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隆肯定是知道了什麼,而且事關自己的父母,只是王牧還不能確定細節。
不過也沒有關係,李德隆的態度大反轉,起碼可以證明龍組確實存在。而王牧的父母也確實是龍組成員,更重要的是,這個龍組也真的非常神秘而強大,屬於華夏國不能觸碰的絕密。
“靜瑤啊,愣着幹嘛,趕緊給王先生敬酒!你能認識王先生那是你的福分,一定要好好珍惜這緣份,感情嗎,是培養出來的。”李德隆又擡頭,一臉激動地讓自己的女兒敬酒,話裡話外都是讓李靜瑤跟王牧拉近關係的意思。
李靜瑤都醉了。這還是那個剛正不阿,雷厲風行的父親嗎?
這邊李德隆想方設法討好王牧,以消除王牧被自己扣留的隱患,而另一邊。方洛克卻正在給王牧設套。
一處僻靜的別墅之中。方洛克坐在落地窗前,一身白袍的老蛇立在旁邊。
窗外豔陽高照。青草遍地,晴朗的天氣卻照不亮方洛克眼底的陰沉。
“查的怎麼樣了?”望着窗外的景色,他低聲問道,俊秀臉上的陰戾全然沒有了昨日的輕鬆高傲,反倒是多了一份陰狠銳利之意。
老蛇微微頷首,小聲道:“李德隆那邊的人嘴巴很嚴,只說那小子打聽龍組是出於好奇,已經被放了。”
“好奇?呵……”方洛克先是凝眉。接着又冷笑,“若沒有隱情,一個無名小卒會好奇到龍組的頭上?李德隆騙人的伎倆可真不高明。”
“少爺,你莫非懷疑那小子探聽龍組是跟那張圖有關?”老蛇凝眉,說出了心中疑惑。
聞言,方洛克仰頭,眼神越發深邃悠遠,似能洞悉一切玄機。
頓了頓,他才悠悠道:“他到底爲何探聽龍組我還不能確定。不過還是要防着點,那張圖牽涉的東西實在是無法抵抗的誘惑,不管他是想從龍組方面得到更多殘圖的消息,還是有其他目的,我們都要提早做準備。”
“少爺,這個您放心,我已有安排。既然這小子想要探聽龍組,不如我們就把龍組所在透露給他。以他昨夜那種莽撞的表現,進了龍組恐怕就難以活着出來了,到時候,想弄到他身上的圖就好辦了。而且這樣做,沒有人懷疑是我們弄死了他。即便龍組也不會注意到我們。”老蛇說的自信滿滿。
轉着眼珠子思索了片刻,方洛克回頭看向老蛇,滿意地笑道:“蛇叔,您這招借刀殺人着實高明啊。”
“少爺過獎了。”老蛇恭敬地施禮,又皺眉道:“只是,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龍組對那些殘圖是什麼打算,若是那小子進了龍組,身上的圖被龍組的人獲取,那就糟糕了。”
拿起面前的茶水品了一口,方洛克慢條斯理地道:“這個你放心,龍組的強大,遠非你能想象,凡塵間的這些傳說,他們根本不會在意,放心去做吧,到時候即便他們發現那張殘圖,也會當垃圾一樣扔掉。”
“這樣我就放心了,有了這張殘圖,加上我們正在挖掘的那塊,距離那傳說開啓就不遠了。到時候,龍組又有何懼?”輕吸一口氣,老蛇也擡眼望向窗外,一向陰森的目光裡多了些許霸氣。
而方洛克卻一時沒了多大信心,輕嘆一口氣道:“希望如此吧,我也不敢確定,那傳說裡的東西,真的能夠制衡整個龍組。”
在同齡人中,整個華夏國,恐怕沒有人比方家大少方洛克更加了解龍組了。
所有龍組成員,全部是來自龍帝域的高手,直接聽命於龍帝域,即便華夏國軍政高層的大人物也不能隨意調遣他們。
還有,方洛克曾聽父親說過,在人間界,龍帝域乃是最大的勢力,下屬龍組成員都職責,乃是調控人界三域的平衡。
說簡單點,華夏國的規矩只適應於華夏國內部,而龍組定力的規矩法條,乃是適應於整個人間三域!
與此同時,在距離臨江市不遠的另一個城市裡,邢小小正陷入內心的巨大矛盾之中。
她沒有想到,自己真的是妖。
幾天前,她身受重傷又被警方圍困,情急之下她動用全身修爲想要逃離,沒想到竟然引的現出了原形。
雖然以前有所懷疑,但當真正發現這個事實,對於內心的衝擊還是無法承受。
忽然發現,這大千世界是如此陌生,自己是這芸芸衆生中不該存在的異類。
“妖……我竟然是妖……呵呵……是一隻狐狸變的?”她呢喃,潸然淚下,緊握的拳頭令的指甲扣入血肉,鮮血流淌。
然而身體上的疼痛,遠沒有內心的迷茫使人惶恐。
她可是妖啊!
