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地看着他,楊潤石,這個如蓮一般高傲,又如罌粟一般讓人着迷的男人。
我知道我已經震驚的無以復加,卻不知道我在發抖,傑米把我放了下來,焦慮地搖晃我。
我臉色慘白如紙,疼痛是揪心揪肝般令人窒息,我動彈不得,又無法躲避,一波痛疼未了,又一波痛疼襲來。這時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在我心裡,分分秒秒都沒有離開過。
將近2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問過我:“朱朱,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仍然記得他當時那算不上溫柔,但卻很有力的聲音。
“沒有。”我回答的那樣乾脆。
楊潤石,你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對於世界,你是看破的;無奈落到你自身的愛情,你又怎能看破,無論看破與否,你卻都放手了……
這個人間對你,對我,就是徹底涼薄;
而我,和你,卻不能相互偎依着取暖,相互偎依時偏偏又刺的對方渾身鮮血淋漓。
因爲,我們都是刺蝟啊!我們都是一樣相似的人啊!
無論我們日後再怎麼樣幸福,心裡的那道陰影都是永遠無法抹殺的。
他沒有朝我們的方向看,他的步子邁的很大,很快就不見了,沒有了他的陽光下,忽然變得寒冷刺骨。
我掙脫掉傑米的手,撒腿就朝着他的方向奔去,嘴裡含糊不清地喊着:“潤石!潤石!”
我以爲自己喊的很大聲,其實卻根本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有嘴脣在控制不了地顫動。
我不知道跑了多遠,瘋狂地尋找他的身影,他卻渺無蹤跡。
漂泊……漂泊……
找不到你,我的一生就是在漂泊,潤石啊。
長空烈日,蒼茫大地,一爐香盡,天涯心事兩茫茫。
風聲咽,雁叫哀,畫眉啼血墜寒枝。
他,再也沒有出現。
尋找,尋找,拼命尋找……有些冷,原來天已經黃昏了,我的橫膈膜疼的讓我喘氣都痛,我再也跑不動了。扶着一棵樹站住了,傑米很焦急地一直在哇哇叫,不明白我突然抽什麼風。
我無聲地嗚咽着,這些年的悲苦時候已經教會了我在哭泣的時候藏住自己的哭聲,怕別人聽見嫌棄我。等到我現在已經完全獨立自主了,可以放任自己放聲大哭的時候,卻發現已經不會發出哭泣的聲音了,只有眼淚,無聲而潸然淚下……
人,活到這個境地也是一種悲慘的境界了。
我渾身抽搐,泣不成聲,猛烈的搖頭,搖碎一臉的淚珠。
我一拳一拳砸在身旁的樹幹上,砸的手上出血,無力,我扶着樹幹蹲下去,把頭深埋在膝間。
是那樣的心痛啊!我的心痛得一陣**,幾乎趴在地上,實在是痛到極限了!
我找不到他了……再找不到了……
用半生來寫了一個未完的故事,但凡是過客,皆有無法抹去的痕跡,他已經與我融爲一體,我又怎麼能抹去他留在我身上的全部呢?我的潤石啊……
天空是灰色的,樹葉是靜止的,就連自己穿的衣服也都是沒有顏色的冷,我睜大了眼睛,望着我手上的血。
原來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會有這樣柔弱之極的風景,經年累月,成爲最不能碰觸的那一塊靈魂之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