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無心插柳
穆氏真的NC了嗎?
當然不是的……即使在她心中曾經最恨的“敵人”已經死去,她也不會放任自己淪落到“拎不清”的程度。
實在是女兒展望的前程太過美好,描繪的藍圖太過於美妙……當然,她身爲凡人,自然是無法真正體會張白草所說的一切的,但女人爲母則強,即使不懂,可女兒臉上的嚮往之色,便足以讓她明知道會遭到某種程度的羞辱,也想要試一試。
當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爲穆氏母女從未“看得起”張白菓過。
就如張白草原先所認爲的那樣,一個“傻子”運氣好被挑中了,又能怎麼樣?說不定只要說兩句好話,哄一鬨,她就願意了呢?
再說了……不是還有她那個什麼師兄在呢嗎?
是的,其實穆氏母女的主要目的,是甄雲嶸。
說白了,張白菓,她們母女哪裡看得上?一個三靈根,要不是當年誤打誤撞碰上了貴人,她能有現在這麼好的出息麼?
具體的情況,母女二人並不清楚,但張白菓身無恆產,比她們還窮,又有個拖後腿的娘,若非她本身討了貴人喜歡,人家憑什麼幫她?而若要論容貌,論討好人的手段,張白草比她強上不少……這也不是她們自傲,然而縱觀張家上下,張白菓怎麼看都混的沒她們好,當初不管是張元山還是九公子,可都是偏着張白草的呢!原身口拙。便是想要討好都說不出話來,等到現在這個張白菓鑽進了原主的身子,壓根沒生出過這樣的念頭!
前世的打拼經歷讓張白菓明白了一個在那個世界很勵志。在這個世界很蠢萌的道理: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
值得慶幸的是,張白菓不是那種熱血上頭的倔強憤青,她的靠自己,是“不擇手段”是“因勢利導”是以“自己優先”爲原則的,所以她不會魯莽的上來就撕破臉,不會明明有好處還因爲根本不值錢的自尊心故意拒絕,把別人的“等價交換”當成是“假裝好心的羞辱”從而拒絕……在她看來。大多數人做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目的的——當然,不排除可能會存在的某些蠢萌瑪麗蘇和湯姆蘇,神愛世人神馬的上帝視角——別人對她好。自然是有條件的,不然爲什麼?
所以從甄雲嶸出現在竹林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底就充滿了懷疑。
一開始,她認爲他可能是圖謀自己的某些東西。其中最不靠譜的猜測是戀童癖……嗯。時至今日,她和兒童兩個字已經搭不上半點關係了,所以這一點可以徹底去掉。其餘的各種陰謀論,尤其在她腦海中一度塵囂甚上的鼎爐論——在徹底瞭解所謂的“雙休”是什麼意思之後,也徹底分崩離析,爲什麼呢?因爲這個修真世界沒有任何人能勉強他人成爲鼎爐,貢獻修爲這種事只能心甘情願,而且。鼎爐也是要資質的,而她也真心沒有做鼎爐的資質。
認真解釋起來太麻煩。簡單一點,可以這樣認爲:就好似人類的血型,靈氣也是有兼容不兼容之說的。金火這兩種屬性有點類似於AB型,比較爆裂自私,木和土則分別是A和B,水則是萬能的O……也就是說,想要成爲鼎爐,你起碼得有個水靈根。
就她這種AB加A也還是AB的典型自私型靈根,貢獻出去是幾乎不可能的事——就算兩人的靈根完全一樣,也不代表就可以受用對方的靈氣。當然,如果一方修爲奇高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壓制住,但那應該是失傳於武俠小說中的“吸星大法”,而不是鼎爐。
……說得有些遠了,總之,和張白菓比起來,張白草的確更容易討人喜歡。
不僅是她們自己這樣認爲,張家人的表現也爲他們確認了這一點。
所以,自從張白菓被清源真人帶走之後,這母女兩忍不住就會想……如果當初在竹林裡遇到甄雲嶸的不是張白菓,而是張白草的話……
絕對會被甄雲嶸呵呵一臉。
但母女兩不知道啊!天真的以爲說不定會得到同樣的待遇,三靈根都能做親傳了,她只是多了一條靈根而已,起碼也能混個內門吧?
於是腆着臉趁着甄雲嶸在張白菓這兒的時候急急忙忙的趕來,進了門卻連他人毛都沒見。
甄雲嶸去哪裡了?
他又不是傻子,和張白菓親暱一些還無妨,畢竟有師兄妹的名義在……可若他在人家的後宅裡見了別人的女人和閨女,即便他對哪一個都一點意思都沒有,那也是沒禮貌的表現。
在甄雲嶸心裡,除了張白菓,這一家子全是“別人”。
這是自然的,他連自己的“家人”都不怎麼放在放在心上,又哪裡會把張元山他們當回事?
