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房間裡,感覺氣氛不太好。儘管外面風大雨大,雷電交加,青青還是忍不住將窗子推開。
其餘兩人都沒有反對,小樓甚至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將胸中的渾濁與鬱悶緩緩地呼了出來,“又死了一個,似乎還沒到頭。這難道真是一個可怕的詛咒正在逐步兌現?”
“我們三人現在一刻也不要分開纔是,”青青說,“只是,春水那邊會不會有危險……”
“你還先擔心你自己吧!”小九忽然沒好氣地說。小樓迅速地瞥了她一眼,小九卻不敢接觸對方的目光,將頭轉開了去。
小九說道:“本來老太太是很可疑的,想不到她居然成爲了第二個死者。”
“假設這幢樓房裡沒有其他人,那麼兇手是黑斗篷、官差、春水三人之中的一個,這個論點是成立的。”儘管小樓將春水排在了最後,說完這句話,她依然皺了皺眉。很顯然,她也很討厭這個事實。
“我相信春水。”相對於一貫比較理性的小樓來說,青青則是絕對感性的。我說春水是好人,他就是好人。
小九又開始抱着臂,用一根食指抵着下巴:“幾十年前的兇殺案……老太太說會死六個人,‘六之詛咒’。男僕、女僕、男女主人、小姐、男孩。
你們想想。一個暴風雨的夜晚,男孩用鋒利的水果刀……割斷了年青男僕的喉嚨。然後一直走到大廳,從背後捅死了年青的女僕。接着他上了樓,他來到了男女主人的臥室……
那個猥瑣的男子是被割斷了喉嚨,老太太背心上中了一刀,難道……中年男女!快快——”
小九帶着其餘兩位少女出了門,急忙往中年男女的房間跑去。出了門往右,是原來小九的房間,再往前就是中年男女的房間。
“有人嗎?”小九一邊敲門一邊大聲叫道。
這個時候,房間裡忽然傳來一聲輕微的響聲。小樓臉上一變,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當即將小九拉到自己身後,同時揮掌往門上一拍。
“嘭——”門開了。中年男女倒在了血泊之中。窗戶打開着,其中一扇還在不停地搖晃,風夾着雨水將窗簾吹得胡亂飛舞。
小樓一個健步衝到窗前,卻已看不到任何人影。
“兇手剛從這裡出去,我們晚了一步。”小樓恨恨道。
門口人影一閃,原來是暴發戶和官差趕了進來。
“她還能動!”暴發戶指着圓臉女子說道。
只見那圓臉女子面部朝下地趴着,十分艱難地挪動了右手,用沾滿血跡的手寫下了幾個字。
字跡雖然凌亂,卻依稀可辨:地窖,柴房,壁櫃。
掙扎着塗抹完幾個字,女子就再也不動了。暴發戶走過去,依然不肯放下手中的箱子。他用左手探了下圓臉女子的脖子,又緩緩收了回來,嘴裡說道:“死了。”
“接下來是小姐,這裡現在只有我們三個女的了。”小九緩緩擡起頭,看了看自己的同伴們。
“那個少尉和穿斗篷的在哪裡?”暴發戶望着官差。
“我去看看。”官差咬了咬牙,一頓腳,衝了出去。
“哎~等等我。”暴發戶似乎十分害怕,趕緊追了上去。
“會是誰?”小樓沉吟道。
“我覺得應該是黑斗篷。”青青說道。從來沒說一句話,頭罩遮住了臉,陰森森的一個人,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青青忽然想到自己也還戴着紗維,豈非也和那傢伙一樣?想到這裡,青青賭氣似的一把掀下了自己的紗維。
看着小九和小樓吃驚的神色,青青沉下臉說道:“怎麼了,我說得不對麼!”
