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章 名落孫山

這一天對於薛振江來說,是一個不一般的日子,因爲高考成績快要放榜了,一大早他就起來了,昨晚他做了一個夢,他考得很不錯的。

但願如此吧!他都考了三年的大學的,當年和他一起進高中讀書的同學早就上大二了,他還在高中校園裡爲了他的明天而奮鬥,其實他對大學也沒有那麼嚮往了,只是他的父母一再要求他一定要考上大學。

他們薛家祖輩是農民,以前因爲家境不好,所以從來不曾出過一個大學生,薛大財一心希望兒子能考上大學,這樣他就可以光宗耀祖,在他這一代沒有這個條件,現在他在城裡做了一點小本生意,生活還過得很不錯的。

除了能供兒子上大學,就算是再買一輛車作爲兒子上大學的禮物,他也掏得起這個錢,只是他也揪心呀!兒子參加高考都第三年了,也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考上?

作爲父母,他能做的,全都做了,每三天他都會提着補腦的雞湯去學校裡看望兒子一次,每一次都會說一番很鼓舞人心的話,兒子也聽得振奮了。現在就要等他的成績出來了,看一看他的運氣好不好了?

薛振江的媽媽麥花也很緊張,她是一個很勤快的山裡人,和老公到城裡打拼之後,即使生活條件很好了,但是她還是保持着一貫的勤儉作風,從來不會亂花錢,但是爲兒子的事情她是很大方的。

聽說有一座廟很靈驗的,不管兒子大考還是小考,她都會跑到廟裡爲兒子祈禱的,捐出去的香火錢捐了多少,她也記不清了,只要兒子能考出一個好成績就可以了。

對於讀書這一檔事麥花也不懂,她只知道一心向善,一定會得到好報的,於是她儘自己人的所能去做好事了,要是碰到有一個人沒有帶錢來吃麪,她作爲老闆娘,一定不會纏着這個人不放的,而是放人家一馬,說第二天拿錢來就可以了的。

爲此,老薛麪館在順德街是很有名的,口碑好,人人都知道老薛兩口子是最有良心的,很多人都樂意去那裡吃麪,求的就是吃一碗踏實面,也不會擔心他們會被坑。

這一天是兒子高考成績放榜的時間,薛振江一大早就準備出門了,他連早餐也不想吃,沒有想到,比他起得還早的薛大財和麥花比他起得還要早,薛振江走到客廳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早早就準備了早點了,他的爸爸和媽媽正坐在那裡一臉微笑地等着他出來吃呢?

高個子的薛振江有一米七左右,因爲身材有些瘦弱,鼻樑上掛着一副近視眼鏡,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的樣子,不過,他的體能還是很可以的,家裡的麪粉幾乎全是他去扛的,只要他在家,他一定會替父母幹活的。

薛大財看着一天比一天長大的兒子,心裡有些欣慰,沒有想到兒子這麼快就長大了,他和兒子有些不太像,薛振江長得高,而薛大財呢?則是個子不高,也許這一點薛振江是隨他媽,麥花長得很高大,一看就是持家的好手了。

“小江,快過來,吃了再去吧!”薛大財招呼了兒子。

薛振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搖了搖頭,道:“不了,我不餓,我想早一些去學校,八點鐘就放榜了的。”

麥花則拿起一個麪包,站了起來,向兒子走過去,塞到他的手裡,說道:“不礙事,拿着,去吧!看完了,一定要回來給我們報一個信兒,知道嗎?”麥花的眼裡滿是期盼的眼神,薛振江有些害怕看到媽媽的眼神,每一次看到,他心裡總會不舒服的,他也說不出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知道心裡的壓力很大。

他也在盡力了的,但是高考就如一座獨木橋,不是人人都可以擠過去的。

“知道了,媽,我一定會的。”薛振江拿過媽媽遞過來的麪包,埋頭吃了一口,然後就出門了,這個時候他的心早就緊張得跳個不停了。

“兒子,不要緊張,一定會高中的。”薛大財大聲地嚷了一句,馬上遭到了麥花的白眼,她回過頭來批評了老公:“老頭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呢?兒子會有壓力的。”

這時的薛振江早就出門了,只是父母的話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心裡默默地說道:“要是還是考不上,你們一定不要對我失望,我盡力了。”

然後消失在晨曦中,薛振江記不清這種感覺就如惡夢一般,一直在纏着他不放,他也曾經想過要好好地考試,但是他的腦子就是記不全,剛看過的書很快就會忘記了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樣的?會不會是因爲他的記性不好呢?只是他又不像是那種笨笨的人,一定是因爲他的智力不如人,不然的話,這麼努力讀書的他爲什麼就是考不上大學呢?

