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得知樑若和賀梵境要結婚的消息, 寧止這幾天總往賀梵境的辦公室跑。

寧大少爺悠哉悠哉地半靠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搭拉上茶几,手上的雜誌翻啦啦地翻閱着, 邊道:“哎, 我說你真要和樑若結婚啊。”

賀梵境坐在偌大的辦公桌後頭處理文件, 對於寧止的這個問題置若罔聞, 這幾日他天天來辦公室蹲點, 翻來覆去就是這麼一句話。賀梵境都懶得理他,知道他和葉蓁離婚後,被寧父禁止一切的娛樂活動, 連醉桃源也被其父給沒收了。閒的發慌這纔到他這兒找存在感來了。

寧止偏頭瞧了瞧賀梵境,見他沒作聲, 又拉長聲音苦大悲愁地嘆了一聲哎。

秘書此時敲門進來, 手上拿着一個EMS郵件:“賀總, 這是今早收到的郵件。”

賀梵境抿着脣,擡手又翻了一頁資料, 眉目未動地低聲吩咐道:“擱邊上吧。”

寧止見那秘書出去了,這才起身慢悠悠地踱步到辦公桌邊,拿起郵件故作無意地瞅了瞅,他的手指摩挲着郵件的邊緣,正要沿着封線撕開時, 賀梵境已眼明手快地奪過他手中的郵件。

寧止嘿嘿地笑了幾聲, 摸了摸鼻子。

郵件裡有一疊相片, 以及幾張A4紙, 詳細記錄了陳安生產的記錄, 以及照片上這個粉嫩可愛的小姑娘的詳細信息。

賀梵境越看眉頭皺得越緊,清俊的面容透露出幾分寒意, 而在一旁的寧止卻看得目瞪口呆,他吶吶道:“這陳安......隱瞞得夠深啊!”

賀梵境擡手按下內線,沉聲道:“讓柯斌進來。

——

門外響起了按鈴聲。

賀梵境擦着頭髮踱步到玄關處,他的手還未搭上門把,門卻已經被外面的人打開。

兩人視線相對,賀梵境停下手中擦拭的動作,低眉輕笑了一聲,旋即看向門外的人:“來得到是夠快。”

他的語氣稀疏平常,樑若卻聽出了幾分嘲諷的意味,樑若抿了抿脣,斟酌開口:“我可以解釋。”

賀梵境拿着毛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指,旋即扔在一旁的鞋櫃處,不疾不徐地說:“解釋什麼?解釋你之所以會到紐約,就是因爲得知了念安的存在?樑若,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糊弄?嗯?”

樑若扯脣,仰着下巴看他:“所以呢?因爲我讓柯斌把這事瞞了下來,你就要和我取消婚禮,是嗎?”

賀梵境眉目極淡地看了樑若一眼,轉身,他踱步到酒櫃處,取出高腳杯,倒了半杯紅酒。

樑若忽地笑了笑,她偏頭瞥了眼被扔在鞋櫃上的那條整潔乾淨的毛巾,又將目光落回到那身着黑色浴袍的男人的身上。良久,她才用一種冷靜到幾乎自持的聲音道:“那好,我同意取消婚禮,不過我希望取消婚禮的消息由我這邊公佈出去。”

樑若說完,也不等賀梵境的答覆便開門離開。

樑若下了樓,便徑直開車到蕪華酒店,紅色的跑車一個漂亮的甩尾,便橫亙着在蕪華酒店大堂的門口,

酒店的禮賓人員見狀,迅速出來勸阻:“小姐,這裡不能停車,還請您......”

“滾開!”

樑若擡手揮開禮賓人員的手,禮賓人員還在畢恭畢敬的勸阻,這廂的動靜早已惹得大堂內的客人紛紛觀看。

邵鈺坤和助理也在其中,他皺眉吩咐助理把車開走,便上前抓住樑若的胳膊,將她半拖半抱地拽到一個僻靜的角落。

樑若一得到放鬆,擡手就要揮給邵鈺坤一個耳光,卻被邵鈺坤給及時捉住手。

邵鈺坤擡手摸了摸左臉頰那一道道指甲劃痕,火辣辣的痛感讓邵鈺坤頓皺了皺眉頭,這女人下手可夠他媽恨的,他臉色陰寒,咬了咬後槽牙:“不嫌丟人嗎?”

樑若哼笑了一聲,擡頭看她:“丟人,還能比取消婚禮更丟人嗎?”

