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左右搖擺,我和他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編輯完短信,我卻遲遲沒有發出去。
接連而來的打擊讓我整個人進入到了一種倦怠的情緒中,算了吧,懂你的人無需解釋,不懂你的人解釋亦是無用。不如就讓一切順其自然,我的心在那裡,我的情在那裡,我不偏不倚,他總有天會察覺的。
這麼一想,我把內容都清空了。把手機放在了一邊,然後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隔天一早,再看手機的時候發現上面躺着一條昨晚凌晨2點的短信:“看來,我們還是不太合適。”
一句話,讓我的心撕碎一般狠狠地疼着。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點讓他會突然產生出這種念頭,我更不知道他爲何對待我們的感情如此武斷?難道之前的那些恩愛、那些承擔、那些付出都經不起一點風雨的考驗麼?又抑或是,他的心本就搖搖欲墜,早已承擔不了任何外敵的入侵?或者,他是因爲等待我的解釋卻遲遲沒有等到所以才發出這樣的話語?
我突然發現我並不瞭解他,我甚至都不知道他的思維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過程,他是否爲我糾結,他的心裡我究竟深淺何如……原來我們一直徘徊在愛與不愛的邊緣,想離開卻偏又深陷,想進入又始終忐忑。或許這一切,根本的緣由無非是因爲——我們都是太重感情的人。
2007年的下半年流年不利,經過了一個月的努力,我們銷售的業績依然是持續下滑,就連期待已久的車展都草草落下帷幕,再也不似去年那般輝煌。
我原本磨刀霍霍準備大幹一場,現在卻發現在這樣整體蕭條的大環境下根本無法施展手腳。公司裡除了顧永源的業績一直平穩之外,其他人的業績都廣受影響。楊天華每天晨會上都帶領大家不停喊着奮鬥和向上的口號,但是口號終歸代替不了行動,我們現在整體都處於一種有勁無處使的狀態。
人閒是非多,顧永源對我的攻勢愈演愈烈。我越是冷漠,他越是積極;我越是反感,他越是主動。
我桌上的酸奶放壞了,我一瓶一瓶地扔垃圾桶,他卻絲毫不爲所動,在隔天繼續往我的桌上放置一瓶。最近,他更加變本加厲,開始每天往我的桌上放花,每天早上一來,我的桌上都擺着一束新鮮的玫瑰。
當我接連好幾次看到桌上的鮮花時,我終於忍不住拿着玫瑰氣沖沖地跑到顧永源的面前吼道:“顧永源你有完沒完?”
他戴着耳機擡起頭茫然地看了我一眼,又繼續地跟着歌曲輕輕地哼着,彷彿對我懶得理會。
我一把扯過他的耳機線,我說:“我們談談,好嗎?”
相比於我的氣急敗壞,他顯得淡定非常。他很不爽地把耳機線從我的手機搶去,然後對我說:“除非你對我說你喜歡上我了,不然一切免談。”
“顧永源,我告訴你,那是不可能的,請你別玩這一套把戲了,行嗎?”我吼道。
“我樂意。”三個字,直接讓我吐血。
“顧永源……我們能好好溝通嗎?”我已經十分無奈了,對於這樣一個讓我手足無措的男人,我發現我不管採用任何辦法都不管用。
“我每天送你酸奶和鮮花,你這樣這樣的態度叫做和我好好溝通?”他眼睛一眨,眼睛如一汪清泉般望着我。
“我不需要這些,你可以送給其他需要的女人。”我無奈地說道。
“我犯賤。”他再次蹦出讓人惱火的三字經。
“顧永源你究竟唱哪出?我哪裡得罪你了?”我問道。
“逗你玩,可以嗎?”他冷冷地皺着眉頭問我。
“你這樣有意思嗎?”我差點兒又吼了出來。
“就當耍猴了。”他淡淡的、絲毫不尊重人的口吻讓我極度憤怒,我不知道哪兒來的火氣噌一下拽着他的衣領,把他從座位上一直拖到了走廊上,中途他拽開了我的手,但是還是跟着我走了過來,大概覺得被我這樣做十分沒有面子。
“顧永源,我希望你對我能有最起碼的尊重。我和你無冤無仇,我也不想承受你這樣的糖衣炮彈,更不想成爲大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我今天站在這裡和你說這些,不是因爲我劉勝男犯賤不懂得享受酸奶和鮮花,而是我認爲你的目的並不是出於尊重,你只是沉浸在不斷爲難我、看我發瘋、看我被其他同事嘲諷、看我不斷承受難堪的樂趣裡,對吧?顧永源,這是我今天最後一次和你溝通。我只是想告訴你,我雖然卑微,但是我有我的尊嚴。我希望你尊重我的人格,不要採取這樣的方式來侮辱我。我活得沒有你們那麼瀟灑那麼艱難,我身上揹負着太多太多的東西,我現在已經很難了,我希望你別再故意給我製造折磨,行嗎?”我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着他,我把我心裡所能掏的心裡話都一股腦地說了出來。我不想去求一個人如何,我只是希望同爲人類,彼此能爲對方的處境多一份理解。或許這一切對他來說不過是一種好玩的方式,但是給我帶來的空前的壓迫感,我希望他能夠給予理解,並且停止這樣幼稚的行爲。
我能看到當我說這些的時候他的眼裡有一絲震驚閃過,但是很快又被那種玩世不恭的冷漠神情所替代。
當我說完那麼長的一段話之後,他冷冷地說:“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走了?”
