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玄冰王國,逸塵的大名無人不知。
無論是江湖人士,還是朝廷官員,甚至是平民百姓,對於逸塵前段時間的各種壯舉,都是津津樂道。
平安鎮的疫情控制,玄冰山脈北麓的剿匪行動,玄冰王國王宮的慧眼辨奸,哪一件事都成了人們口中傳頌的事蹟。
老國王和儲君宮一波都對逸塵十分敬重,身爲玄冰王國的副將,豈能不知逸塵的大名,不過是無緣得見罷了。
不久前還和同僚談起,什麼時候能見上逸塵一面,親眼目睹英雄的風采,就算折幾年陽壽,也是值得的。
誰曾想一語成讖,這剛一見面,逸塵就取走了將軍的一條左臂。
雖然沒有折陽壽,卻也是給了他一個特別的見面禮。
斷臂將軍忍着痛,顫顫巍巍的晃了晃,便雙膝跪地,對着逸塵磕頭如搗蒜。
一干官兵見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辦。
猶如神話中的人物就在面前,而且是通過這樣的方式,原本就超出了大家的想象之外。
大部分的官兵,並不支持將軍斬殺豚哥尖嘴等水族成員,因爲他們很清楚,這些都是登記在冊,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的異類。
這些年來,凡是主動登記的水族成員,基本都沒有違反過玄冰王國的律法,最多隻是和人類在交易中討價還價,偶爾發生一點摩擦而已,還不致於傷及人命。
按照老國王的旨意,官兵們不能擅自處理那些安分守己的水族成員,除非確認對方是冥河奸細。
但是,將軍的命令不能不聽,即便心裡不太贊同,也必須執行。
如果官兵們真的大開殺戒,恐怕豚哥尖嘴的族人,就不止傷亡幾位那麼少了。
逸塵的出現,給了官兵們一個臺階,在沒有得到將軍停止斬殺的命令之前,他們就已經收回了手中的兵器,退到一里以外的山腳待命。
將軍被傷,作爲屬下的官兵們理應上前交涉,卻由於逸塵的隱身,使得官兵們找不出逸塵的所處位置。
當然,即使是官兵們有心針對逸塵,只怕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隨着逸塵自報身份,連將軍本人都跪地求饒,其餘的官兵們更是不敢妄動。
“常橫有眼無珠,不知大人駕臨,實在是罪該萬死!”
這位副將名叫常橫,乃是專門管理這一帶安全的官員,包括豚哥尖嘴在內,進行過登記造冊的水族成員,大多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好不容易藉着老國王限期令的由頭,幹一點中飽私囊的勾當,卻偏偏遇上了逸塵這個誰也惹不起的人物。
“我不是玄冰王國的官員,你不用叫什麼大人,至於你是不是該死,就留給宮一波決定吧。”
逸塵不願意過多幹涉玄冰王國的事務,只要豚哥尖嘴等人安然無恙就好。
轉過身,也不管常橫還在磕頭,逸塵就準備離去。
“大人留步,常橫有一事不明……”
然而,不等逸塵走遠,常橫就大聲叫喊起來。
“你想說什麼?”逸塵駐足,意外的看着常橫。
這個傢伙有點奇怪,剛纔還生怕逸塵一怒之下將自己斬殺,嚇得磕頭求饒。
可逸塵一轉身,他倒膽子大了,居然還要跟逸塵說道說道。
“大人幫助玄冰王國清除了冥河奸細,卻又爲何替水族成員說話?”
常橫其實想說的是,逸塵明知豚哥是水族成員,也要爲他們出頭。
大家都是人類,痛恨冥河水族的奸細,逸塵沒有理由站在豚哥的立場上,阻止常橫動手。
“我是在救你!”逸塵淡淡的說道。
“救我……”常橫一時語塞,呆呆的盯着逸塵。
一出手就廢了一臂,逸塵竟然說是在救常橫,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不要說常橫本人接受不了逸塵的說法,就連那些官兵,都面面相覷,不知道逸塵的話中之意。
“你別忘了,國王陛下是希望和水族成員和平共處,這才放開政策,允許水族成員進入玄冰王國的。
特別是對於登記在冊的水族成員,只要他們沒有違反律法,你們就沒有資格對他們施以殺手。”
逸塵一臉冷笑,見常橫依然一頭霧水,便接着說道:
“你命令屬下斬殺無辜的水族成員,勢必引發冥河水族和玄冰王國的戰爭,已經是違背了國王陛下的旨意,若不是我制止,你可能是殺痛快了,卻也犯了死罪。
我斷你一臂權當懲罰,國王陛下或許會留你一條性命……”
剿滅奸細,是爲了消除隱患,這一點並沒有違背雙方和平共處的原則,就算沙光之皇心生怨恨,卻也由於己方有錯在先,只能暫時隱忍。
大量斬殺無辜的水族成員,則有違老國王的初衷,也給了沙光之皇可乘之機。
畢竟豚哥等水族成員,是在老國王允許的情況下,進入玄冰王國,應該受到保護。
如果沙光之皇以此爲由,指使冥河水族大舉犯境,玄冰王國將處於巨大的危機之中。
以冥河水族的整體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摧毀整個玄冰王國,而且對方師出有名,並未觸犯生存法則。
若果真如此,常橫的今日所爲,就是引發玄冰王國毀滅的導火索,其罪當誅。
不過,逸塵的及時出現,控制了失態的發展,只要豚哥尖嘴二位,不再爲死去的幾位水族成員和人類糾纏,這件事情也就就此平息。
鑑於逸塵出手懲治了常橫,老國王一定會明白逸塵的意思,對常橫網開一面。
從這個角度上說,逸塵確實是在幫助常橫,以及在場的官兵。
“這……”逸塵的一番話,說得常橫冷汗岑岑,原本就哆嗦的雙腿,此刻更顯得痠軟,就是想爬起來也官兵動不了。
“將軍,逸塵大人說得對,我們都要感謝大人手下留情!”
