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石那俊美無比的雕塑一樣臉龐慢慢地朝我俯下來,暴烈的閃電在我們的頭上炸開,一道道刺目的電光將漆黑的天空劃的粉碎。在接連不斷的閃電裡,潤石雕塑一樣的臉龐注視着我,他的眼睛裡竟然飽含着不忍。
當我再遲鈍也能明白地看清他眼睛裡的不忍時,我的眼睛一下子睜的比聚光燈還大,我沒看錯吧?這個冷酷腹黑的楊潤石竟然會對着我露出憐憫的神色,餓的仙呀!莫不是我發燒燒的得了帕金森綜合症?
我開始看到精神病院的大門在向我敞開。
淚奔……
潤石什麼也沒說,將我抱了起來,幾步跨到馬路上攔出租,這時大概是凌晨2點多了,出租車本來就少,加上瓢潑大雨,出租車司機裡有腦子的都在家摟着周公共赴巫山呢,只有沒腦子的纔開車上路,我們這個北方大海濱城市一共就沒幾個沒腦子的人,更不會恰在這時經過這條馬路。
潤石把傘塞給我,他雙手抱着我,焦灼地掃視着馬路,我昏昏沉沉地對他的這種男女授受不親的行爲聽之任之,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我越來越冷,冷的瑟縮,身上燙的厲害,我的傘舉得搖搖晃晃,傘幾次倒下,將潤石澆的彷彿一隻剛出爐的落湯雞。
我敢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車還是不來。
我舉着傘越來越吃力,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我的呼吸越來越燙。
潤石突然說:“你堅持一下,一切有我。”
這句話是那樣的不容置疑,我喘息了幾下,想起來他那天逼着我叫他大哥,然後給我遞睡衣的情境,不知怎麼安心了很多,閉着眼睛就要昏昏睡去。
潤石一把扔掉了我手裡的傘,抱着我就在傾盆的大雨中狂奔了起來,暴烈冰冷的雨水彷彿鞭子一樣抽打着我們,他儘量用身體幫我擋住雨水,卻一句話也不說。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路兩旁的樹木飛速地後退,他奔跑時腳下飛濺起的飛花倉促地落下,他儘量平穩地抱着我,不時低頭看看我死了沒有。
我忽然笑了起來,我想,如果我突然死翹翹了,等他發現他抱着一具屍體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不知他奔跑了多久,我再也堅持不住了,只覺得我的身體逐漸的沉入無盡的深淵,眼前越來越黑,朦朧裡我看到了媽媽,我心頭狂喜,拼命地追趕她,叫着她。
還沒追上呢,我就被潤石給搖醒了,我靠!你能不能不在我最幸福的時候大煞風景!
如果我沒發燒,我一定朝他發個大大史無前例的飈,可是現在,我喘氣都困難,只好僞裝一個表面迴光返照的內心暴跳如雷的僞淑女。
潤石已經停下了腳步,輕聲地叫我,我睜開了眼睛,嘴脣嚅囁了幾下,潤石說:“你剛纔在哭叫”媽媽“,你最好保持清醒,否則我不敢保證你活到醫院。”
烏鴉嘴!烏鴉嘴!烏鴉嘴!漢奸!吳三桂!我氣的嘴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