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塞的空間在天亮時打開,有一半的匣子都打開了,旭一眼就看向沓斯克的匣子方向;正在緩慢打開的匣子科技感十足,亮起的燈光一閃一閃。
他穿着衣服出來的,沒有戴眼鏡的沓斯克簡直就像萊昂納多……注意到旭的目光,直視他的眼睛,“該趕路了吧?”感受到鼻樑上的的空虛,從匣子裡摸出眼鏡,匆忙地戴上,變回了原本的模樣。
“多數隊伍的行進路程都比我們慢,我認爲還有充足的時間。”旭清晰的表達記憶中的數據。
沓斯克走出匣子,整理服裝,“可我們是在最北邊的,同時南下的話可能趕不上集合。”
“我們全程不與任何團隊相遇,如果過早移動,可能性很高,我可不想和那些不認識的傢伙一起。”克凌特吐出滿嘴的雪,比了個大拇指,“很乾淨,勉強能夠洗漱。”
兔子洞可以容納兩個人,此刻裡面空蕩蕩的。
旭開始感到失落——沒有任何人協助的行動荒謬而充滿刺激。
他的匣子和沓斯克分別收好,學着克凌特一樣洗漱。
奧克凌澤多來了口昨晚剩的壓縮食品�,兩三下就吃了個乾淨。
因爲有了睡眠的空間,火變得沒有那麼重要,光是食物就足夠他們堅持半年。
瑞娜將地圖打開,沒有了平時的熱情,“我覺得應該有目標停歇,比如走了多久、多遠該停下來,節省體力爲再移動做準備。”
旭猛的睜開朦朧的雙眼,道:“對!我也是什麼想的,我們要循着一條路線,全程要覆蓋所有任務……”
“話說這種事不是該提前想好嗎?而且正常人都會這麼做打算。”克凌特那閃閃發光的頭髮後推,像塗了髮膠。
旭打開自己的地圖,“是我懈怠了,我現在把自己的想法同步到你們的設備好了。”
與瑞娜擺在一起的匣子的女人冒出頭來,“你完全沒有自覺吧?只是在這裡隨波逐流。”
旭在地圖上標好了幾個點,簡單的鏈接就算是路線了。
“不是哦,這是聽取他人意見,畢竟誰也不想靠着他人的指示去行動,總要有自己的觀點吧?”旭沒有生氣,“而且這是第一次,經驗方面的空白是正常的吧?”
“什麼?沒有經驗你當什麼領隊?瞎報上去的工作你能做得來?”顯然這位女性不打算看着他做領隊。
“你什麼意思?”克凌特的頭髮結了層薄薄的冰。
“沒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他做的不稱職。”
“我做什麼還需要你的滿足?你簡直不可理喻。”
“嘿,我可沒有這麼說。昨天在卸責的時候說的也是這句話吧?”
瑞娜插了進來,懷抱着那女人,“行了,別去和他們吵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對吧?團隊的同步和默契與任務無關。”
奧克凌澤多在嘗試用冰抹在臉上,但馬上就放棄了,“越是在這個時候就越應該團隊協作,而不是在這追究誰的過錯,在這段時間裡能做的是有很多不是嘛。”
看起來奧克凌澤多完全對這衝突不感興趣似的,隨意插了幾句嘴。
“這着輪得到你這‘臃腫的怪物’來說三道四?可拉倒吧!”
奧克凌澤多的體型絕不是特別肥胖的那種,只有64公斤,這話可能激怒他了。
“你這潑婦——”
剛跑出兩步的他被沓斯克拖住,絆倒在雪地裡,壓在沓斯克的懷裡,屁股下砸出的凹陷融化浸溼了褲子和衣襬。
“這對你的聲譽不好,沒人會和一個沒什麼教養的人合作的,最重要的是剋制,只是你在最近總是遇到這種人而已。”沓斯克拉着他的手臂,勒住他的脖子,直到他不再暴動。
“他們只在乎自己能得到的,是個人都想從我這裡撈錢,我受夠了。那無聊的家產去見上帝吧!我的行動是自己安排好的,我管你們怎麼行動。”奧克凌澤多用手指着那女人,“我不會放過你。”
雖然瑞娜控制住了她的身體,但沒有堵住他的嘴。
女人架起了手,滿不在乎的撇撇嘴,“呵,來啊。”
“我……!”
奧克凌澤多哽咽住了,滿腔怒氣無從釋放,此時的他只能瘋狂的扭動身體,像極了孩童賴在地上撒嬌。
沓斯克繃緊肌肉,加大了力度,“聽着,聽着,噢,奧克凌澤多·弗朗克·赫裡西斯,別去和庸人叫囂,這樣會有損身份……”
“去他母親的身份,我不要了,我不快活,你放開,讓我打到她下巴脫臼!”