怪不得那個王大師說自己是狐狸精,怪不得以前那個大鬍子和尚毫無理由地追殺自己,原來,自己就是傳說中作亂害人的不祥之物。
以前認爲的一切,希望的一切,在那一刻看到自己滿身毛茸茸的白色之時,就全部奔潰了。
她根本不應該存在這個世上。
妖物逆天,當受極刑,這一點世人皆知,更何況,如今乾爹被抓,整個隱血土崩瓦解,再沒有一個朋友,這世界對於她就越發陌生。
命運是奇妙的,她如今站立的正好也是一處山林,前方不遠,便是一處斷崖,斷崖之下深不見底。
記得她第一次遇到乾爹,就是在一處山林裡,沒想到如今又回來了。
她苦笑,從今往後,即便苟活於世,也只能躲藏在這山林之中,畢竟,她當日身復原形之時,多少人都看到了,既然再不能如以前那般堂而皇之地穿街過巷,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她擡頭,斜立的美眸看向了遠處的斷崖,眉宇間天生的媚惑配合那淚痕,更令這媚惑多了一抹悽楚,看的人心疼。
終於,她站在了斷崖邊上,山風呼嘯,掠動她烏黑的髮絲。
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冷血殺手,如今萬念俱灰,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更接受不了這個不屬於她的世界。
人生無奈十有八九,她想以這種方式逃避。
“唰啦啦!”就在邢小小起步,準備落下這山崖,抹去所有無法面對的事實,身後的山林忽然有了異動。
“小狐狸,你傻呀?你可是擁有千年修爲的妖,跳下去也死不了的。”一道懶洋洋的嗓音毫無徵兆地傳來。
邢小小趕緊抹了把淚水,驚愕萬分地回頭看去,只見一位中年人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
中年人身着類似軍服的黃綠色勁裝,令的整個人英武非凡,手上帶着一副黑色手套,陽光下,那手套竟泛着一層刺眼光輝,絕非普通的布料製成。
還有那張臉,邢小小疑惑地眨巴眼睛,這張臉剛毅而英俊,若非沉穩慵懶的目光,從這臉上根本難以看出其年紀。
重要的是,這張臉邢小小似是在哪裡見過,感覺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尤其他嘴角那一絲高深莫測的邪笑,好似多次在夢中出現過一般。
“你,你是誰?”輕吸一口氣,邢小小身上自動泛起乳白光華,引的風聲赫赫。
“哦,我叫王天風,龍組高階刑者……嗨嗨,你不要激動,跟你說了你跳下去也死不了。”王天風話未說完,就發現邢小小本能地朝後挪動腳步,令的幾塊山石掉落了懸崖。
邢小小這才鼓起勇氣停了下來,她害怕啊,她雖沒見過龍組成員,但她聽乾爹邢泰說過,尤其是這個王天風,曾經逼得整個隱血組織撤離華夏國,在沙漠裡躲了兩年之久。
在邢小小的記憶裡,唯獨龍組能夠讓乾爹徹夜難眠,她怎能不懼怕。
“你,你是龍組的人,你要殺了我嗎?”定了定心神,邢小小問道,惶恐的眼睛跟看到壞大叔的小女孩兒似的。
王天風翻了個白眼,我他媽是那樣人嗎?
“小狐狸,我當然不是來殺你的啦,我要殺你,你當初剛化爲人形的時候,我就把你了結了,還能留你到今天?”頓了頓,王天風苦口婆心地道,生怕這小狐狸想不開真跳下去,雖然對方有千年修爲,可愣是不用的話,掉下去的後果還是蠻嚴重的。
邢小小瞪大了眼睛,愕然道:“你,你知道我是……”
“我當然知道。你先不要激動,來,聽叔的話,往前走幾步。”王天風繼續勸慰。
不由自主的,邢小小真的往前走了幾步,眼前這個大叔,讓她萬念俱灰的心裡忽然多了一絲溫暖。
當初她身化原形之時,清楚地記得現場那些人們恐懼的表情,可這位大叔倒好,似乎很關心自己。
見邢小小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一些,王天風這才放心大膽地上前,拍了拍邢小小看似柔弱的肩膀道:“你不用害怕,前些年我是追殺過你那個乾爹,但跟你沒關係。你就是被他利用了,哦……也不對,他如果知道你是妖,估計也不敢收留你。反正你放心,我不會傷害你。”
“你也不用太過傷心,妖怎麼了,不是誰都能修行千年又能成功度過天劫變成人的,在這一點上,叔叔我是很佩服你的。當然了,你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你有你自己的世界。我這次來,就是送你回家的。”
王天風滔滔不絕,說的邢小小都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