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楓墨寒和南天的存在,現場的氣氛更加的詭異,兩人四目相對,像是在用眼神交流着什麼。
莫曉傑很想直接甩門而出,但內心深處對莫君傑的思念早已氾濫成災。作爲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除了能依靠他之外,還會有誰能給他別人代替不了的親情呢。
過往的一切他都可以不深究,他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只想好好的和莫君傑在一起生活,做回以前那對相親相愛的好兄弟,可這究竟是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爲什麼自己哥哥會有那麼大的變化。
莫曉傑又氣又想哭的怒視着莫君傑,衝着他剛纔說的那些話,不管是不是氣話,他都聽的格外的清楚。除非給他一個能說服他的理由,不然說什麼都不能原諒。
“小杰,聽我的話,跟南天回去,我的事你不需要過問,以後...也不許再管。”莫君傑努力按壓着心臟位置傳來的絲絲疼痛,又不能讓莫曉傑察覺,他只能強撐着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滾蛋!你以爲我想嗎?你以爲沒了那你老子就不能獨活了麼?要不是你是我哥,我至於那麼犯賤的追着你跟着你問你要答案嘛?至少...你也應該告訴我你在哪,過的好不好,或者...”
哪來那麼多的或者,每次看到他總能讓他想起那些痛苦不堪的回憶,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侵襲着他的大腦,怎麼甩也甩不掉。
他可以強忍着所有的疼痛,每天眉開眼笑的面對所有的事情,時間久了,他發現自己是真的變快樂了,能夠每天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件幸福的事情,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算是化悲憤爲力量,把對他多有的怨恨都轉換成他每天活着的動力,慢慢的,恨也變少了,想試着去原諒他了。可他呢,他又一次將他棄之不顧,又一次狠狠的‘背叛’了他。
莫君傑收了收心神,不能再拖拖拉拉下去了,這個時候再不下狠心,以後還會有諸如此類的事情發生。他不想讓唯一的弟弟被自己傷了一遍又一遍,他寧可這次就斷了他所有的念想...
“莫曉傑,你現在應該看到了,楓墨寒對我很好,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麼?我是你哥,輪不到你來爲我擔心,沒那個必要,這個回答,滿意嗎?!”
莫曉傑被他說懵掉了,在他的印象裡,莫君傑從來都沒對他大聲吼過,一次也沒有。這次他不但吼他,還用那種冰冷刺骨的眼神回望他,眼底盡是寫滿了不耐煩。
“滿意!非常滿意,真心話嗎?如果這是你選的...我一點也不滿意!”
他和楓墨寒在一起...你讓他怎麼相信?楓墨寒是怎樣的人他自認爲比誰都清楚,他怎麼可以放任自己的親哥哥成爲他的同夥...不,他可能不知道他的種種劣性,他一定要告訴他,不能讓他誤入歧途。
莫曉傑不等莫君傑開口就又繼續道:“哥,他是怎樣的人你清楚麼,他沒你想的那麼好,他...”
“夠了!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你沒有權利干涉,希望你從今以後都不要干涉我們之間的事情。”事情已經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既然都走到這一步了,爲什麼不能狠下心斷了他所有的念想呢。
他真傻,他老想着以後能對他又怎樣怎樣的補償,可他是個有以後的人嗎?他能全身而退麼?他的對手是楓墨寒,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可怕,他縱然有三頭六臂也不很難全身而退的。
即使他能毫髮無傷的回到莫曉傑的身邊,但他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永遠也不可能消去,那些恥辱的痕跡,不管他走到哪都不會消去。
“不,你說什麼呢?我纔不相信你會和他在一起,我不相信!”莫曉傑接近崩潰的拼命搖晃着腦袋,事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的,他一時間根本就接受不來。
“不相信也沒辦法,正如你看到的那樣,沒什麼好解釋的,不管我和他之間發生什麼,都希望你不要參與進來,永遠也不要。”莫曉傑的心在痛,也不會有他的痛,萬箭穿心是怎樣的感覺,也許也不過像他現在這樣。
“莫君傑!別再和我開玩笑了,你是我哥哥,我比誰都瞭解你,你不可能做這種事的,你不是有老婆的嘛,對,你有老婆的,你老婆呢?她在哪?她爲什麼沒和你在一起。”
他真是急瘋了,莫君傑有老婆怕這件事不是秘密啊,當年報紙上都登出來了,大財閥的掌上明珠,她人呢,爲什麼沒和他在一起,到底又發生了哪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莫君傑似乎沒料到他會問到這個問題,臉色突然變得慘白慘白的,迄今爲止他最不想提到的過往,因爲從那天開始他的人生差不多毀了一半了,如果不是那個混蛋,他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爲了他曾今最引以爲傲的職業,他犧牲的何止是聲譽,連尊嚴都輸光了,他纔是人生最大的輸家。
莫君傑輕嘆了一口氣,臉上泛起了苦澀的笑意,“別在說了,那不是你該知道的,回去吧,回到他的身邊去,他有能力保護你的。”
“我不需要別人保護!我不是你,不需要仰仗着楓墨寒這樣的大山!”
