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珠一直都在牀邊守着她,直到李雲昊處理完事情過來。
“娘娘,你怎麼了?”綠珠關心地問道。自從未央再次回宮,她便也不再叫未央公主,而是改爲了娘娘,人前人後都是一個稱謂。
未央驚慌地問道,“雲昊呢?”
“皇上在前殿處理事情!”綠珠沉聲答道。
未央從牀上立刻下來,“我要去找他。”
綠珠趕緊提着燈跟在後面,“皇上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娘娘,你還是先別去了吧。”
“不,我一定要去。”未央固執地從綠珠的手中提過宮燈,就開始往前面走去。
但是前殿裡,並沒有人,李雲昊他們幾個人都在密室裡面。
未央沒有看到李雲昊的人,便往外後,綠珠在後面緊緊跟着。
“雲昊,雲昊!”未央找了很久都沒有看到李雲昊的聲音,眼淚流出來,但是腳下的步子卻沒有停歇,“雲昊,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一邊哭着,他一邊找。宮裡巡邏的禁軍看到未央,忙都行禮,後又問綠珠,娘娘爲什麼哭。綠珠只好回道,“請問各位,有沒有見到皇上。”
大家都紛紛搖頭。
未央繼續往前走着,綠珠繼續在後面緊緊跟着,看着未央哭着喊李雲昊的名字,綠珠在後面擦着眼淚。
李雲昊從密室裡面出來,便看到禁軍們神色有異。
穆琛立刻上前問,“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宮裡混進了刺客。”
“沒有刺客,是貴妃娘娘到處找皇上,一邊找一邊哭,但我們又不知道皇上去了哪裡,也沒有辦法告訴她。”其中一個禁軍道。
李雲昊忙走下去,讓一個禁軍帶路,去找未央。
未央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手上提着一盞宮燈,一路走着一路叫着李雲昊的名字,“雲昊,雲昊!”悲慼的聲音迴盪在秋夜的風中。
皇宮雖大,但是闔宮都聽到了。商清站在門口,愣愣盯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渾身驟然發冷。
鈴香將一件披風披到她的身上,“娘娘,我們進去吧。”
“鈴香,如果變成癡傻的人是我,他會不會也如此待我,如珠如寶”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帶着哽咽。
“娘娘……”鈴香低聲道,“娘娘,皇上對你……”
商清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皇上對我還是有情的……”說着,自己都自嘲一笑,“我多少此用這樣的話安慰自己,可是我很明白,有些東西早就已經在悄悄發生變化了。”
鈴香的眉宇一暗,“她現在已經變成了傻子,除掉她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商清猛地轉過頭,鈴香對她點點頭。商清迴轉身,重新望向遠方的天際,“有他的保護,誰敢動她。”
“只要娘娘有心,就一定能辦到。”鈴香肯定地說道。
其實,整個宮殿裡面,睡不着的豈是隻有商清一個人。肅妃同樣站在廊下,聽着若隱若現的哭泣聲。
“是誰在哭?”肅妃道,如果是宮女,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是不
敢在半夜如此肆無忌憚地哭泣的。何況,她似乎聽到了皇上的名姓,偌大的皇宮,敢直接稱呼皇上的名姓而又不被懲罰的人,除了商清,恐怕就只有怡妃了。
果然,素錦答道,“聽着好像是怡貴妃。”
肅妃微微一笑,“看來,今晚是沒有人能睡個好覺了。”
素錦好奇道:“娘娘,奴婢有一直有件事情始終不明白。娘娘和皇上的感情雖然不能和元貴妃相比,但是也算見過面,有過接觸,可爲什麼娘娘始終都不像其他的娘娘一樣去爭寵呢。”
“真正的寵愛是爭來的嗎?你看看賢妃,蘭妃,麗嬪,她們都是爭寵之人,結果又怎麼樣。”
素錦低首道,“奴婢明白。”
一味爭寵只會將自己置於風口浪尖上,韜光養晦,等待時機纔是上上之策。
李雲昊悄悄跟在未央的身後,她在前面哭着,他在後面跟着,緊抿着脣,卻始終不肯上前,告訴她,其實他就在她的身後,只要她一轉過身,便可以看見他。
綠珠已經發現了後面有人,驚訝地轉身的時候,穆琛立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她到嘴邊的話,便不得不嚥了回去。
在李雲昊的身後還跟了有李雲瑾,穆琛,秦楓,追風,肖勁和盧元慶。
一羣人跟着未央,不知道走了多久,未央終於回頭看了一眼,“雲昊!”她好像找到了幸福彼岸一樣,扔下手中的燈,就朝李雲昊撲了過去,對着他又哭又打,“你就在我的後面,爲什麼都不告訴我,讓我找這麼久,你是個大壞蛋。”
李雲瑾等人已經習慣了未央的口無遮攔,更加習慣了這對帝妃之間的相處方式,但是盧元慶和肖勁卻有些瞠目結舌。
穆琛在他們的耳邊輕聲道,“我們都已經習慣了。”
盧元慶看他一眼,不由感嘆,“估計全天下的女人都在羨慕嫉妒怡妃吧。”
李雲昊捉住未央又捶又打的兩隻手,“打了這麼久,手疼不疼!”
