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着,眸中無盡的愛戀,看在慕容林的眼裡竟是那般的刺痛,他冷哼一聲,“男人長得美又能怎樣,不能保住自己的國家一樣不如那些帶兵打仗之人。”
他的話,帶着股酸味,樓清羽望着他,眸中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慕容林這才驚覺自己被這女人擺了一道,心中懊悔不已。
“趕緊收拾收拾,今天隨本王起身回府。”
“王爺,這麼快急着是要幹什麼事嗎?”
“難道愛妃你很喜歡這冰山之地嗎,我們已經在這裡住了一日,打擾人家多時,就不要再給主持增添麻煩了。”他說着一副不容置疑的摸樣,樓清羽咬着脣角,憋着一肚子的話,最終沒有說出口。
其實她是想說,這山中空氣清新,多待些日子未必不好,可是見他這副多待一秒就會黑着臉,她硬是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他們又遇上了那白衣勝雪的男子,只是他身上沒有了那一股憂傷,帶着滿身的風塵僕僕翻上馬背,旁邊的珠兒看得面紅耳赤,她想上前打個招呼卻不想手腕被人狠狠一抓,回眸對上的是慕容林一雙染滿盛怒的眸子。
“女人,別忘了,你可是我慕容林的王妃,本王還沒死呢。”他幾乎咬牙切齒的說出這一句話來,然後翻身上馬,樓清羽悻悻然的轉身朝馬車裡走去,她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吃起醋來還真是不講理,她只不過想去打個招呼而已,畢竟他們都是來自異國,相識也是一種緣分,可無奈她身邊有個霸道的王爺。
望着旁邊仍舊失魂落魄的丫鬟,樓清羽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晃,“人都走了,你若是放不下大可追他而去,本公主不是那麼不近人情的人。”
她面色一紅,“公主說什麼呢,奴婢是康王府的丫鬟,王爺讓奴婢服侍與你,這一輩子香雲都不會離開王府,離開公主的。”
“那你的情郎怎麼辦?”
她逮着誰招誰,卻不想被慕容林大喝一聲,“樓清羽!”
“王爺,您找臣妾是何事?”她眨巴着烏黑的大眸子,直直的盯着馬上男子看,一點也不爲剛纔自己的話而感到羞愧,慕容林被她氣的啞口無言,竟一時說不出話來,只是一張俊臉,漲得通紅。
見他不說話,她又開口道,“臣妾聽說太后居住在這寺廟裡,到現在都未曾見到,爲何王爺不去見見太后呢?”
“母后有自己的想法,當日她與皇兄說好要在這潭淵寺中度過餘生,我們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走吧。”
她“哦”一聲,這才放下轎簾,透過窗簾看向山外。
皚皚白雪,蓋過了樹枝,有的被壓斷,到處都充滿着冬的氣息,她嫁過來已經有一年了,不知遠在他鄉的王兄可好。
“公主,昨晚你可看見了那白衣男子?”
“你怎麼會這麼問?”
“因爲奴婢昨晚看見了公主與那白衣男子坐在庭院中暢談。”
“哦,那你怎麼沒過去找我呢,也好見見你的夢中情
人啊?”她順着她的話詢問。香雲垂下眸子,臉上浮現一絲落寞,“因爲奴婢知道他是闌國的王。去見了又如何!”
樓清羽沒想到這個小丫鬟居然也開始思春了,而且她的臉上還出現淡淡的哀愁,心中不禁惘然,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的情緒影響了她嗎?可如今她看得開了,即使慕容林不愛,她一樣活的很好。
“之前你這丫頭不還是吵着鬧着要我帶你一起過來嗎,怎麼,現在見着人了,反倒垮着一張小臉了?好了,不管怎樣,你不是還有我嗎?別弄得跟個被人拋棄了似的。”
她擡起水眸,哽咽着,“公主……”
樓清羽笑着將她摟入懷中,有時候她還是很喜歡這個小丫鬟的,當她嫁過來,因爲不受寵,府中人都不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只有這個小丫頭跟在自己身後一起吃苦。如今她心裡難受,她又怎能冷眼旁觀呢。
大雪過後,皇宮深院,琉璃瓦上覆上一層厚厚的白雪,沐清起身打開窗戶,閉上眼,嗅了嗅新鮮的口氣,伸了伸懶腰,又是新的一天啊!
“珠兒,快些給我打點熱水來。”她扯着嗓子朝外間喊去,卻聽得珠兒一陣抱怨,“小姐也真是的,這大清早的就叫人家去打熱水,那起火的爐竈小廝估計還沒起身呢,你這叫奴婢上哪裡去給您打熱水?不好好的睡覺起這麼早幹嘛?”
沐清尖着嗓子吼道,“到底你是小姐還是我是小姐,少羅嗦,快些去給我弄些熱水來,待會兒本宮還要去藺丞相家呢。”
聽她要去朝中大臣的家裡,珠兒困惑了,睜着朦朧的眸子不解的問道,“小姐去丞相家做什麼?”