“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嗎?”我問道。
他的身體微微怔了一下。
“聽懂了。”他說。
我不由得大鬆一口氣:“希望我們以後和平共處,如果做不到,井水不犯河水也行。”
“不,我決定接送你上下班。”他此話一出口,我瞬間有種全方位崩潰的感覺。
他究竟要幹嘛?是要把我逼瘋麼?我簡直欲哭無淚。
他一身輕鬆地下了樓,彷彿我的話對他來說絲毫不受影響。我無奈地看着他的背影,有那麼一瞬間真的有種衝動想衝上去狠狠痛扁他一頓,我覺得他絕對是玩弄女人的高手,居然懂得用這種異樣甜蜜的方式去懲罰和折磨一個女人!
我去了洗手間,用冰冷的自來水狠狠清洗了一下自己的臉,碰巧苗翠翠推門而入。我突然發現,她手上帶着一串白色的菩提佛珠,我記得之前她從未佩戴過這類飾品。
她一臉欣喜地和我打招呼,站在我的面前洗了洗手,把手擦乾後又開始整理頭髮。
我好奇地問道:“你怎麼開始帶佛珠了?”
“嗯,曲總喜歡這玩意,我瞬間也買了一串自己戴戴。”她笑着說。
“噢……我看最近曲總好像也戴了一串。”我心裡陡然一沉,特別不是滋味,卻又不想表現出來。
“是啊,那是7月份他生日我送給他的,他也就最近纔開始戴。曲總生日,你給他送禮物了嗎?”苗翠翠的話讓我不由得一怔。
7月份的生日……爲什麼我腦海裡竟一點印象都沒有?那時候我好像正被孫浩和方怡蓮折磨得焦頭爛額,根本無暇顧及其他……我從小到來從來沒過過生日,對生日基本上沒有多大的概念,所以竟從未想到去過問曲歌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想到這裡,我不禁爲自己的粗心感到難過,和苗翠翠的細心相比,我這方面做得太不到位,我居然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對曲歌說過……看着容光煥發的苗翠翠從洗手間裡再次走了出去,我再看了看鏡子裡一臉憔悴的自己,心裡無限惆悵。
讓我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公司接連的業績下滑導致人事產生了巨大的變動。爲了讓集團新開的品牌4s店在前期能有較好的發展勢頭,集團一紙調令把許維鈞調任到了新開的品牌4s店裡,把方怡蓮從副總的級別提升到了總經理級別。一瞬間,我們整個店都變成了方怡蓮的天下。
這則消息一出來,所有人都不由得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人事說變就變,許維鈞偏偏在這個時候被調任他處……消息傳來,公司議論紛紛。
從前不顯山不露水的方怡蓮突然成了總經理,曲歌的職位卻沒有任何的變動,這意味着從此方怡蓮纔是公司權利的核心。
當我聽到這個消息,我第一時間去了曲歌的辦公室裡。未曾想,卻被苗翠翠攔在了門外。
“勝男,你別去了,曲總這幾天都很忙。”她說。
“我有些事情想要彙報,翠翠,你讓我進去吧。”我懇求道。
“不行,曲總說了沒有他的傳喚不見任何人,特別是你。”當最後四個字從苗翠翠的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我無法掩飾我的驚訝。
“爲什麼?”我不死心地問道。
苗翠翠的眼神裡出現一絲閃爍,但是很快她便和顏悅色地說道:“可能他最近心情不好,你也知道,公司發生這麼大的變動,你和顧永源……又不清不楚的,曲總難免心煩,我會好好勸勸他的。”
我落寞地從曲歌的辦公室門口離開,他的辦公室門緊緊關着,就彷彿他突然對我關閉的心門一般絲毫不留任何縫隙。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偌大的4s店,竟沒有一處地方可以讓我放心地療傷。想了想,我最後還是去了食堂,我想這個時間點,或許只有那裡是最安靜的了。
未曾想,我剛推門而入,便聽到了一陣細微的、隱忍的哭泣聲。待我看清楚哭泣的人時,我驚訝地發現居然是陳珂。
親們,昨天一不小心三更了,555.
今天還是兩更哈,昨天是因爲技術錯誤,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