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非天瘋狂的攻擊之下,一直不閃不避的大願,被強大的能量漣漪包圍。
即使大願的身體,已經變得支離破碎,飄灑於虛空之中,非天依然沒有停止攻擊。
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唰。。
飄飄灑灑的身體碎片,尚未完全消失,非天的面前,又端坐着一個完整無缺的大願。
盤膝而坐,低頭吟誦着經文,彷彿從未受到攻擊一般。
怎麼回事。
逸塵揉了揉眼睛,再仔細觀望,大願確實活生生的存在着,面容幾乎沒有變化。
非天的實力,是逸塵所見過的最爲強勁的,甚至已經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
在天羅大陸,除了隱世的不參與人間紛爭的,有限的幾位如四方大帝之類的超級強者,一般也就以戰王強者爲最高修爲。
逸塵沒有晉升王者,如果借用蒼木劍和純陽甲,實力上與戰王初階強者相差無幾。
儘管戰王強者,特別是中階以上的,實力遠遠超過逸塵,但他相信,只要努力修練,在不久的將來,趕上甚至超過,也並非不可能。
而四方大帝的實力之強,已經不是逸塵目前可以想象的,甚至在他眼裡,這或許就是修武者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
可非天的出現,讓逸塵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常人仰望的戰帥巔峰強者,在這裡連一隻螻蟻都算不上。
非天的一個眼神,就能夠殺死逸塵十回八回,甚至一個意念,足以使他灰飛煙滅。
在感受到非天的實力後,雖然心裡震撼不已,但逸塵對於自己的修練目標,卻有了更高的要求。
實力之強讓逸塵歎爲觀止的非天,居然在數萬年前,被帝釋封印於七竅玲瓏藕之中。
由此可見,非天口中的帝釋老兒,手段更是高強至極。
天羅大陸之外,還有更高級的位面空間,這一點逸塵早就聽說過,比如帕隆王者,以及杏老見過的高巨,就來自於西元大陸。
而且,一萬年前,被五行帝尊擊敗的魔尊,還有整個魔族,也被困於西元大陸的某處。
也許,西元大陸之外,依然還存在更爲強勢的位面空間……
正如蒼木所言,儘管蒼木劍是皇者之器,在天羅大陸甚至西元大陸,都算得上是最高等的兵器。
但是,在面對魔尊這樣的超級強者,蒼木劍的威力就顯得稀鬆平常了。
這也是蒼木當時不顧一切,冒險踏足鬼域,尋找無極劍的主要原因。
逸塵知道,即使得到無極劍,也不是大功告成,而是新一輪戰鬥的開始。
以現在的戰帥巔峰強者實力,逸塵連蒼木劍的威勢,都不能完全發揮,更何況是獨鎮鬼域的無極劍。
身爲應劫之人,逸塵在這一刻,深刻體會到了肩上的重任,和一步一步的艱辛。
轟。。
非天新一輪的攻勢又開始了,大願仍舊沒有還手,還是被動的承受着。
“老子忘記了,你是打不死的……”
失去理智的非天,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心裡的怨念必須釋放。
他竭盡全力,將自己現有的手段,一一施展開來,一會兒雷電交加,天昏地暗,一會兒又是晴空萬里,豔陽高照。
或許是憋得太久,非天好不容易遇到打不死的大願,便將他視爲死敵帝釋,盡情宣泄心中的怨念。
又過了半個時辰,非天的怨念似乎並沒有減少,反而越打越猛,連兩隻眼睛都佈滿了血絲,神情令人恐怖。
呲。。
一道淡淡的光芒,自大願眼中發出,沒有凌厲的攻勢,也沒有強大的威壓。
如同不經意中的一瞥,平淡而冷靜,緩緩而又堅決的射向非天。
譁。。
便是這漫不經心的一瞥,在整個天際劃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
非天那狂風暴雨般的能量漣漪,不僅無法穿透這道光芒,而且有一種退縮的感覺。
在璀璨光芒的照耀下,曾經讓天地變色的,如潮水般攻勢,竟在這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翻滾的,如同巨浪似地能量漣漪,轉瞬之間蕩然無存。
天空依然晴朗,陽光還是普照大地,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唯一讓逸塵感覺到不同的。就是一臉沮喪的非天,呆呆的站在那裡發愣。
“不可能……不可能。”
非天鼎盛時期,即使面對帝釋,也有一戰之力,哪怕他剛剛擺脫困境,尚處在比較孱弱的恢復階段,傾力出擊之下,實力還是超過四方大帝。
