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男人看到她是一個老人家,不容易,在猶豫了片刻之後,他點點頭,“進來吧。”
未央生怕他不過是緩兵之計,立刻叫道,“雪兒過來。”
“你在這裡。”她離開的時候對雪兒叫道。
雪兒倒是很乖,半截身子擠在門縫裡,半截身子在外面。
男子不由笑了,“你這小東西還怪機靈的。”
未央扶起木排上的陸長風,一步一挪地走着。她眼睛有些發暈,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加上又走了這麼遠的路,早就到了支撐的極限了。要不是一股要救陸長風的意志力撐着,她早已經倒下。
男人看未央扶得那麼吃力,趕緊過去幫忙,“您對您的兒子真好,到底是親生的。”
未央看一眼說話的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確她現在和陸長風看起來,不是母子是誰。
到了屋裡,將陸長風放在了一張矮榻上,未央安慰道,“長風,有大夫願意救你了。”
陸長風微微笑着,終於閉上了眼睛。
未央嚇壞了,驚恐地喊着大夫,“大夫,大夫,他怎麼了,你快看看。”
大夫立刻過來把脈,又查看他的眼睛,“他失血過多暈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未央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回落了一點。
大夫查看了一下陸長風身上的傷,皺皺眉頭,趕緊叫自己的妻子和一個醫童起牀幫忙。
大夫的的妻子看了一眼陸長風身上的傷嚇了一大跳,“這個人還救得活嗎?都傷成了這樣。”
未央一聽忙站起來,求着大夫,“求求你,救救他。”
那妻子看一眼未央,惋惜道,“婆婆,也就只有您這種親孃纔會帶着他來療傷,其他的人恐怕早就放棄了。”
“我……不是他的娘!”未央沙啞的嗓子艱難地道。
大夫夫妻兩個對望一眼,異口同聲道,“你不是她的娘!”
“我是他的朋友!”她只能做這樣的解釋。
夫妻兩個人又是互看一眼,似乎明白,原來是好心幫助的人。
“您放心,我剛纔已經查看過他的傷勢,雖然他傷得很重,加上一路顛簸,流了很多血,但是他的底子很好,只要傷口不發炎,他能挺過今晚,明天醒過來,就不會有事了。”
未央聽着大夫說完,流淚感激道,“多謝你們,多謝你們。”說着趕緊將錢袋裡的一大塊銀子拿出來,“這個是診費,請兩位多用些好藥材,多謝。”
慶幸陸長風身上的錢袋在打鬥中沒有丟失,否則,她真的不知道怎樣才能救他了。
妻子看到未央拿出那麼大塊的銀子,又看她的衣服,再看看陸長風的衣服,暗自忖度道,“肯定是這個婆婆救了這個年輕人。”
“老人家,你要不要休息下。看你的樣子已經很疲憊了。”大夫道。
未央心疼地看一眼鮮血盡染,臉色蒼白的長風,哪裡還有睡意,“我不累,等他醒過來再說。”
夫妻兩個連帶着醫童,一起配合着幫陸長風的
傷口都處理好了之後,借給了他們一個下房,便回房去睡覺,並讓未央如果發現他有異常,立刻去叫醫童。醫童的房間就在他們的隔壁。
未央千恩萬謝之後,其他的三個人才魚貫而出。她來到陸長風的牀邊,坐在牀邊守着他。
“長風,他們都說我是你的孃親,呵呵”想到那對夫妻的眼神,她不禁自嘲道。
半夜的時候,她摸摸陸長風的額頭,滾燙得厲害,嚇得慌忙去敲醫童的門。醫童立即過來察看,並通知了大夫。
“大夫,他爲什麼額頭這麼燙。”未央邊抹眼淚邊問道。
大夫沉着而答,“傷口有感染的跡象。”說完,又喚醫童去拿冷水和毛巾。
未央擰了一個毛巾稍微摺疊了一下之後,敷在陸長風的額頭上,當毛巾的溫度微微升高的時候,她便立刻更換。
爐子裡還熬着藥,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喝。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未央紅腫着眼睛,臉色泛青的透過窗外看着天空,喃喃道,“天亮了,長風,你一定要醒過來。”
“各路菩薩,各路神仙,你們一定要保佑長風醒過來。”未央雙手合掌,虔誠地祈求着。
冷不丁地,感覺到有人在輕輕扯自己的衣服,未央愣了一會兒,忙側頭去看,“長風,長風!”未央欣喜地叫出來,“你終於醒了,我怕你再也醒不過來了。”說着,竟然哇哇哭起來。