未央又帶着眼淚笑起來,“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你走了。”說着又嗚嗚哭起來。
李雲昊的眸色深邃,抱着她,呢喃道,“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
未央擡眸看着他,似乎不太相信,“你騙人!”
“如果我騙你,你可以罰我,想怎麼罰都行!”李雲昊旁若無人地說道。
跟在他身後的人全都耳朵一豎,穆琛不知道他們兩個還會說出什麼讓人消化不了的話,趕緊啓稟道,“皇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李雲昊就擺了擺手,讓他們下去。
此種場合不馬上離開,更待何時。
未央歪着頭想了想,“我罰你揹我回去。”
穆琛心神一緊,大晚上的,還有巡邏的禁軍,如果真的讓皇上揹着她回去,那皇上以後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娘娘,奴才揹你好不好。”穆琛看着未央笑道。
未央卻看都不看他,拉着李雲昊的衣袖,嬌聲道:“是你說的,如果你騙了我,我想要怎麼罰你都行的。我就
要你揹我。”
李雲昊手指擦擦她臉上殘留的淚漬,輕笑道,“好,我揹你!”說着,他便微彎下了身,未央毫不客氣地爬到她的背上。
她的嘴脣碰碰李雲昊的臉頰,伏在他的背上,漆黑柔順的髮絲垂下來,掃着他的臉頰和脖頸,酥酥癢癢。
兩個月,他和她睡在一起,卻不碰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如孩子一般,他不想褻瀆了她。
慢慢走着,回到御坤殿的時候,他將她輕放到牀上,她已經熟睡得和嬰兒一般。
“綠珠,她今天有沒有按時喝藥。”看着躺在被子裡的未央,李雲昊問道。
“每天的藥都是按時喝的。娘娘似乎已經習慣了每天都喝藥的事情,不再像最初那個時候總是鬧着不喝。”綠珠道。
李雲昊淡淡說一句,“習慣了就好。你下去吧。”
“是。”
房間裡面只剩下未央和他兩人,他自己退掉衣服,拉開被子,靠着她躺進去。藥是齊慕白開的。
生息丸的事情,他沒有告訴她。但是齊慕白給她把脈的時候發現她的宮體受損,便找他談過。那個時候,他已經知道了他皇帝的身份。
“皇上,草民有事要和您談!”彼時,他們已經共同經歷了一次大戰,所以兩人之間的信任便急遽增長。儘管他覺得齊慕白絕不只是一個大夫那麼簡單,但他直覺他是可以相信的人。
“齊先生請講!”李雲昊朗朗道。
齊慕白那個時候,卻似乎有難言之隱,對着他道:“皇上,我們可否借一步說話。”
李雲昊淡淡地看他一眼,倒是沒有拒絕他的要求,兩個人走進樹林後,李雲昊道:“齊先生,有話請講。”他一直都禮賢下士,雖然現在齊慕白所表露的身份是一個大夫,他已經着人去查他的底細。這個人遠比他見到的要複雜。
齊慕白仍然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道:“不知道皇上有沒有聽說過生息丸?”
生息丸是大內的禁藥,連皇宮裡知道的人都不多,更別提民間了。李雲昊不明白作爲一個民間大夫的齊慕白,是怎麼知道的。
齊慕白也發現了李雲昊的疑惑,在他決定和李雲昊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
“我也是從某些閒散的野外札記上看到的。”他搪塞道。
李雲昊倒沒有追究,刨根問底,反坦然答道,“怡妃的確服用了生息丸。”
“生息丸有傷宮體,會影響女子的生育能力,不知道皇上……”後面的話,他沒有說。他等着李雲昊自己說。
那一刻,他心裡的想法是,假如李雲昊讓未央服下了生息丸,是爲了不讓她有孩子,他會好不猶豫地將她帶走。
“怡妃曾經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所以朕冒險讓她服用了此藥,才得以保全性命。”李雲昊長嘆一聲,“朕一直都瞞着她,怕她知道後傷心,沒想到卻被齊先生窺得。齊先生,還請爲朕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她知道。”
齊慕白心中堵着的那一塊,豁然開朗,“草民有個方子,可以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