“你問那麼多做什麼,還不快些去幫我弄熱水,要不然我叫凝香去啦。”她不耐煩的說着,卻見珠兒比兔子跑的還快,沐清嘴角溢出一絲幸福的笑容,這小丫頭就是怕凝香搶了她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才這麼急着跑開了。
不多時,珠兒就打來熱水放在沐清的面前,嘀咕着,“難怪起那麼早,原本是要去丞相的家裡,真是沒事找事。”
沐清耳尖,擡眸掃她一眼,沉聲着,“你說什麼?”
她一驚,連忙擺手,“呃,沒什麼,只是這天氣有點冷。”
“你這不是廢話麼,外面都下了三尺深的雪,能不冷麼。”
珠兒暗自抹一把汗,最近她家小姐更年期到了,脾氣越來越些差。
沐清洗漱好之後便披上外衣,如今她是後宮之首,只需吩咐一聲,便有人來給她備轎,皇普明之下就給她特設,若想出宮不必跟他說,自行出去就可以。
坐在轎子裡,望着被白雪覆蓋的宮牆,皚皚一片,巍峨的建築物,即使被雪覆蓋都遮掩不住這雄偉的氣勢。轎子來到城門口,從這個角度望去,宏偉壯麗,這是多麼和諧而又美好的王朝,只是有太多的人爲了這帝位而起了歹念,奪嫡之心,一向不念親情血緣,可誰又知,在多少年之後,這裡一樣會被夷爲平地,一樣會被改朝換代,無論當初多麼的壯闊,都
一樣抵不住這時間的磨練。
沒有經久不衰的事物,只有經久不衰的歷史,這是鐵錚錚的事實,沐清心中不禁一片悵然,若這巍峨的宮殿,有朝一日毀於一旦,那該是有多麼的失落,皇宮院牆,戒備森嚴,天子腳下,本就沒有可反抗的理由,而如今她這煽動羣臣來反他之人居然住在這院牆裡,還被封爲當今的皇后,這是極大的諷刺,還是皇普明給她的一股牽制?
她該明白能夠支撐起這麼巍峨的宮殿之人,必定不是泛泛之輩,而正是對她寵愛有加的天子,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都不甚在意,最起碼她從他身上得到了一絲溫暖,這就已經足矣,只是她身上還揹負着三個國家的使命,即使不愛,也容不得她半點心軟。
“小姐,您這好端端的去藺丞相家做什麼?奴婢記得你跟他並不熟啊!”還在神遊的沐清被珠兒這一出聲打斷了思緒,收回了目光,轉向她,“珠兒,你喜歡這深宮後院嗎?”
她突然這麼問,令得珠兒一怔,眨巴着烏黑亮麗的眸子,她思緒了下,纔開口道,“小姐是想聽真話麼?”
“在我面前,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用顧忌什麼。”
“住在這深宮後院中,雖然天天錦衣玉食,但比起闌國的那一段逍遙快活,奴婢還是喜歡那一年四季如春的地方。”說到這裡,她原本染上金亮的眸子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只是,如今闌國再也沒有那麼壯麗山河了。”
“是啊,經過虞闌那一戰,百姓們,死得死,傷得傷,到處流離失所,戰火烽煙,哪裡還有那四季如春的地方呢。”沐清也跟着感慨,忽然珠兒擡起眸子詢問,“對了,小姐在那金陵的城樓上縱身而下後,是被誰救啦,當時百姓們都傳您已經死了,奴婢也以爲你死了,沒想到你還活着,珠兒覺得沒有什麼比小姐還活着來得重要。”
她說着嘴角帶笑,惹得沐清眼眶一熱,“你這丫頭,還離開不我了呢,若是你以後嫁了人還得把我這個小姐綁在身邊呢?”
她嘟起小嘴,一把拉過沐清的胳膊,“不,奴婢不要嫁人,要一輩子跟着小姐身後陪伴左右。”
“那你就跟着我一輩子做老女人吧。”
“你……”
兩人在馬車內,你一言我一句的有說有笑着,沐清將自己被救的事情告訴珠兒,還特意強調救她的那位絕美男子就是那青樓的花魁清水,驚得珠兒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簡直不敢置信的詢問她。
“你說什麼,那‘花滿樓’的花魁是個男的?”
沐清點點頭。
“天吶,這也太玄幻了吧?”
“嗯,那你想不想知道那男子是誰?”
“是誰?”她急急地道。
“翼國的國王,樓清水,樓清羽的皇兄。”
這下,珠兒徹底石化了。沐清見她副摸樣,忍不住打趣道,“怎麼樣,有沒有震撼感,連一個國王都可以長得如此妖孽,這叫我們做女人的情何以堪。”
(本章完)