相對而言,其餘的官兵們反而能夠聽懂逸塵的話。
老國王心善,不忍斬殺無辜的冥河水族成員,這纔有了六個月的期限。
表面上看,是老國王膽小怕事,可實際上卻是爲了玄冰王國的安寧。
眼前的豚哥尖嘴兩位水族成員,修爲都達到了戰王強者的級別,要是堅持反抗,常橫未必能有所作爲。
而冥河水族中,像豚哥尖嘴這樣修爲實力的成員,都屬於比較抵擋的存在。
聽尖嘴自己說過,他們這一族在冥河水族遭到排擠,幾乎難以生存,迫不得已才跑到玄冰王國。
冥河水族之中,修爲實力達到超級強者境界的成員,數量都有不少,更不要說處在戰王級別的強者了。
在沒有衝突的情況下,冥河水族成員是不敢隨意對人類動手的,否則就會遭到嚴厲的懲罰。
這也是冥河水族和人類,幾乎沒有發生過大規模戰爭的主要原因。
常橫要是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將雙方的矛盾激化,首先倒楣的就是玄冰王國,而罪魁禍首自然是常橫,和在場的所有官兵。
意識到事情嚴重性的常橫,不再記恨逸塵,千恩萬謝之後,被屬下攙扶着,和官兵們一起,灰溜溜的離開了。
“多謝恩公!”常橫等人還沒有走遠,逃過一劫的水族成員齊刷刷的對逸塵表達了感謝之情。
若不是逸塵仗義出手,阻止了官兵的殺戮行動,不管以後會發生怎樣的戰爭,至少在場的水族成員難逃喪命的結果。
“那個……我們是不是見過?”
尖嘴把逸塵上上下下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疑惑的問道。
儘管對這張臉很陌生,但逸塵的身形,以及出現的方式,都讓尖嘴感覺似曾相識。
“不錯,北冰窪地,還記得麼?”逸塵哈哈一笑,爽快的回答道。
在這些人面前,逸塵連自己的名字都說出來了,自然沒必要隱瞞什麼。
“果然是搶走了冰凌花的那位蒙面人……”
豚哥早有疑慮,只是之前的形勢危急,不敢出言詢問。
就目前而言,都留在玄冰王國的冥河水族成員,和人類之間的關係非常微妙。
即使不是奸細的身份,也經常遭致異樣的目光,必須小心翼翼,方可度過危機。
在這種局勢下,也就只有逸塵這樣的人物,纔敢於阻止常橫等官兵。
無論處於什麼樣的目的,至少逸塵對豚哥和尖嘴,以及他們的族人,有着莫大的恩惠。
回想起來,逸塵在北冰窪地的時候,將熊壯身上的晶幣交給了豚哥,和這次的出手似乎存在某種關聯。
可以肯定的是,逸塵不僅僅是爲了水族成員的安全,一定是另有企圖。
“五十萬晶幣,救我族人於危難之中,逸塵,你究竟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
和豚哥不一樣,尖嘴人如其名,屬於心直口快的一類。
一旦確認了逸塵的身份,他就認定逸塵有求於自己,否則沒有必要兩次施恩。
“難道不願意讓我去你們那兒坐坐?”逸塵看了看周圍,答非所問。
山腳附近,一片空曠,那些死裡逃生的水族成員,見豚哥尖嘴和逸塵說話,一個個的站在原地,沒有一位離開。
“好,如果不嫌,就請跟我來……”
尖嘴不再多問,轉身就往山腳的另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