“走吧,去找春水。現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三個別分開,一刻也不能分開。”小九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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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官差在仔細尋找。可他找了半天,也沒在什麼柴房裡發現什麼櫥櫃。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發現,跟在後面的、那個一直提着箱子的暴發戶不見了。
官差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想起了上面的三個女孩,於是急忙朝大廳方向往回走。
“啊——”一聲厲喝傳來,官差連忙尋聲奔了過去。
只見暴發戶正將一把水果刀從春水的腹中抽了出來,鮮血淋淋地撒了一地。
看到有人朝這邊趕來,暴發戶提着箱子就往外面跑。
“春水——”隨着幾聲女孩子的呼喊,小九等人也趕到了。
“別管我……追……神兵……箱子裡……”癱倒在地的春水,指着暴發戶遠去的身影,掙扎着說道。
“不要!”春水捂住傷處的指縫中不停地涌出的鮮血,青青蹲在春水身旁手足無措,最終竟然捂住自己的嘴,哭出聲來。
“告訴我琴的秘密……碧血……關係到我的身世……”春水伸出一隻手,搭在青青的鬢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碧血,我不知道什麼琴的秘密!”青青一邊哭一邊說。
“光明之神,慈愛之神,治癒我們的靈魂……”小樓雙掌相抵,呈塔狀,她合上眼瞼,口中唸唸有詞,一個白色的光團出現在她的雙掌。
哎~這些小丫頭,人家都要死了,也不來動情地擁抱一下,春水暗自遺憾。轉頭卻見小九冷然地望着自己,一動不動。
小九的目光停留在了春水的頭上,他的頭髮很溼潤,當然,那並不是血。
“額~好好好,不鬧了,對不起,我好好的,沒事。”春水不好意思地站了起來。他小心地掀開外衣,將裡面的一個裝着豬血的皮袋子拿了出來,扔在地上。
小樓愣了愣,接着說道:“難道你就是那個‘男孩’,那個兇手?”
“不是不是,死者只有一個,就是那個猥瑣男。他是被官差殺的,當然,那是個假官差。”春水連忙擺手。
“老太太、中年男女都是假死,暴發戶商人也是他們的人。他不允許官差過來看老太太的屍體,因爲他知道那瞞不過。
中年男女的屍體是暴發戶確認的,當時現場又一片慌亂,也瞞過了大家。而在此之前,這位少尉大人剛從那房間的窗口竄了出去,儘管他換了衣服,頭髮還是有些溼。
另外,昨天晚上我透過小洞,在青青的房間裡看到的影子也是你吧。”
春水一時語塞,這才厚着臉皮說:“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最近一段時間,我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我時常感覺什麼東西在暗處盯着我,吃飯、睡覺、上廁所……讓人毛骨悚然。於是我想出了這個辦法,把它揪出來。
另外我也懷疑這件事情會不會和青青有關,當然我不是懷疑青青,我是懷疑有人要對青青不利。
我之所以不敢和你們說,是因爲之前我和你們還不熟悉,我無法排除小九與小樓是不是牽涉其中,請原諒。
於是,我們設下了這個局,要把對方引出來。青青房間就在我旁邊,小樓中間,小九的那邊是中年男女的房間。我們這也是爲了保護你們,晚上我們都沒準備要睡覺,一有什麼風吹草動,牆上的小洞會傳來信息,我們會第一時間出擊。”
看着三位少女的臉上漸漸恢復正常,春水一邊半真半假地說着,一邊暗罵自己無恥。
旁邊的青青忽然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心想,要是我正在換衣服,他眼睛卻剛好湊到牆上的小洞……
春水繼續侃道:“但是事情出現了一些意外,你們三個人合在了一間房。你們也知道,不是我不信任小九小樓,但是推理這個東西是不能帶感**彩的。於是那天晚上,我聽到你們談話結束後,知道是睡了,我來到了青青的房間,看看是不是三個人都睡了。因爲別有用心的人,肯定會睡得比較遲。
後來小九起來了,我怕驚動你們,趕緊回去。當時我注意力都在你們身上,而且由於小九房間是空的,那邊的兩個我們的人也大意了。
猥瑣男摸進了小九的房間。可他不知道,在此之前,官差已經進去了。官差是抱着和我一樣的想法,他本來也沒打算殺人。可猥瑣男撞了上來,於是官差捂住他的嘴,將他的喉管割斷了。
假戲成真了,我們也只好調整了部署。於是我們導演了這個‘六之詛咒’的故事。就是爲了製造混亂,攪渾了水,拋出神兵的誘惑。那個人不知道,其實周圍幾乎都是我們的人,然後我們釜底抽薪,讓他最後自己浮出水面。
我從來沒有想傷害你們,我保證。”
“我相信你。”青青第一個表態。
小樓將視線移到門外,卻沒說什麼。不過看她那樣子,也是認爲沒什麼好追究的了。
這個時候春水隱約聽到什麼地方發出了一聲微微的響動,那是一聲嘆息,或許就是一次比較悠長的呼氣。儘管掩藏在屋外的點滴聲中,是那麼的幽微,卻依然被風之語撲捉到了。
小九忽地一跺腳,一把扯起春水:“你跟我來,我還有話問你!”
“呯”地一聲,小九狠狠地關上了門,將滿是詫愕的小樓與青青關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