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芥蒂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張白菓就從冥想中退了出來。
她醒來的時候，卻發現張昕薇躺在蒲團邊上睡的正香……好在地上並不髒，她的法衣也不沾塵，這麼睡着倒也無礙，只是免不了醒過來之後會有些腰痠背痛。
修士也是人，在冷硬的地面上躺上一兩個時辰，也會覺得不舒服。
“師姐，快醒醒。”張白菓其實是有些吃驚的，她自修煉之後就幾乎沒有怎麼睡過覺了，而她發現幾乎同‘門’的師兄弟們和她也差不多——當然，她也不可能跑到大師兄他們的‘洞’府去看他們到底睡不睡覺，但一般都會以修煉代替睡覺，既可以提升修爲又能很快補足‘精’神。
何況她們昨晚聊得很晚，她還以爲張昕薇也會修煉的。
倒是沒想到，張昕薇不是不想冥想，而是“婚禮”前太緊張了，壓根靜不下心，連入定都做不到，更別說是冥想了。
“唔……怎麼了？”張昕薇在她的推搡中總算是清醒了過來，一睜開眼睛就發現張白菓近在眼前，不由嚇了一跳：“唔……張，師妹，你怎麼在這裡？”
張白菓頓時一陣無語，連忙拉了她起來：“昨晚的事兒師姐忘記了？”
張昕薇一怔，沒一會兒，便一拍自己的額頭，恍然大悟般道：“想起來了……真是，我怎麼睡着了，居然還睡在地上……”低頭看了看腳下的地面，才清醒了幾分……
“大概是太累了？”一般來說都是這個理由吧？張白菓隨意扯了一句，看她對着自己放了幾個除塵術，把頭髮上沾的些許塵土都給‘弄’乾淨了，才道：“師姐，你頭髮都‘亂’了，我幫你梳頭吧？”
張昕薇睡覺的時候並不老實，昨天梳好的髮髻早就散了，如今更是‘亂’成一團稻草。
“……好。”她愣了一下，看了張白菓一眼。忽然笑道。
張白菓也沒說什麼，問她要了梳子在手，專心幫她通頭髮——別以爲修士就一定是滿頭烏黑的青‘色’瀑布一般的灑下，以爲是等離子燙呢！大部分的修士頭髮其實都不長。因爲很多人都懶得打理……所以一般都是緊緊的束成髮髻的，要麼也又懶一點的直接披散着，只鬆鬆的拿布條系起來……這樣倒是省了麻煩，只是也容易‘弄’髒。
修士束髮都是有定式的，張白菓動起手來倒也乾脆利落……反正她只會最最簡單的法式。張昕薇想挑也沒得挑，不過‘弄’好了，看起來倒也‘挺’乾脆利落。
晚些自會有擅長妝容的‘女’子被送到山上來與她做個新娘妝，本就不必太繁複了。
張昕薇拿着鏡子攬鏡自照了好一會，覺得十分滿意，誇了張白菓好一會的“心靈手巧”，這才放她去見清源真人……
張白菓昨晚一出關就被她帶回自己‘洞’府了，自然是沒見到清源真人的。當然就算是沒碰上張昕薇，她也肯定是等天亮了纔會去見他。
半夜三更的跑去找師丈，萬一被誤會是主動求潛規則的可怎麼好？
清源真人對她出關一事並沒有什麼吃驚的表現。聽見她說修爲又有提升則十分欣慰，總算來了個勤快孩子有木有！‘女’兒不省心，實在是太讓人心力‘交’瘁了！
因此是越看張白菓越順眼，不過他素來對張白菓高冷慣了，一時之間拉不下臉來，也沒狠誇她，只是拿了兩樣法寶當作獎勵給了張白菓——一把量天尺，也是防禦法寶，另外還有一把飛劍，算是提前給她的。煉氣七層才能學御劍飛行呢！
這就跟把胡蘿蔔吊在驢子眼前讓它追着跑是一個道理，沒準兒想着早點御劍飛行，張白菓能早點晉升煉氣七層呢？當然這只是個美好的願望，暫且不用去理會它。
因有了雲帕專美於前。量天尺雖然也很不錯，是很適合她現在修爲的法寶，可對她來說就沒那麼驚喜了……不過兩者作用不同，量天尺更偏重於跑路，並不重複。
“……你出關了？”
一出‘門’就撞上了熟人，張白菓擡頭一看。谷暨丞大概是有事找清源真人，不然這一大早的，今兒又是張昕薇的雙修大典，他跑來清源真人‘洞’府幹嘛？
谷暨丞的聲音倒是平靜的很，又或許是她張白菓不值得挑動的心緒——縱然已經對他釋懷，終究他那一句無心的話還是在她心底落了傷口。
即便不會痛，也依然會耿耿於懷。
“是的，四師兄。”張白菓並沒有計較太久，她頂多是偶爾自嘲，對谷暨丞不再有什麼奢望罷了，絕對不會因此而針對他。相見便是一笑：“師兄找師丈有事吧？你快去吧，我這就回去了。”
谷暨丞想說什麼，可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閉上了：“嗯。”
他與她擦肩而過，可以聞見她身上微微的青草香氣，不知爲何竟覺得有幾分苦澀。
那份記憶的最初，雖然對張白菓的觀感不太好，但谷暨丞以旁觀者的眼光來看，卻覺得她其實並算不得多錯……她或許自‘私’自利了些，卻從未做過害人之事。
從頭到尾，那對“夫妻”所有的悲劇只是源於他不愛她。
張白菓並不知道谷暨丞的所思所想，她素來敏銳，卻唯獨在谷暨丞面前吃癟……並不是他僞裝的太好，而是他從沒有將那“記憶”中的那個人當成是自己。
他不會先入爲主的認爲那些記憶一定就是對的，更不會把他和自己看做同一個人。
他們是獨立的個體，他們是不同的。
而他並不會想到，他有朝一日，會因此而感到後悔。
擦肩而過之後，張白菓也沒有跟她說的那樣直接回到自己的‘洞’府……閉關八年之間，她偶爾出來都是爲了補充丹‘藥’，不多時就回去繼續了，根本沒有和師兄弟們打過照面。
其他人也就罷了，甄雲嶸是一定要見的。
張白菓很肯定，爲了張昕薇的雙修大典，他們一定全部都在無爲峰。
雙修大典在修真界不是小事，尤其是同‘門’師兄弟，是必然要參加的，這是作爲師兄弟的義務。
所以張昕薇纔會大半夜的還在她‘洞’府‘門’口打轉卻沒有被清源真人訓斥。
張白菓纔不信，昨晚的事她的這個師丈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