉,然後咧了咧嘴,盯着衆人道:“不過,大家之前在島嶼上看到的,最好不要亂說。若被我知道有誰回去之後胡亂說話,呵呵,就是我們整個逆天閣的敵人。大家不用懷疑,逆天閣絕對上下一心,毫無破綻。”
前一句說的豪邁灑脫,後一句的嗓音裡便有了兇戾的威壓。
“呵呵。”龍顯慘笑,望着嚴寬道:“嚴寬兄弟說笑了,若沒有你們,我等還不知道是什麼樣慘烈的下場。”目光又落在王牧臉上,含笑道:“王兄請放心,我龍顯絕非小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很清楚。我也保證,在場這些龍族的兄弟也絕不會將你的事情向外透露半個字。”
“沒錯!都是經歷過生死的兄弟,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我們懂的。”
“哈哈……對,逆天閣的兄弟們放心,大家都懂的!”
所有試練者忽然都大笑起來,目光卻都是一樣的真誠豪爽。
王牧滿意地一笑,不愧是神途試練者,人品還是有所保障的。
只是,人們大笑的同時,心中那份驚疑卻更加濃重了,逆天閣這些人到底何方神聖?一個個身負奇異,卻又一直壓制着那絕頂天賦,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