陸長風的臉色依舊蒼白,但是嘴角卻帶着笑容,“你好吵,不停地在我耳邊說話,來捉我的鬼差都被你給吵跑了。”
“呵呵呵。”未央邊哭邊笑。
守着陸長風的醫童見他醒了,趕緊去叫大夫,“師傅,師傅,那人醒了。”他一疊聲地叫着跑出去。
大夫也立刻過來,鬆口氣道,“醒了就好,要不然我的招牌就被你砸了。”
陸長風雖然醒了,但是身體仍然很虛弱,“多謝救命之恩。”
大夫擺擺手,“你真正的救命恩人不是我,而是這個婆婆。”
陸長風正要解釋,未央忙微按住他的手,對着他搖搖頭。她的這種狀況本來就是天下罕見的事情,解釋起來的話,問題太多,還不如不要解釋。
“既然醒來,就該喝藥了。”大夫道一句。
醫童馬上去端藥。
未央道一句,“謝謝!”之後,將陸長風扶起來,然後端過藥丸,要一勺一勺地喂他。
陸長風不由想起,她曾有一次給自己喂藥的情景,由衷道,“還記得有一次我感染了風寒,久病不愈,你去看我,天天餵我喝藥,我居然好了起來。連御醫都說,要不是你在,我一定好不了。”
未央的臉上浮現燦爛的笑容,“這次也是我給你喂藥,你一定要好起來。”
陸長風的嘴脣蠕動,“未央,你嫁給我好不好。”
未央的手一抖,藥碗差點摔掉,“我這麼大的年紀,怎麼能嫁給你這麼英俊的小夥子。你不怕被人罵,我還怕被人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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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陸長風一動,頓時扯扯嘴角。
未央怕他再動,只好道,“等到你的傷好了之後,我們再說這件事情好不好。你現在傷成這樣,就是想要娶我,也沒法娶啊!”
“你的這句話算是你的保證嗎?”陸長風欣喜道。
未央不置可否,只是將湯藥遞到他的嘴邊,陸長風安心地張開嘴,那藥本是極苦,現在喝起來,彷彿裡面放了蜜。
其實他一直都沒有告訴她。他那次風寒始終不見好轉,是因爲他將所有的藥都偷偷倒掉了,根本上就沒有喝,直到她來相陪,他才喝了藥,病也纔好了。
陸長風喝完了藥之後,未央又讓他漱口,然後替他擦乾淨嘴邊的藥汁,便站起身,打算把藥碗拿出去洗。
沒想到剛邁動腳步,整個人就栽倒在了地上。陸長風一驚,起牀想要接住她的身子,可惜沒有接住。
身上的傷口因爲他快速的動作而裂開,血水滲了出來。
“未央,未央!”他將她抱在懷裡,心疼地喊着。
大夫的妻子聽到房裡的聲音,忙走進來,看到未央躺在地上,立刻過來把脈,“她是太虛弱了,所以纔會暈倒。不過,奇怪,爲什麼她的身體有中毒的跡象。”
陸長風也不隱瞞,“夫人,她的確是中毒了,而且是世間罕見的奇毒。其實她不是我的婆婆,她是我……未來的妻子。”
“啊?”夫人愕然地張開嘴,半天合不攏,“她是你未來的妻子,那她的毒是……”她和丈夫經營醫館也有些年頭,但是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毒。
陸長風在夫人的幫助下,將未央扶了起來,讓她躺到牀上。
“夫人,麻煩你能不能給我燉點補品。”說着,他摸摸身上,想要找錢袋。
“她昨晚已經給了很多,你們這幾天的開銷足夠了。你放心,我馬上就去準備,一會兒給他端過來。”
夫人看到陸長風的氣度不凡,又兼之剛纔陸長風說的事情,心裡暗想,這兩個人恐怕不是簡單的人,定是碰到了什麼巨大的難事,纔會淪落到現在的這個地步。
醫者父母心。
“公子,我想你也很久沒有吃飯了,我先給盛點粥過來。”夫人道。
陸長風拱手道謝,“多謝夫人。”
夫人擡眸看到他的衣衫染紅,一驚道:“哎呀,你的傷口又流血了,我馬上給你包紮。”
俗話說男女授受不親,陸長風有些拒絕的神色。
夫人正色道,“我是大夫,你在我的眼中是病人。我的丈夫經常出診不在家,難道來了一個男病人,我還不看不成。”
“夫人,是我剛纔唐突了。”陸長風頓覺自己小人,馬上道歉道。
“像你這麼想的人很多,所以我丈夫現在都不准我看病了。”夫人無奈地笑道。
陸長風不好意思道,“陸某俗氣,請夫人海涵。”說着又拱手。
夫人笑道:“一看你就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動不動就拱手,我們這裡是個小地方,哪裡有那麼多的規矩。你且坐坐,我立刻去給你拿止血藥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