“那就找個你愛的,愛你的,安安心心,踏踏實實的過一輩子,算是我這個做哥哥的,對你唯一的期望吧。”
“期望?你有資格說那兩個字麼?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你告訴我!”
莫曉傑覺得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如果他真的說了喜歡,那然後呢...是不是他就選擇真心真意的祝福他們了呢,他會那麼做麼?
莫君傑微微愣了一下,喜歡?呵呵,對他老說那兩個字如同奢侈品般可望而不可即。但面對莫小姐的質問,他又不得不再一次說出違心的話,“是,我喜歡他,如果不喜歡,又怎麼會‘厚顏無恥’的留在他身邊呢。”
餐廳門口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突然的停了下來,楓墨寒沒想到他剛走到門口就有了意外的收穫。他聽得出說話的那個是莫君傑的聲音,而且他說的那聲,‘我喜歡你’格外的清晰動聽。
楓墨寒不露聲色的揚了下嘴角,沒讓任何人察覺到,他此刻那種喜悅的心情豈是旁人能體會的到的。
喜悅?他這是怎麼了,他不是第一個說出那句話的人,但卻是唯一一個說出那句話後讓他有感覺的人。
難道...他真的對他動心了麼?他已經不止一次又那樣的感覺了,這個時候不得不承認了麼?
同時和他出現的門口的還有南天,他當然也聽了個明白,他也沒料到莫君傑居然會喜歡楓墨寒,這大大超乎了他的預料。
對他說出的那番話,莫曉傑無言以對,自己的哥哥喜歡上了大毒梟,大毒販,一個惡貫滿盈的人。他可以不介意對方是個男人,因爲他自己也是個gay,但他不能接受像楓墨寒那樣的。
“喜歡誰不好,爲什麼偏偏喜歡他呢,你知道他...”他可以當自己的哥哥一時被矇蔽了眼睛,如果他對他說出真相的話,他可能就不會在這麼想了。
但他說不出口,不知道爲什麼,他總是猶豫着,覺得自己說出了真相,莫君傑受到的傷害反而會更大。
南天在門外爲莫曉傑捏了一把汗,幸好太沒有繼續說下去,要不然...他們兩個都別想或者回去了。
有些事情大家心裡清楚纔是最好的,說開了反而會傷了‘感情’,還是保持沉默的好。
“真的別再說了,你不是應該祝福我嗎?記得小時候你跟我說過,等將來我遇到了自己喜歡的人,你想做第一個祝福我的人,你說的話還算數嗎?”
“對不起,我忘了...”莫曉傑決絕道,“呵...忘了就忘了吧,畢竟那麼多年了,確實該忘了。”
莫曉傑怎麼會忘記,小時候的點點滴滴,他都記在腦子裡。別看她平時一副白癡加傻樣,但該記住的東西一樣也沒落下,特別是生命裡那些最重要的回憶,等他進棺材的那一天,他也不可能會忘記。
“哥...這些年來,我一直都沒忘記過你,分分秒秒都記在心上,你不在我身邊的那幾年,我過的真的很幸苦,可我還是堅持過來了,懷着對你的恨,我一個人生活了五年,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南天,是他把我從噩夢總解救了出來,是他給了我新的生活,新的希望,讓我慢慢在怨恨中掙脫了出來。”
莫曉傑使勁的吸了下鼻子繼續道:“還記得在淮海的那些日子麼,我在十月圍城見到的應該是你吧?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那人的背影和你的好像,所以我...不顧一切的去追你,因爲那個時候我已經不恨你了,不但不很,還很想...期待着某一天你會回到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