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懂非懂地望着他。
他繼續耐心地給我解釋:“我的意思是,你的生命是多麼的來之不易,絕對不能輕易放棄,明白嗎?活着,沒人保證花百日紅,可是我們一定要拼命活到生命的終點,纔不枉來世上一遭。”
這次我聽懂了,點點頭,主動拿起他手裡的冷毛巾敷敷臉。
窗外的夕陽有血紅的輪廓,徐徐緩緩,顯得恬靜如畫。
擎諾忽然一笑:“其實我最佩服的是我哥,他活得比誰都難,以前他生活在地獄,現在他生活在你和我媽的夾縫裡,他想每個人都好,可他做不到。從前他每次被打的半死不活的時候,一點也不埋怨什麼,有時候醒過來以後他就笑笑說,沒死就好。那時候他最大的渴望是我媽媽能找到一個不錯的工作,我爸爸能偶爾不發脾氣,他能吃上一根綠豆冰棍。可是他的願望從來沒滿足過,一次都沒有。就是這樣,他還活得朝氣蓬勃呢,人,不能太剛直,要善於周旋,以給自己取得最大的生存空間,明白嗎?”
擎諾說的這些我都似懂非懂,不過我就聽見“綠豆冰棍”了,於是我問了:“他就沒吃上一根綠豆冰棍?”
擎諾疲倦地笑了笑:“現在吃上了,13歲以前沒有,我父母自然是沒零花錢給他的,他賺了錢第一想的就是家用,偶爾多一點點錢他會買點零食給我,他就從來沒想到他自己過。”
哼!呸!去死!
我纔不喜歡聽呢,讓楊潤石去死吧!
自從他那天打了我,我咬牙發誓,再不和他說話了。
我不理他,他也不理我。
今天,剛纔秀蓮發現她的3萬元沒了,大哭大叫,報警了,然後惡狠狠地看着我,警察不是擺着看的,找出了提款機的監控錄像,沒什麼疑問,是我是我就是我。
我爸爸氣的當着警察的面就想打我,被警察攔住了,秀蓮氣的把警察推開了,揪着我的衣服叫我還她的錢,你這不是廢話嗎?我能還給你錢我當初拿你的錢幹什麼啊?
當我和你一樣250呢!
我一把推開了她,譏刺道:“你的錢也不是正道來的,不義之財,誰拿到手就算誰的。”
秀蓮氣瘋了,大罵我“你媽的怎麼樣,你媽的怎麼樣”,罵的不堪入耳。
我一斜眼看到桌子上有一根警棍,就偷偷拿了過來,趁沒人注意就死命砸在秀蓮的臉上。秀蓮登時滿面是血,昏了過去。
我爸爸這下終於逮着機會,踹了我幾腳,帶着秀蓮去醫院了,警察說我不是好孩子,關了我幾個小時。
我回家以後,他們都不在家,我吃了包方便麪,無力地躺在了牀上。
我悶悶地問自己,我過的這是什麼日子?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牆壁上掛着我媽媽的照片,她溫柔的目光注視着我,鼓勵我活下去。
我心頭酸澀地閉上了眼睛。
一會,潤石爸爸打電話來了,和我絮叨,說秀蓮其實對我挺好的,沒打我,也沒罵我什麼的,報紙上很多殘暴的後媽都把孩子虐待的沒個人樣,叭叭叭叭叭叭叭叭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