這個問題他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明白,薛振江有些沮喪了,只是他不想把這種想法告訴爸爸和媽媽,不想讓他們爲他的事情而操心,他們爲他做了很多的事情,最近幾乎在爲他而活。

他不想看到父母爲他這麼辛苦,只是考試的事情他也沒有把握的,雖然說覺得考得很不錯,但是那一張張試卷,那些字他是認識的,只是應該怎麼答,他真的一點也不知道,那些數字符號認識他,他並不認識它們。

每一次考試薛振江總是看着那一張張的考卷發呆,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他心裡充滿了焦慮,最後只能是憑着自己的理解故知把試卷寫滿了,至於寫了什麼,薛振江也不知道,估計改試卷的老師也不會看懂的。

現在他是說去學校看放榜,其實薛振江一點也不想去看,他大概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會考上的,他的預感是很準確的,如果像他這樣的也可以考上的話,那大學的門檻也太低了。

薛振江心裡是這樣想的,他現在出來,只是想父母不要過早爲他失望,他真的很努力了的,可是結果不一定會和努力正爲正比的。

麥花看到兒子出門了,她走了回來,問老公:“老頭子,你說這一次兒子能考上嗎?”

薛大財的眉頭皺得很緊,最後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道:“昨晚我的眉毛一直在跳,你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啊?不會吧?昨晚我怎麼沒有聽你說呢?”麥花是最迷信了的,只要遇到一點點的事情,她一定會去占卜一下的,她早就聽說了,眉毛跳可是不好的徵兆呀!

薛大財看到老婆的反應這麼激烈,他似乎一下子沮喪了起來,反問道:“這麼說來,是不是沒戲了?”

麥花不禁有些傷感了起來,坐了下來,兩眼無光,最後才緩緩地說道:“你知道嗎?昨天我去廟裡,那一個高人替我們家兒子算了一卦,看樣子也是很危險,有可能考上,但是隻是近分數線,你說怎麼辦呢?”

薛大財頓時失望了起來,綜合起種種的跡象,估計兒子這一次又是考不上了的,沒有一件事情是有利於他們家的。

只是一會兒,薛大財又很樂觀地笑了起來,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唄!等一下兒子回來的時候,不管他告訴我們怎麼樣的一個結果,我們都不要去打擊他,好不好?他都考了三次,考不上,也是天意的,對不對?他也努力了,我是看到了的,每一次我去到學校,總是看到他捧着一本書在那裡讀呢?”

麥花看到老公這麼樂觀,她也笑了,道:“說來也對,他的力氣大,別看他長得瘦瘦的,就算是沒有大學去讀,但是憑着他的力氣,也可以幫上我們的忙的,我們家裡也不缺他一張嘴對不對?要是他不願意去讀書了,就讓他在家裡幫忙算了。”

“對,我也是這樣想的。”薛大財同意見了,以後他們一家三口就在一起做小本生意了,日子一樣會過得紅紅火火的。

麥花也笑了起來,她早就是這樣想了的,只是還住在鄉下的老爺子一直希望孫子能考上大學,他們才這樣固執的,想想真是苦了兒子,那麼難唸的書,他居然比別人多唸了兩年,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心痛了。

父母的樂觀並沒有遺傳到薛振江的身上,他知道自己一定是考不上的,於是他一路小跑向學校相反方向的街道跑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想這樣一直跑着,要是等到他累了,他就會停下來的。

就是這樣跑了一個多小時左右,街道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來,不管是上班的,還是去上學的,都是行色匆匆的樣子,薛振江的舉動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許別人還以爲他是晨練的學生呢?

終於跑累了,薛振江來到了江邊,這一個地方他從來不曾來過,今天是第一次去到那裡,不禁覺得有些舒服了起來,也許在這裡,不會有人認識他,也不需要再捧着書去苦讀了。

“啊……”薛振江衝着江面大喊了起來,回答他的卻是風聲。

在江邊發泄了一會兒,薛振江覺得心裡舒服多了,他心裡一直悶得慌,在家裡,他還是要裝着很樂觀的樣子,不想讓父母爲他的事情操心,現在跑出來了,他不需要戴着面具去做人了,想喊就喊,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

在江邊呆了一會兒,薛振江看了看時間,快八點了,這個時候,學校早就放榜了,他沒有勇氣去學校看榜,他不想看到別人那種憐憫的眼神,像他這樣讀了三年高三的人,在學校裡本來就是很另類的。

因爲有些自卑,薛振江沒有什麼朋友,他除了和同桌有些熟悉之外,其他的同學只能是混個臉熟,真正讓他記住的人不是很多。

他和別的男生都有一個愛好,稍微長得有幾分姿色的女生叫什麼名字?他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但是因爲個性有些靦腆,他從來不敢和女生說過一句話,一看到女生的眼光移到他的身上,他會臉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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