而大願一直處於被動挨打局面,甚至身體已經被轟成碎片,卻仍然在一瞥之間,瓦解了非天的所有攻勢。
一瞥驚魂。
“非天,這些年來,我苦口婆心,總算取得了一定成效,很好。”
大願不嗔不怒,彷彿這一切早在他意料之中。
“大願,你輸了。”稍稍回過點神的非天,桀桀一笑:“你曾經說過,在任何時候,你都不會對別人實施攻擊,否則你就沒有資格度厄解難。”
在非天看來,這一瞥驚魂雖然厲害,將自己的滔天攻勢化爲烏有,卻違背了大願許下的諾言。
既然是度厄,就必須從精神上,化解對方的一切怨念,而不是以武力強行壓制,迫使對方屈服於淫威之下。
“說得好。”非天的質問,並沒有讓古井無波的大願,在情緒上有一絲一毫的波動。
他保持着端坐的姿勢,淡淡地說道:“一瞥驚魂,不是武力,也不是戰技,而是渡厄之力。之所以能夠化解你的攻勢,是因爲你的本心,已經接受了我的勸阻,無形中卸去了絕大部分怨念。
怨由心生,並不是武力能夠解決,只有你放下怨念,心生懺悔之意,一瞥驚魂纔會使你在瞬間冷靜下來。實際上我沒有刻意化解你的攻勢,是你自己放棄了進攻。”
非天的逞勇好鬥,在天地之間堪稱第一,沒有人能夠輕易讓他改變。
與帝釋一戰,非天的四肢都被斬斷,儘管慘烈至極,卻並沒有半點畏懼,依然拼命攻殺。
直到被帝釋封印於七竅玲瓏藕中,身體也遭到了擠壓分離,實在沒有能力再戰,纔算暫告一個段落。
這幾萬年來,非天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報仇,心中的怨念不減反增,只是苦於無法逃出封印,沒有實施而已。
期間,大願不遠萬里,隔三差五的,來到橫屍之地,對着七竅玲瓏藕中的非天,不厭其煩的唸誦經文。
起初,非天被困,暗無天日,狂躁不安,偶爾聽聽大願的聲音,還不算太排斥,暫時減少了一些寂寞,倒也相安無事。
誰知道,大願並不是過來陪他聊天,而是一直唸叨着經文,誰是幫他度厄。
非天一心想早日離開七竅玲瓏藕,恢復自由,再返回自己的天地,與帝釋繼續戰鬥。
對於大願的一廂情願,很是不以爲然,逐漸產生了厭惡。
而大願則不辭勞苦,每次來總是重複着那些經文,並不理會非天的滿腔怒火。
於是,兩人便在極度的不配合中,經歷了無數次的暗中較量。
非天苦於被困,無法驅趕大願,除了厭煩之外,拿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在經過惱怒,咒罵,煩躁,卻又無處可避之後,非天漸漸接受了大願不厭其煩的嘮叨。
儘管從心裡不願放下怨念,但時間長了,情緒上開始趨於緩和。甚至有時候,大願來晚了,非天還有些惦記。
“大願,難得你這幾萬年來,挖空心思幫我渡厄,不過,我根本不會改變對帝釋的怨恨。”
非天的表情有些頹然,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有多少可信度。
“你與帝釋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或許很難化解。但是,你二人卻因此傷害了太多無辜,我爲你度厄,是讓你對衆生有德,心生善念。”
橫屍之地,便是非天與帝釋一戰造成,數十萬死者,大多屬於無辜,卻被殃及池魚。
對這一點,非天曾經認爲,打戰難免有犧牲,而戰爭中死去的,無論敵友,皆是死得其所,修武的目的就是爭勝,算不上無辜。
但現在看來,非天心裡或多或少有了一絲歉疚,稍作沉吟,非天問道:
“死在地獄王手上的冤魂,少說也有數百萬之衆,你也因此去地獄渡厄,結果不也是毫無進展嗎。”
“這個……”面對非天咄咄逼人的質問,大願頓了頓,平靜地說道:
“確實進展不是很快,幸虧兩萬年前一閒散人,用無極劍將鬼域封印,否則還會生出更多禍端……過了今日,我會回到鬼域,竭盡所能,爲他們度厄,希望上一次的慘案,不要再一次發生。”
“大願,你說過,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大願的如實回答,讓非天有點意外。
雖然非天也很敬重大願,卻不屑於他的做法:“你所做的,都是徒勞無功,你既然下了地獄,就永遠沒有出來的機會了,何苦呢。”
“既立宏願,便以普渡衆生爲己任,無怨無悔。”大願說得十分坦蕩。
“可這是永遠也無法完成的事……”非天依然不解。
“只有做了,纔可能完成,不做,永遠沒有希望。”逸塵插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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