他在乎張白菓,但絕對不會愛屋及烏。
所以這對母女一來,他就避開了去。
因爲沒在屋子裡見到人,穆氏和張白草便尋了藉口想在院子裡隨意看看,張白菓大方的由她們去,等她們“參觀”完以後,叮囑春風記得清點一下財務,看看有沒有少了東西。
張白草差點沒繃住笑,穆氏的臉色也難看的厲害。
母女兩“拂袖而去”。
張白菓又怎麼會在意她們是不是生氣,根本不怕她們會跟張元山告狀。不告也就算了,只要敢說,看她不把這些年穆氏乾的那點上不了檯面的事都撕開了說。
到時候,就不是歸還物品這麼簡單了。
當然,穆氏母女也是有腦子的,哪裡會說?藏着掖着還來不及了,只是暗恨張白菓防的緊,幾日過去,張白草竟是一次都沒跟甄雲嶸碰上過。
而在她們去過張白菓那裡的第二天,就發現那院子外頭多了個結界,於是更是恨的牙癢癢。
陣盤是張白菓在安貞的時候買的,不是特別好的那種,就是尋常的普通貨色。因爲廉價,她買了不少這玩意……她是正經出來歷練的,肯定會有露宿野外的時候,陣盤必不可少。
說白了,這種陣法,也就是防防普通人,一些野生動物什麼的,當然煉氣初期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兩樣……而對張元山和尹氏來說,基本上沒什麼用。
但佈陣的則是甄雲嶸。
甄雲嶸這輩子當然沒學過陣法,他專攻音器去了,誰讓他上輩子基礎不好呢?這輩子想要修煉到極致,必然要倍加勤奮……好在他於此道有天賦,而且正如他猜測的那樣,比起張白菓前世走過的道路,音器也很適合她。
這讓他更加慶幸自己將張白菓帶回了玄音宗。
至於陣法……自然是他上輩子學的了。
上輩子他算是被家族坑了一把,但沒辦法,那時候什麼都不懂,怎麼會知道哪些纔是適合自己的?因爲天賦好,他雖然覺得自己比起別人似乎有些“過於平庸”了,但也沒放在心上,只當是他領悟的不夠。那時候的師父讓他學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陣法也會,煉丹煉器也會……但他學的太多太雜,幾乎都只是掌握了一些皮毛。
當然,用在張家這地界,這點皮毛就夠用了。
他只是稍作改動,將陣眼的位置挪了挪,原本中正平和的陣法就變得盛氣凌人起來。
限於修爲,這個陣法只是能防住煉氣期的修士攻擊罷了。
聽甄雲嶸說完,張白菓額頭默默的冒出兩條黑線來。
整個鄖陽城裡,也就沒幾個築基修士好麼!其中有幾個也是姓張的好麼!
把這麼一個閒置的小院子整成這副禁地的感覺他到底是怎麼想的?她原本的想法,只是想着自己在家期間不想被某些無聊人士打擾而已。
這下好了,除非她往外走,否則就是徹底的與世隔絕!
他故意的吧?
甄雲嶸表示自己很無辜,他只是會錯了意而已。
當然,他纔不會撤掉,否則這陣盤就只有廢掉了。雖然便宜,但那也是花靈石買來的,不是憑白無故變出來的,浪費總是不太好。
張白菓想想,也有道理。
只是,罩在一個空置的房子上,就不浪費了?
總得想辦法廢物利用。
看她這麼苦惱,甄雲嶸莞爾一笑,手一翻,只見手掌裡有三塊白玉做的玉牌——就是那種純粹什麼都沒有的玉牌,音樂能察覺到上頭有陣法的波動。
“拿着這個令牌,就可以自由的出入這裡,你把這個給你父親,他自然會安排的,又何必你去煩惱這些?”他淺笑着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
左右這是張元山的地盤,她費這個心做什麼?總不至於因爲劉氏在這裡住了幾年,她就把這地兒當成自家的一畝三分地了。
張元山也不是個什麼都不懂的人,聽完那結界的效果,他就隱隱有了打算。
正好……鄖陽此地雖然富庶,但張家在這裡的根基卻還淺,連個安放資源的寶庫都沒有。
張白菓這次回來一趟,寶庫就有了。
而且還是安全性能極高,完全可以當保險箱用的那一種!
當即樂呵呵的收下了。
他已經做好了計劃,以後那個院子就是寶庫的位置。當初讓劉氏挑的時候,她選了個比較偏僻的院子,說是清靜,這會倒是方便了他。
只要把後院裡的女人們住的屋子得稍微往前挪一挪就行了,不用大興土木重新施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