邵鈺坤這才知道她欲意何來,心中的惱火頓時煙消雲散,他脣角微勾,擡手摸了摸樑若的臉頰:“若若,你應該慶幸我臨時改變注意,沒在婚禮上把文件交給賀梵境,那個時候可不是取消婚禮這麼簡單了?”

樑若卻氣得恨不得在他那張白白的臉皮上再抓幾道劃痕,她輕呼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後,纔開口:“邵鈺坤,我是哪裡招惹你了嗎?你這麼纏着我不放?”

邵鈺坤看着這張清麗的面容,神色有片刻的恍惚。下一秒,他便斂了心思,臉上依舊掛着玩世不恭的笑,手指撫上樑若的兩片柔軟殷紅的脣瓣:“ 沒有什麼招惹不招惹的,你只能屬於我。”

——

在衆人都翹首以盼賀家和樑家的婚禮時,卻沒想到在離成婚還有三日的時候,女方卻發出通告說明取消婚禮,時隔兩個小時後,男方也發出了相關說明。

兩方的通告簡明扼要,再沒有更多隻言片語的解釋,然而這簡短几個字卻引起了各大媒體八卦報刊的競相猜測。

對兩方婚禮取消的猜測一直維持到兩週後,熱度才減退。

陳安坐在觀衆席裡,許沁馨拿手指戳了戳她的胳膊,見陳安看過來,這才湊到她耳邊道:“你看到那些報道了嗎?”

陳安點點頭,擡眸將目光落在簽約臺上的男人,今天是盛致集團和JRB公司的收購簽約儀式,原本陳安是無意參加的,然而吳經理以簽約儀式結束後有慶功宴爲緣由讓她前來。

臺上的男人一襲裁服帖的銀灰色套裝,潔白的袖子處佩戴着黑寶石袖釦,側臉輪廓深邃,嘴角噙着一抹淡笑,正與JRB公司的負責人握手。

簽約儀式結束後,陳安一行人乘坐盛致集團提供的專車到達C市的嘉苑會所。

陳安坐了一會兒,便有電話進來,是家裡阿姨的電話,陳安尋了個藉口出去。陳母因爲單身多年的好友結婚,而前往堪培拉參加婚禮,其好友特意邀請陳母在那邊小住兩個月。因爲陳母不在,陳安特意聘期了阿姨這幾日幫忙照料小念安。

阿姨問陳安何時回去,怕晚點了沒公交車回去。陳安掛了電話,給許沁馨發了條短信告訴她自個先走,便乘坐電梯下樓。

外邊此時卻下起了大雨,嘩啦啦的雨水砸在瀝青馬路擊起一朵朵水花。陳安是坐同事的車來,正犯難時,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駛了過來,並且停了下來。

車窗降下,露出賀梵境的一張臉,他看向她,沉聲道:“上車。”

陳安木着一張臉,搖頭拒絕:“不用,我打車回去。”

賀梵境輕笑一聲,聲音已帶了些許不耐:“別讓我再重複第二遍,上車。”

此刻身後卻傳來一陣說笑聲,陳安回頭見是許沁馨和吳經理一行人,眉頭微蹙,拉開車門,迅速坐了進去。

賀梵境嗤笑了一聲,開車。

車子駛入瓢潑大雨中。

一路上,兩人無話。

陳安覺得這一個鐘頭的車程似乎格外的漫長,一路上她都是緊繃着。直到車子停在了小區樓下,陳安如釋重負。她低聲道謝,手剛觸摸到車上的把手時,便聽到嘀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副駕駛的車門被鎖上了。

她不解地回頭,就見男人扔過來一份資料袋,下巴點了點:“看看吧。”

陳安心裡已有不好的預感,她擡眸看了他一眼,斂下睫毛看着手中的牛皮資料袋,慢慢打開,卻在看到念安的第一張相片時愣住了。

窗外雨勢漸大,車內只有車頂上的一盞暗黃色的照明燈,卻足於讓賀梵境將這女人的反應瞧個清楚。

慘白的小臉,神色由不可置信,再到擔憂,轉而惶恐,可當真是精彩紛呈。

賀梵境探過身,將她垂落在臉邊的一縷髮絲給撥到耳後,伸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耳垂,就像五年前他曾做過無數次做過的那樣,繾綣眷戀。他聲線溫柔 ,一字一句地問:“安安,你是不是真覺得我永遠都發現不了這件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