沓斯克的臉貼在奧克凌澤多背部,肩膀扭動導致眼鏡鬆動,分了兩塊掉在地上。
“噢!玻璃碎片!太危險了——”克凌特走過來一起控制住奧克凌澤多。
現在誰對誰錯都無所謂了,旭放下機械產品,開始補充身體上午需求的營養。
“抱歉,我言重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話從她口中發出。
“你這是在認錯嗎?女人!剛纔是誰說我‘蠢笨的臃腫怪物’的?啊!?”奧克凌澤多顯然不可能放過她。
奧克凌澤多發現對方的視線根本就沒有投在自己身上,將目光移過來時瞪了一眼,“我可沒說‘蠢東西’這個詞。”轉過身和瑞娜交談起來。
嶺賀琥沒有出現。
事實上,每個人的匣子內部都貼有暫時離開似的紙條,大概是嶺賀琥留下的,所以才都沒有提起。
可他會去哪呢?這裡不可能有支持一個人活下去的條件。
“真是……噁心。”嶺賀琥抱着雙臂,不知在向什麼表達情緒。
衣服脫了好幾件,裸露的地方有些血洞,周圍還連帶着一些劃痕。
“再怎麼樣也不能吃人啊,尤其是肺部……”
走路的姿勢並沒有被冷空氣影響,他更在意的是掩蓋兩手蓋着的東西。
“吃什麼都比吃人健康。”
他的右臂中上方光滑潔白,沒有被注射的痕跡,算是非常健康了,這代表着他可能沒有接種過疫苗,排除掉完全修復的可能,至少也該留下疤痕……可他沒有。
左臂也一樣。
總之,他的皮膚像是嶄新的仿生機器人,很難想象他出生在什麼樣的家庭,嬌生慣養出的公子哥、大小姐都沒有他的皮膚來的細嫩。
“我……被基因編程?”
在如今,基因編程以任何方式應用在人的身上均屬於違法行爲,倒是可以用在動物身上,但需要經過地方單位的技術人員的監督。
前方是另一支隊伍,雪地上最醒目的是斷斷續續的血跡,還有一整張鹿皮,然後是雜亂的揹包以及一些生活用品,火堆邊零散着尚未啃食乾淨的骨頭,可以看清剩骨上的牙印。
人羣大概都在匣子裡吧,估計還在睡,人數爲十六,從場地的痕跡來看至少有五個小時沒有人出來活動過。
嶺賀琥被唯一一個抖動的匣子引起了注意,但很快移開了視線。
嶺賀琥走了進來,搜尋似的四處看看,在一處小丘邊上發現了屍體的頭顱。是頭鹿,無角,所以應該是雌性。
“已經侵犯領地了。”他望着那些匣子,面露兇相。
很自然的將手伸向那顆頭顱,在眼眶內尋找縫隙深入,把食物摳了下來。另一邊的眼睛被石頭和刀片劃爛了,他只能放棄,不過還有。
下顎、舌頭、臉、頸脖周邊、以及上下脣的肉都無法徒手摘下,於是他俯下身子……
狼羣,位於高原的南面。
對於整個大陸來說算是中部,最南方有三萬千米的陸地與赤道重合。
四肢着地身高一米六,體長達三米四,就是它們的平均體型了。
西伯利亞狼,似乎也沒進化多少。
最大的一個族羣就是他們了,足有上百隻成年的,拋開老死、病死、意外死、被(其他獵食者擊殺、同類相殘)的,這個家庭平均每年都能增加二三十隻成員,在這塊新興的陸地橫行霸道,卻又不氾濫。
原因是領地和其他肉食動物相交合,遇到豹、老虎、猞猁、豺等,一見面就開始廝殺,死亡的作爲對方的食物。
獅子並沒有被放入這塊淨土,美洲獅和非洲獅的數量很充足。
象羣偏於南方,成功適應了這裡的赤道環境。
像是這種狼羣、豺羣,聚在一起的狗羣,都有一隻發號施令,最爲強壯的首領。
首領要考慮很多,比如什麼時候遷移,什麼時候散去,什麼時候捕獵,什麼時候需要犧牲。
狼王永遠是踩着其他狼的身體和鮮血爬上去的,從不講究什麼世襲、禪讓,想要坐穩就必須把競爭者打趴下。
當然,若統治者管理不力(犯下特別嚴重的錯誤)也會遭到全體的指責和鄙視,甚至連自己的王位都會受到挑戰。
狼王高貴而唯一。
尤其在嚴寒的冬日更需要它的統帥。
兩頭野牛倒在零散狼羣,對於這羣獵手來說,填飽肚子應該沒什麼問題。
這羣狼原來有六十七條,在幾個星期前的雪天到前日共損失了一十六條,其中大部分被吃了,其他的則是在遷移過程中死去。
浪的耐寒、耐飢餓能力都特別突出。吃完這些食物後,這羣狼又能忍受七天左右,在這一半的時間內出去重新覓食。
但狼羣把剩餘的藏在活動範圍旮旯內的雪堆深處,應該在保存食物吧,最近也會向着什麼方向移動。
由狼王在埋藏的食物附近的石頭、樹邊等地方標記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